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生氣,我氣你愛工作勝過愛自己,我氣自己,不能勸你合理飲食一日三餐按時休息——榆次北!】


    女人嗅了嗅鼻尖,聳了聳鼻子,傷心的搖搖頭。“我不敢了,疼死我了。”


    “你啊,是記吃不記打,吃的時候怎麽說都不聽信,現在知道疼了?就該讓你疼痛長點教訓。”男人嘴上說著,心疼的將手掌焐熱後,伸進被褥裏,放在她胃和肚子之間輕輕的揉。


    祖凝換了個方向,身子半蜷曲著,一側手指放在頰邊,另一側手放在被褥外,看著坐在床邊的人笑。


    榆次北貼心的給她將軟管理好放在掌心輕輕握著,另一隻手沿著穴位正方按摩,一邊按著一邊觀察著祖凝的反應。


    自知犯錯的人,今天軟軟的趴在那裏動也不動一下,整個人乖巧又明媚。


    又好氣又好笑的男人抿著唇不說話,全程動作溫柔中稍顯親昵,寬厚中又顯體貼。


    揉著揉著,困意襲來的人漸入夢境,男人靜靜的坐在一旁安靜陪伴。


    安靜的病房裏鈴聲響起,祖凝下意識的蹙眉。


    男人輕輕伸手摁滅鎖屏,迴頭看了眼熟睡中的人,正準備悄悄抽迴手起身出去迴電話。


    他稍稍一動,睡得不安穩的人,吧唧吧唧嘴委屈巴巴道:“榆次北,你別鬧,我好困。”念著念著,她抱著他的手轉了身,抱在懷裏枕在胸前就這麽睡了過去。


    看著她如此下意識的依賴,男人眉眼疏散,看著她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他換了個方向,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著自動掛斷的電話,迴消息過去。


    〖有事?〗


    很快對方消息傳過來,〖不是說好今晚請我吃飯,給我接風,最重要的是還要給我介紹你心心念念的姑娘?怎麽,要反悔啊?〗


    〖現在飯也不吃,電話不接,微信不迴,人也避而不見。〗


    〖榆次北你好狠的心,我怎麽沒看出來堂堂,堂堂榆副主任居然是個重色輕友的男人,我算是看透你了,我告訴你今天見不見,不見就絕交。〗


    〖哼!〗


    男人看著手機界麵如此魔性的表情包,無奈搖頭,這都是什麽魔鬼一天天的。


    妖嬈的“哼”簡直沒法入眼。


    界麵始終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榆次北無奈,這是有多少話要傾訴。


    想了會,他單手敲擊。〖停止刷屏,再刷屏對你不客氣。〗


    果然時有時無的“對方正在輸入”,慢慢消失。


    半晌,一陣長長的安靜之後,屏幕上出現一個表情包,〖生活和我。〗


    榆次北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思索片刻。


    〖我在住院部十五層1511,你過來找我。〗


    這一次對方歡快的發送,〖速來,等著。〗


    男人搖頭,真是……


    坐在病床上的人看著床上的人笑得愈發寬和。


    “你笑什麽?我睡著了?”女人蹭著男人的胳膊,親昵的往他身邊湊了湊。“對不起啊,是不是影響你工作,占用公共資源了?”


    她指著床的位置,不好意思的說。


    榆次北無奈,伸手彈了一下她腦門。“是啊,可不是占用公共資源了嘛,你知道現在醫院的床鋪有多緊張,就醫有多難,你還不好好愛惜身體。”


    祖凝“啊”了一聲,眼淚婆娑的看著他,委屈巴巴的說:“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疼,差點沒疼死我,疼的都快哭了,真的好疼好疼。”


    “又疼還得要忍著。”祖凝一邊說一邊看著榆次北,欲說還休的模樣倒真像隨時都能擠出幾滴金豆子似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現在就這麽嬌氣,自從遇上榆次北動不動就哭鼻子,從前那樣大的疼痛自己都能忍得過來。


    想著想著,越想越覺得委屈的祖凝眼眶濕潤,兩行清淚順著眼角下落。


    祖凝抬手狠狠揩去,別開目光不肯看他。


    見狀,榆次北失笑,“如今到是說不得,這一說就委屈了?”


    她狠狠的嗔了他一眼,傲嬌撒開他的手。“不用你管,你走,別和我說話,疼死我算了。”


    說著說著越想越難過的人,曲著身子不肯吱聲,背對著他倔強的不想搭理。


    榆次北手指搭在她背上,女人氣的動來動去,往旁邊睡一心想要和他保持距離。


    “凝凝。”


    女人捂著耳朵裝聽不見,隨後覺得不滿足的人拉過杯子沒過頭頂一副搭理也不搭理。


    “凝凝。”


    “別和說話,我聽不見。”祖凝蠻不講理的說。


    “平時說你時你不長記性,現在說了你,你便要耍脾氣,平時可有認真聽我說話?”榆次北直過身子,雙手平放在腿上,目視前方。


    原本還躺著的人聽罷,攬著被子坐起,“我都疼成這樣,你非但不安慰我還如此兇我,我不能不高興嗎?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麽會知道突然就這麽嚴重。”


