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合適的時間做合適的事情,在無限寵溺裏仍不忘記原則,這個男人無時無刻不在用行動教會她是非分明——祖凝!】


    榆次北自我安慰的想,隻是這表情落在對麵四人的眼中。


    老板蹙著眉,不說話,也沒多餘的表情,默念著這個暑假實習期的日子是好過不了了。


    乜了眼最前麵被嚇傻的人,他忽然壞心眼的笑了一下。


    這一笑表麵如沐春風,實則令人膽顫三分。


    看的石敞圃愈發的心裏發涼,後背直冒冷氣,內心不安“淚眼婆娑”的想。


    這日子,豈止是不好過啊。


    “不是啊老大,對不起啊老大。”


    “我錯了,您能不能換成正常的表情管理模式,您這樣我壓力實在是有點大,師父我一個人承受不來。”


    榆次北手指蜷著,手肘水平垂於地麵,懶懶看向前方。


    似是而非的目光裏涼涼幾分,似瀲灩桃花,欲是多情。


    “可以啊,我還能肢解分流你要不要試試?”榆次北悠悠然的語氣,分外輕鬆。


    一點也沒有為人師表不能嚇壞學生的自覺性。


    “哈,哈哈。不了,老師您今天的攻擊值好高啊?老板我錯了,求寬大。”


    扣在桌麵上的手機,翻了身,榆次北瞥了一眼,指示燈依舊滅著。


    心情不佳的男人一邊起身去脫自己的白大褂,一邊整理裏麵的襯衫袖口。


    順帶將手機塞進褲子的口袋裏。


    低著頭聲音朝下走,刻意被壓低的音域有些飄,冷飄飄的話落在石敞圃的耳朵裏,冷若寒霜。


    “哦,那你今天的抗壓力為什麽要那麽低呢?”


    “堂堂學醫,這一點武力值都接受不了,那我的確是要想想你到底適不適合這個行業?”


    果然,挑釁獨孤魔王是沒有好處的。


    他低著頭,在桌麵上收拾文件。


    站立難安的人,眼看著收拾好就要出門的榆次北,不管不顧的上前一步捏著他的袖口,像是撒嬌。


    他瞥了眼被人拽住的袖口,再反觀某人的表情。


    稍稍聯想,狠狠皺眉。


    察覺到自家老大皺到一起的眉頭,石敞圃才不管不顧這個時候榆次北的嫌棄,聲嘶力竭痛徹心扉的問:“老大,不會是我的期末考試掛了吧?”


    “那可是期末啊,再說我這麽乖,你忍心看著我期末掛科?這種影響過年零花錢厚度的不厚道決定,老板你真的不用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考慮一遍?”


    問完,石敞圃挎著一張臉委屈的皺到一起,整個身體都表達了自己的抗拒。


    忍著惡心,沒甩開某人手的榆次北秉承著最大極限控製自己不將某人扔出去的衝動。


    “這麽大了過年還要零花錢?丟不丟臉?”


    “當然不丟臉了,老板你懂什麽叫天倫之樂的那種感覺?就是感覺?”石敞圃重點落在“感覺”二字上,強調:“零花錢這種東西,花出去能讓長輩感受到一份滿滿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孝道。”


    “是嗎?隻有學齡前兒童,才會拿自己所謂的快樂去佐證長輩的快樂。不好意思,幾年前我就能反其道而行這種,讓雙方都快樂而快樂。”


    “所以,有這個心思你還是想想把你那論文怎麽改得邏輯更符條理,再囉嗦一句我就讓你嚐嚐這輩子都畢不了業,隻能肄業的痛苦。”說完,丟下這句話,轉身就往外走的人。


    一低頭,就看見石敞圃抱著自己的腰,慘哈哈的說:“老大,不要啊,千萬別。”


    “我上有老,下有小。雖說中間我還沒有女朋友,但是女朋友這種生物早晚都是會有的嘛!”


    “前提得要畢業啊,畢不了業我就會自卑,一旦自卑我就會自我厭棄,一旦自我厭棄我就會對社會造成影響,你看社會培養了我那麽多年,迴頭我出來了,還整一個浪費社會資源,多不劃算是吧!”


    石敞圃嘚啵嘚嘚啵嘚的說,說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這才停下。


    “關鍵是獎學金、助學金、還有對一年努力的肯定都指望在這。”


    “再說要是我掛科被我媽知道,別說零花錢,你想想我還有好日子過嗎?這麽大的人還掛科,老大我不要麵子的嗎?”


    石敞圃一開口,這話密的就跟激光槍一樣,讓人無法插話。


    榆次北被他吵吵的頭疼,輕咳嗓音。


    無可奈何道:“閉嘴。再多說一句,下學期平時分全扣。”


    石敞圃立馬閉嘴,一臉不情不願盯著某人。


    表情活像被人調戲的良家少年郎,看著他滿滿的控訴。


    榆次北扶額,這到底是個什麽妖孽?妖精!


