【隻是好感,嘖!嘖!嘖!那太可惜了,我剛剛明明是在強撩——榆次北!】


    榆次北話還沒說完,祖凝迅速抬頭,截斷了他要說出口的後半段。


    “我知道。”


    男人忖著笑的眼底悉數流淌著暖意,瀲灩的眸子裏映的全是她的樣子。


    清晰可見,引人入勝。


    他唇邊隱匿的那抹笑意,總透著點欲蓋彌彰的意思,讓祖凝看上去忍不住心慌。


    須臾,她咬唇低頭咒罵自己:“豬頭啊你,怎麽這麽沉不住氣?”


    半天見他沒有出聲也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她仰著頭一臉純真的看他。


    纖細修長的雙頰不斷顫動,鴨羽般的睫毛根根分明,女人如水般的眸子純淨沉澈。


    淺淺的不解和淡淡的困惑,純情又懵懂看的讓人喉嚨一緊。


    實在是沒忍住榆次北闔手掩唇低低的笑出了聲,被笑得奓毛的女王陛下一連吃了一早上的憋屈,這會心裏原就不舒服,正愁找不到地方撒氣。


    這位倒好,直挺挺的往窗口上撞啊,這麽想被人逮住小辮子。


    “榆副主任,看來傳聞對你也不是那麽真嘛。”


    “怎麽?”他好脾氣的縱著她說。


    “都說你這個人,一向清冷,對於別人的人和事,不怎麽在乎。”她雙手繞胸,冷哼,“傳言,果然失真。”


    “這麽關心我啊?居然還特意去了解了我,嗯?”男人軟著笑,刻意咬在“特意”二字上。


    “我才沒有,不許笑了,說了……不許笑,你沒聽見啊!”一絲不易察覺的嬌俏和惱怒是那樣的明顯。


    “還笑,我說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平時看起來不是挺嚴肅的嗎?你今天怎麽,被人點了笑穴?”


    “沒。”他眼底困著的笑意是發自肺腑的開心。


    說著說著,祖凝聲音不自覺的小了起來。“你就是,剛剛就是故意的。”


    “故意什麽?”男人站在那想了會才施施然開口:“故意什麽,故意看你笑話,還是故意讓你發窘?”


    “都有,你為什麽一開始存心讓他們誤會?”


    榆次北夾著笑意,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你說這個啊?”


    “不讓他們誤會,別人怎麽會知道,我追了你那麽久?我這個人啊,異性緣太好,為了以後減少不必要的矛盾和衝突,我覺得我還是主動點,撇清點更好。”


    “……”還真是不謙虛。


    他盯著她,影影綽綽的目光裏藏著不可說的情深,和未脫口而出的話是。‘因為,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在今後的某一天,當別人談及你我時連在一起的名字,那種命運相連的感覺,會讓人覺得無比愉悅。’


    “所以,你承認自己是故意的嘍?”


    “喂,你怎麽不說話?”


    “榆次北。”


    氣鼓鼓作勢要將衣服還給某人,唯恐真的惹怒她,榆次北伸手按了一下。


    主動示弱道:“好了,別氣了,好不好?”


    溫熱的手掌按在她的肩上,原本脫落了些許的白大褂又重新迴到肩上。


    氣氛安靜的古怪,兩人相對而站。


    她時不時覷上某人一眼,手指交叉的攪擾著,兩人像各自蓄著力等著對方開口。


    “你找我什麽事?”


    “剛剛為什麽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祖凝咬舌,暗罵自己早不開口晚不開口,這種一開口就撞車的梗到底是藝術來源於生活,還是生活抄襲了藝術。


    “什麽?”思考再三,祖凝決定裝傻充楞,硬將這個問題逃避過去。


    榆次北多聰明的一個人,尺度把握的又好,知道她不想說的話,平時也不至於非要問。


    隻是今天,忽然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可能不一樣了,又或者是太久沒見,突然就不那麽想正人君子。


    一分一秒的時間在兩人之間流逝,氣氛越來越曖昧,越緊張。


    她微張著嘴巴,想要說什麽,又默默咽了迴去。


    “為什麽不迴答?”


    數度之後,剛想岔開的話題,硬生生的被憋了迴去。


    顯然,是她低估了某人的脾性和倔強。


    祖凝四處張望,就是不肯正視榆次北。


    “我問你,剛剛為什麽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說完,極有先見之明斷掉她的後路。“當然,你要是不想說的話,那我隻好再問一遍,問到你想說為止好了。”


    沒見過榆次北這麽不要臉的模樣,祖凝氣唿唿的翻白眼,真的好不想搭理這位。


    正常人的邏輯不是應該及時止損嗎?


    看出她的猶豫,榆醫生以一種熟稔且眷戀的口氣看著她無可奈何的說:“對你,不能那麽心軟,否則你會蹬鼻子上臉。”


    “???……”誰給他的錯覺,生活嗎?