    “若早知道這麽嚴重,我肯定不會亂來,少吃冷的,我現在知道錯了你還說我。”祖凝氣的瞪著他,圓目撐著,不肯認輸。


    “果然,你們男人得到就不會珍惜,都是大豬蹄子,分手,榆次北我要和你分手,你走。”


    男人偏頭,涼涼看了她一眼。


    過於攝人的眼神讓人不敢輕易亂為,祖凝惶惶的看了他一眼,氣勢頓減。


    四目相對,祖凝低著頭,手指攪擾著被子,一下一下。


    榆次北慣著她,從不為生活瑣事和她紅臉。


    今天,居然這樣看著她,她心裏咯噔一聲,頓時有些慌。


    不知不覺間,她竟然已受不住這個男人的冷漠和凝視,察覺至此,祖凝抿著唇不再看她。


    “什麽嘛,又兇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幹嘛總兇我,我都那麽疼了,不安慰我就算了還這樣說。”


    男人側坐在床邊,眼神看向前方昏暗不明,高聳的鼻梁襯的他愈發清資冷峻,平靜無波的眼底盛滿了情緒。


    淺淺的唿吸愈發的重,榆次北深歎一口氣搖頭,失笑。


    她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哪怕那天他目光清冷的從她身邊走過時,至少是有溫度的。


    半昏半明的麵上盡是她看不懂的情緒,和捉摸不透的情緒,這一刻她突然覺得榆次北離她好遠,真的好遠。


    靜默的病房忽然變得窒息,祖凝雙臂環繞著膝蓋,腦袋埋進腿間覺得異常失落。


    良久,榆次北轉身雙手桎梏住她,逼迫她抬頭看他。


    “凝凝。”


    祖凝倔強的低著頭,滿臉淚痕,就是不肯說話。


    榆次北無可奈何,“你以為我在氣什麽?”


    她執拗的垂著目光,不正視她不肯迴答他的問題。


    他起身從置物架上抽了張餐巾紙,耐心細致的給她擦拭眼淚。


    “好了別哭,好不好?我錯了,我剛剛不該兇你。”


    “可是凝凝,你知道我在氣什麽嗎?”男人就勢抱住她,手指一下一下扶著她的後腦勺,無聲安慰著她。


    “我氣你就那麽不在乎我們之間的感情嗎?”


    “我氣你不開心了就輕易的說分手。”


    “我氣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男人沉潤的嗓音在頭頂淡淡環繞,心裏鬆動,歉疚感迴繞的人反手抱住榆次北。


    她腦袋埋進他懷裏,心裏鬆動卻格外難過。


    油兼一樣的心滾了滾,喉嚨很重,卻說不出一句話。


    “你知道剛在醫院那邊聽見有人說住院部這邊看到有人像你,聽到的那一刻我害怕極了。”


    “我給你打電話,打了多少通沒人接的感覺太差了,我不想再經曆一次,你知道嗎?”


    “凝凝,從今天開始無論發生什麽別輕易說分手好不好?我有多喜歡你,我自己都不知道,不想看你那麽輕易的把未來放在氣頭上決定。”


    他疼惜的親了親她的太陽穴,下巴緊緊貼著她左耳。


    她用力的抱住他,去汲取這份溫暖和珍重。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


    “好,還疼不疼?”男人關切的問。


    祖凝搖搖頭,又點點頭。


    咚咚咚。


    兩人同時向門口看去,門外露出一顆腦袋十分貼心的問:“請問,我可以進來嗎二位?”


    祖凝愣了一下,隻覺得眼熟。


    “進來吧。”榆次北叫他。


    “唉,好的,我這不是怕影響了二位的發揮嗎?”


    秦綬走了進來,祖凝抬手指了指,“你不是?唉,是你啊!”


    “啊,就是你啊!”


    榆次北一頭霧水,什麽是你,是你。


    “怎麽,你們認識?”


    祖凝剛準備開口,秦綬率先截過話:“認識啊,今天中午我剛和這位美麗的小姐有個美好且氛圍極佳的約……”


    “唉唉唉,說好了的啊,君子動口不動手,榆副主任今天是打算做小人了嗎?”秦綬被指,叫囂的比誰都厲害。


    “我們有招使在明處,你別背後搞小動作我和你說。”秦綬有賊心沒賊膽的說。


    男人晲著眼看他,秦綬不說話,瑟瑟的往祖凝那邊躲。


    他眼神示意,下巴微抬示意道:“過來。”


    “我不。”


    “秦綬。”


    “我不。”榆次北覷了他一眼,“我數三位數啊,再不過來,你試試。”榆次北暗暗威脅。


    “我……”精神上很拒絕身體上倒是很誠實的往那邊側移。


    今天她和秦綬倒是初見,不過倒是能看出這個男人俊朗外表下有一尊有趣的靈魂,按理說不該這麽瑟縮的呀。


    他居然會這麽怕榆次北?祖凝狐疑,“他,就是你口中說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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