    他深歎口氣,有些心累的說:“沒有掛科,不過你若要有這方麵的需求我可以考慮滿足你一下。”


    聽罷,他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老師對不起,老板我錯了,boss你還有什麽吩咐,若沒有的話您好走不送。”石敞圃就差沒有三跪九叩的拜求榆次北離開。


    心情不怎麽美好的男人,懶得跟他耍腔調。


    “今天我休息,施醫生會帶你們,臨床好好學別到時候空有一身理論。握著手術刀就手抖的學生,我是不會放他們畢業的,記住,你們學的不是知識,你們學的將來是一條條活生生的命。”


    談及此點,榆次北撚去玩味,忽然很認真的交代。


    眾人受教的點點頭,乖巧的“嗯。”


    見沒什麽好交代的男人轉身出門,直到榆次北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石敞圃這才對著身邊同伴默默感歎:“我覺得,老大今天帶著濃濃的殺氣。”


    剛剛圍觀了榆副主任是怎麽親自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的餘下三人,心有餘悸的點點頭。


    “我覺得老大今天如此反常,一定和我剛剛看見的有關。”


    “沒想到表麵走禁欲人設,不解風情,不愛浪漫的男人,也有這麽俠骨柔情的一麵?”


    “真正是越禁欲,越……”


    三人還沒開口,門口一陣清潤質感的男音傳進來,笑問:“越什麽?”


    石敞圃雙腿一軟,不敢迴頭。


    “說說,你看到什麽了,我怎麽不知道我越禁欲,越。”嗬嗬。


    “老,老,老……老大,你還在啊?”


    “嗯,不出意外的話,這好幾十年我會一直在吧?”榆次北想起今天是醫院定期更換白大褂清洗的日子。


    他有輕微的強迫症,每一次都是自己清洗過後,再送去消毒殺菌。


    放在位置上,就會被指定人員拿走。


    心思有異,連腦子都變得繡了些許。


    男人拿著白大褂,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長的讓石敞圃石化在原地,榆次北極度滿意,極度舒適的帶著衣服離開。


    曾經,同事戲稱:“醫院是最不愁沒有生意的地方,可也是所有人希望它早日破產的地方。”


    頭一迴站在人來人往的地方,他思緒有微微的凝滯。


    今天他特意沒有坐直達電梯到地下停車場,第一次他想直麵的感受一番早上人來人往的醫院到底有多“擁擠。”他為之奮鬥的事業究竟有多值得,值得這麽多年孑然一身的為了她而等,為了信仰奮鬥。


    男人下了專屬電梯站在扶梯口。


    樓下來來往往的人,吵鬧紛雜的聲音入耳。


    都說人間百態,在醫院看得最明白。


    站在這,看密密麻麻的排隊人群。排隊掛號前形成u字型的阻隔帶,安保人員每隔個幾米站在那維持秩序。


    形形色色的人圍著大廳,來來往往的人有人陪伴,有人形單影隻。


    抄在口袋裏的手忽然一緊,那張豔麗的麵龐迅速占據了整個大腦,眼神放空,視線模糊。


    他輕微的闔上眼睛,半分鍾後再度睜開無情哂笑他自己。


    原來,思念過甚真的會眼花啊?


    這一刻滿腦子想的是如果她病了,會不會也是這樣一個人,頂著病痛的折磨還要等在這麽長的人群隊伍裏一邊忍受不適,一邊膠著等待。


    無異於是一種身心折磨,一想起心上就不自覺的疼了一下。


    他扯著唇無聲的笑了笑,醫學生的第一堂課就是教一個醫生如何心腸變硬。


    他自嘲的笑,真是越活越迴去。


    下了扶手電梯,中控諮詢台早上的人有點多。


    榆次北下意識的避讓從旁邊走,不經意的餘光撇到柱子後的人,鬆動又落寞的情緒仿佛輕輕被人拉了一下,有了出口。


    無聲的笑意點點擴大,‘這就是傳說中的朝思暮想嗎?’他抬手撚了下眉。


    像剛剛那樣,闔上又鬆開,依舊是她站在不遠處。,女人一手握著手機和傘,一邊低著頭在包裏翻找著什麽。


    察覺到麵前一陣黑影籠罩,祖凝下意識抬頭。


    興許是身體不適,心靈比往常要脆弱幾分。


    這一刻,看到榆次北。寂寞無聲的心上如同灌上了一層細沙,沉甸甸的重,卻異常親切。


    男人漆黑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如同繁星點點一閃一閃,看著她一眨不眨。


    祖凝反手在臉上摸了摸,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不知道為什麽,麵對他,此刻她心裏想的不是癢不癢,什麽時候能輪到自己?


    而是,她現在是不是很醜,為什麽要讓自己在最狼狽的時候被他看見。


    心裏有些凹糟的人眉頭狠狠擰著,不知道在跟誰犯擰。


    越想越覺得難受的人,低著腦袋沒精打采,心情一差,身上血液加速倒流的人,愈發的覺得哪哪都癢。


    一想到罪魁禍首正站在她麵前,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榆次北狐疑,想了片刻心下了然的人無聲地笑。


    原本心裏就有怒氣,再看見某人抿著唇笑,她氣得越想越感覺委屈,最後眼眶都紅了。


    男人俯低身子的看她,打量好一會問:“生氣了?真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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