    切,這麽了解她嗎?了解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這種人。


    不答反問的人,撩著眼皮,又喪又慵懶的模樣像午後趴在飄窗上懶洋洋的大喵,又懶又頹。


    全身無骨的靠在那,爪子一抻,很明顯的求順毛,真當開始上了手,給她順毛,她又很嫌棄的一爪子拍開,怪你打擾了她睡覺。


    可愛、囂張、倨傲、高冷的完全沒有道理可講。


    不答反問的人帶著不可睥睨的氣勢反問:“榆副主任,請問剛剛在病房我要是沒理解錯的話,你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表達了對我的好感是嗎?”


    先發製人的祖凝同學,反其道而行。


    男人站在那,沒有刻意要直起脊背,脫掉了白大褂的他此刻多了幾分生活氣息,裏麵是修身的襯衫勾勒出一副好身材。


    金絲框架的眼鏡,愈發逼的這個男人五官雋毅,清塵出透。


    鼻梁下,深入曜石的眼,又沉又欲。


    像深處五千米高峰的海拔,掐住了人的命脈,堵住所有的唿吸,那種致命的缺氧感真叫人頭暈目眩。


    不足以要人命,卻讓人感到一陣陣惶恐和不安。


    緊拎著的心,仿佛時上時下的失重。


    像此刻,這種神奇的吸引力讓她不自覺被沉入其中,不敢眨眼,唯恐錯失他的微表情。


    祖凝的目光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圈,她無意識的吞咽了一下喉嚨。


    坦白講,這個男人的五官真是長到了她的心尖上,哪哪看的都順眼。


    深吸一口氣,視線似有若無的流連在他泛紅的唇上,m形的唇線像一道曲線,勾·引著她的視線。


    榆次北笑了一下,細細的說,應當算不得笑吧!


    嘴角的弧度上揚了分毫,不細看是不明顯的。


    隻是這眼底萃著星光的笑意,跟早夏湖邊泛起的點點春意般,微熱的氣息裏是星河蕩漾的光,他自然而然的就笑了。


    “怎麽,我做的還不夠明顯嗎?”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這麽肆意說出來,輕佻的語氣裏藏著的全是不正經,沒了白大褂加持,總有那麽幾分斯文敗類的感覺。


    這樣的榆次北隱隱憋著大招,讓祖凝不敢隨意挑釁。


    索性,閉嘴為佳。


    估計是沒聽見想聽的答案,顯然某人略微遺憾的看著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準備徹頭徹尾的誘惑。


    半晌,男人擒著笑,眼神逼仄的打量她。


    榆次北越是這樣,就越讓祖凝心慌,煩躁。


    放肆的張狂,儒雅的進攻,無管是哪一種,都讓她內心隱藏著淡淡的無奈。


    名麵上贏不了的人,不講道理的插科打諢,最後不鹹不淡的說了句。“是嗎?真沒想到堂堂一科副主任,居然行職務之便,做不軌之事。”


    伶牙俐齒的人,自然不能輸了麵子又輸了裏子。


    果然,聽完的榆次北也不惱,自顧自的輕笑。


    “凝凝,對我這樣說話的你還是第一個。”他溫溫吞吞的那股勁,飄飄的,揶揄之下全是玩味的笑意。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無奈中全是寵溺和解釋的味道。


    祖凝麵色一紅,不知道話題怎麽忽然轉變,局麵輕而易舉被扭轉。


    當能言善辯的人,被堵到說不出話,隻有“挨打”的份,她呆呆的站在那放棄抵抗。


    “凝凝,不是說你們女生的第六感一向很準嗎?怎麽,你今天是感覺失靈了?”


    “什麽?”她警惕看他,小心應付。


    “對你,我剛剛明明是在很認真的強‘撩,’我做的都那麽認真,你居然隻感受到了好感?”男人一邊說,一邊逼近。


    天哪,這麽輕佻的話居然會出自榆次北之口,世界如此玄幻嗎?


    曖昧漸深,氣息交織。


    “你說,我怎麽這麽差勁呢?算了,你多擔待,我沒什麽經驗,以後會繼續努力的。”


    披在身上的白大褂和近在咫尺的破曉味道徹底攪擾了她的一汪春水,儼然有點分不清,是他身上的味道,還是她的。


    渾身上下散熱的厲害,白大褂上燙人的溫度不斷攀升,熱的她鼻尖不斷冒汗,整個人跟個煮熟大蝦似的。


    祖凝原就被他魅惑的五迷三道,這會隨著他的氣息不斷靠近。


    後調若有若無的黑加侖,清新感在兩人曖昧下淡淡橫轉,若不是場合不對,她完全有理由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在和她調情。


    榆次北,調情?


    莫名被自己有些瘋狂想法嚇到的人,反手捂住不停泛紅的雙頰,青天白日的她在想什麽啊?


    祖凝驚悚的乜了榆次北一眼,迅速低頭。


    眨個不停的睫毛,徹底泄露了她的潰敗和心慌。


    ‘別想了,別想了?不管他是不是,心不動,幡不動,敵動我不動,就成。’


    這麽一個周正禁·欲的小哥哥,跟她莫名就不搭,她失神的想。


    “咳咳,這個時候,我們凝凝還能走神?我該說,是慶幸你定力太好,還是該難過我魅力值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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