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也曾被溫柔對待,隻是溫暖太少,走著走著便記不清了——祖凝!】


    臥槽,榆次北士可殺不可辱。


    什麽器宇軒昂、清新俊逸啊!他現在要鄭重宣布他早前一定是眼瞎了。


    明明這個男人就是一大尾巴狼,還是那種腹黑到一肚子壞水,人麵獸心的惡狼。


    此刻,他要鄭重宣布,榆次北再也不是他的本命。


    哼哼,他要脫粉,脫粉,脫粉,還要迴踩,拉踩,狠狠地踩。


    再三勸慰自己不要和一個受了刺激不太正常的男人計較,俗話:“自討苦吃。”


    不計較是他大度,但是態度還是要有的。


    男人想了一會,頗顯鄭重的強調:“榆次北啊我告訴你,你能兇我但絕對不能汙蔑我頑強而又正直的性|取向,人家明明是個純正的真爺們,哪裏娘了?”


    “哪裏娘了?再說你見過這麽純爺們的娘們嗎?”


    “嗯,還真見過。”榆次北施施然的說,慵懶的語氣隨意又散漫,


    “誰,你告訴我是誰?我倒要康康。”施翊滿臉好奇的問。


    “哦!”


    “哦?”施翊氣急敗壞。“請問你這一聲不痛不癢的‘哦’是什麽意思,你知不知道你如此牽強的一聲‘哦’真的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懷疑,聯想。”


    “誤會我是真的很……”說到這就心痛的施醫生三緘其口,決定在心裏默默畫圈,詛咒榆醫生在追老婆的路上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很什麽?”男人語調微揚,興致極好的看著他笑。


    “就你說的那個……”他氣唿唿的說。


    “什麽?我剛剛說的話太多,不知道你泛指的是哪一句?”榆醫生麵不改色的胡說八道。“不如,你具體指出,要是我真的說的不得當,也好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向你道歉啊,你說呢?”


    氣到胸疼,怎麽會有這種男人。


    他到底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同事,還要每天朝夕相對的傷害他,幼小的心靈在走出象牙塔後,就是這麽一次一次被傷害到稀碎。


    連縫補都不行的他,也太難了吧!


    恨恨的啐了口牙,施翊極不情願的重複了那個字“娘。”


    “原來是這句啊,那不用誤會了。”


    “不用誤會,不用誤會,榆次北我c你大爺的。你這麽毒舌,我們醫院那些花癡你的姑娘都知道嗎?”


    “你可以去告知她們呀,謝謝。”男人彬彬有禮的模樣像極了中世紀的貴族,有禮有序的讓人挑不出點錯誤。


    手術室的大門從裏麵打開,恰巧換班經過,不小心聽見兩人聊天的小護士莫名花癡:“天哪,榆醫生毒舌的樣子都這麽帥,我的偶像情懷成功又晉升了一大步。”


    “好了,今天也是要快落分享榆醫生毒舌的一麵呀。”說完小護士偷拍了一張榆次北完美到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的顏,然後開開心心的離開了了。


    “……”粉絲濾鏡太可怕!


    “她眼瞎嗎?”施翊鬱悶的問。


    “你可能現在腎上腺素有點高,看誰都有和對方拚命的衝動。”榆次北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怒急傷肝,年輕人適當降降火沒壞處的。”


    “對了你剛剛的訴求,抱歉,我大娘應該比較想和你拚命。”想了想,像是釋懷的說:“也是,你的關注點,這也就不奇怪了。”


    於是,原本想調侃榆醫生的施醫生搞得自己一肚子鬱悶。


    盯著某人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


    偏偏術前準備再次遇上,榆次北友善提醒:“施醫生,切記不要帶著個人情緒上手術室,嗯,那樣不太好。”


    他現在才開始要認真的想想,到底該用哪把手術刀比較順手,才有勝算還來得及嗎?


    順便再想想要不要提前去把那位毒舌達人手上的工具都收起來,免得自己死的太慘,應該是可以的吧!


    今日又是難過的一天,成年人的世界,悲傷逆流成河。


    毒舌一番的榆醫生,心裏鬱氣稍解,再度進了手術室。


    看到榆次北準備好,石敞圃和聞致朝兩人相互對視。


    猶豫再三,石敞圃躊躇著想要怎麽打破尷尬,妥善開口,榆次北麵色如常,認認真真的戴起無菌手套。


    “剛剛跟施醫生說的話,我現在呢原封不動的送給你們。”榆次北整理好袖口。


    冷冽的目光直攝人心,有提點,有警惕。


    “我說過,就算有天大的事情,進了手術室我們都隻是工具人而已。摒棄你們的雜念和個人情緒,不要帶著私人感情進手術室,是你們對病人最大的尊重。”


    “我希望這不僅僅我說了,你們聽了,而是我說了,你們記住了。”


    “知道了,老師。”


    “老師,記住了。”


    兩人同時應聲,榆次北的麵色這才緩了點。


    “今天的病人,年齡、症狀、術前檢查、還有藥物過敏反應?”榆次北一邊往手術台走,頭也不迴的點名。


    “石敞圃,你來答。”


    “是。病人女性,47歲,症狀髕骨粉碎性骨折,做過闌尾、半年前做過半月板手術,這一次是被電動車快速從側後方超車導致病人自行車側翻,病人當場單腿跪地,造成髕骨粉碎性骨折,無任何藥物反應,一切正常。”石敞圃快速做著術前等一係列手術隨訪的相關說明。


    說完,榆次北徹底進入工作狀態。“好,那我們開始。”


    “體位?”


    “仰臥位,對骨折區域進行放射線攝取,確定具體位置。”


    “碘酒消毒?”


    “已消毒。”


    “切口?石敞圃你來。”


    石敞圃湊近病人受傷的位置,思考片刻。認真總結:“病人的骨折麵積較大,且之前做過半月板三度手術,現在她的半月板破損嚴重,受傷的是同一隻腿,所以前側切口和近側較為適宜,顯露較橫切口充分,至術後切口與骨折部分不易發生粘連而影響屈曲功能。”


    一問一答,白色陰冷的手術室白熾燈光照在榆次北的臉上。


    清雋的目光清澈嚴峻,額間滲著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手上快速的動著,每一步有條不紊的指導講解。


    頭頂的白熾燈很熱,散發出來的熱源照在男人白皙的麵龐上顯得格外清冷。


    不斷有護士給榆次北擦拭頭上的汗,男人不敢有一絲絲懈怠,長期站立的腳後跟和腰身都有墜裂的痛感,他稍稍動了動腳下的位置。


    發麻的腳後跟如重千金,這段時間他的確囊括了手術室的大小工作,試圖用忙碌去麻醉自己這顆忍住而不去打擾的心。


    原來身體也是會告急的,男人腳下暗自攢勁,示意護士退旁,招來兩個小家夥湊近看。


    施翊看他額間不斷滲出的汗液,主動攬下。“你休息幾分鍾,緩一下這一段我來帶他們。”


    榆次北沒有逞強,手術室上一點點分神都會造成難以估計的後果。


    他稍稍往後退了點,換施翊主刀。


    男人靠著牆,借助外力試著讓身體放鬆。


    手上沒了手術刀,整個人也變得輕鬆些,蹙著的眉心平緩,像是暗夜的星辰撕開了一道口子照的璀璨些。


    施翊的氣場沒有榆次北那麽強,成天笑嘻嘻的跟誰都自來熟的二。


    兩人心理上的壓力緩了之後,心裏一直緊繃的那跟弦寬泛些,沒了最初的拘束。


    “看好了我不像你們教授那麽變態,我現場指導沒有即使提問的習慣,你們帶著腦子認真聽就好。”施翊的聲音不似榆次北圓潤朗朗,暮靄沉沉。


    他的嗓音偏輕快,不是那種字正腔圓男低音也沒有逐字逐句的散漫,而是輕快張揚的語調。


    “好了,現在咱們探查和清理關節腔。看到沒,這個位置切開皮下組織,向上翻開皮瓣。”施翊反手握著掌心的手術刀,刀柄隔空對著髕骨骨折的位置,點給兩人看。


    “病人髕骨損傷嚴重,骨折塊的分離較大,兩側的關節囊和股四頭肌擴張部的撕裂也很大。”一邊說手上一邊動作著。


    “將近、遠兩端骨折塊拉開,進入關節腔。顯露、探查股骨前麵,徹底清除關節內積血、骨碎屑以及骨折塊間夾有的軟組織。”


    手術室爭分奪秒,時間在汗水和每個人有條不紊的忙碌中悄悄流逝。


    相比手術室裏慌張,地下停車場這邊的兩人顯然顯得肆意散漫很多。


    女人手指撐著車門,情緒不明。


    駕駛座上的喬卿璿時不時的看著她,情緒保持沉默。


    她不開口,她也不問。


    給足了私人空間的尊重,令祖凝動容。


    默了片刻,她嗓音微微啞的開口衝著她一笑,不好意思的說:“抱歉,今天影響你心情了。”


    “這麽見外呀?成啊,那我權當你欠了我一次嘍。”喬卿璿嬌俏的聲音裏帶著點可愛,靈動、活潑。


    明媚的耀眼,不像她隻是死氣沉沉的一潭死水。


    一顆石子擲下去,半天都激不起一點水花的沉悶。


    女子壓抑的目光很沉悶,撇著眼,失落的情緒如無線放大的因素,無時不刻不在淩遲著她的內心。


    祖凝手指穿過發絲,雙腿蜷曲反手抱住了自己。


    腦袋靠向副駕駛,眼神空洞的看向窗外。


    擒著的一抹冷笑,很滲人,卻更嘲諷。


    是啊,嘲諷一個厭惡家庭羈絆的人,說好要孑然一身的人,卻在一段關係未開啟,不明朗的時候便處處是陷阱。


    就像說好不過成自己厭惡的那個人,可終究還是成為了那樣的人,她無聲地笑。


    明知前方是萬丈深淵,明知隻要心不動,任何人都不會對她產生束縛。


    可她還是破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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