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敢出劍,隻要他心念一動就可能會被殺死……


    那又如何,還是要出劍,身為劍修若不敢麵對強者出劍那還修什麽劍,不若棄劍執筆,寫詩作畫來得快意!


    魔劍露出猙獰鋒銳,淩厲的劍光隨之悸動來,震顫著,閃耀著,似在警告,叫三十二不朽絕頂間最弱的那個不敢舉起劍,手掌在顫抖。


    “修心悟道攀高山,路是自己選的,見山不敢攀,你的道也就斷了……”


    握持著魔劍的青年看看洛陽,有些欽佩他的耐心與坦蕩。站得越高,所見的就越渺小,在混沌中隻有很少的生靈能如他這般寬容,麵對挑戰者,動輒彈指滅殺,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證明他的強大。


    可那不是強大,他們在畏懼,畏懼被後來者超越,畏懼現今不易得來的一切被後人奪走,重新變得一無所有。


    “是啊,修心悟道攀高山,這山夠高的,即便粉身碎骨,我今天也要攀得!”


    說話間劍鋒釋去遲疑,高高懸起,迸發出前所未有的輝光。爭先恐後般,餘下三十一柄仙劍同時放出輝耀,隨著魔劍齊齊斬下,竟在在藏劍蓮海中生生開辟出一條通道。


    通道的盡頭看不到洛陽的身影,那片星空很熟悉,赫然是他們來的地方,迴頭顧盼,藏劍蓮海已然散去,不算遙遠的太陽極其的刺眼。


    “多謝手下留情。”收起魔劍,為首的青年說著祭起一方飛舟,幾人同時登船,沉默著,心底裏都是那片藏劍林海。


    那裏有千千萬萬的劍道,其中自然有他們修行的那條。


    “三師弟,將今天的戰況如實傳告混沌,這是我們欠他的,該還就得還。”


    “是,大師兄……”


    飛舟漸行漸遠,用沉重腔調言說得後續言辭不好再窺探,也沒必要再窺探,想要的都已經聽到。


    洛陽收迴神念,迴樹下落座,抬手在棋盤上落子,一改之前的守勢,打算同楊老頭真刀真槍的開始廝殺。


    這不是突然想到,而是方才同幾人論劍時深思熟慮的結果,這盤棋可以贏,可以和,但不可以輸。


    “你娃娃終於看開了,恩,還不算太晚。”


    楊老頭審視枰上局勢,點點頭,落子同時出聲問道:“關於天外的是是非非你打算怎麽應對,像今天這樣,來一個打退一個?”


    “大多數生靈對於人的性情類似,不患寡患不均,你今天不殺,明天不殺,萬一有一天殺了可就結仇了,沒人幫你不說,那些被你放過的說不定還會恨你!”


    洛陽分心二用,邊聽邊推演局勢,落子固守,沒選擇貪功冒進,能清晰看見背後的巨大殺局。


    “看見他們時我就想過了,對於他們我要麽一個不殺,要麽就一個都不放過,以現在的局勢看,不論怎麽選對六界都是不利的,所以我不選。”


    “該殺的一個都活不下去,不該殺的一個都死不了,有生靈感激,有生靈記恨,如此才能得以最長久。”


    楊老頭滿意地點點頭,再看看棋盤,將手中的棋子放迴木盒,蓋蓋,笑道:“很不錯,他們迴來了,就到這兒吧。”


    聲落與東風同起,飄然隱去,僅留下半壁殘局,黑白棋子平分秋色,不分勝負。


    山上山下的距離不近,也沒有清風助力,可洛陽就是嗅到菜肴的麻辣鮮香。


    魔界的食物就和他們的性情相差不多,透著火熱。


    “小賊,猜猜本公主今天都跟你做了什麽好東西?”


    南諾的聲音在心底響起,洛陽不自覺嘴角勾起,正要如數家珍般爆出那些期盼久矣的菜名莫名心生異樣。


    隨著神識探向人間,洛陽不由得皺起眉頭,一氣化三清,一道催動靈閃落入鹹陽宮,一道會魔都,最後一道前往那無名老山。


    在那兒他竟然清晰覺察到蒼天的氣機,雖然知道這很可能是個陷阱,但還是要來看看,以防備蒼天真的有什麽布局。


    山無木依,漆黑色的模樣好像剛剛經曆過烈火焚燒。


    那道氣機就此時消失不見,混沌間,蒼天笑嘻嘻著抬起食指,身前刻畫的符咒印入虛空,幾乎同時間,困鎖八臂魔神的浩然大陣分崩離析。


    三對眼眸睜開,碧綠色的眸光透著詭異。僅是一聲咆哮,黑禿禿的死寂山丘砸散成灰埃,大地震動,裂縫向東西方向同時伸展,流出緋紅色的霧氣,漸漸聽聞低吼聲。


    不是通向地獄的,而是通向另一個天地,那兒的一切充滿不祥,在詭異的規則下,生死失去意義。


    他們明明早就死去,卻還活著,以傀儡的形式,隻要眼前的八臂魔神還存在,他們就永遠無法得到解脫。


    “人族,我來問你,今夕是何年,那胡桃可還活著?”


    洛陽方才捏住劍指,四下的時光被短暫暫停,那魔神用手臂沉在黑山石上,將身軀在滾燙的熔岩中拔出來,隨著吐納靈氣,衰老的身形變得年輕,極富力量感。


    “我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你是那個時代的生靈留給後來者的驚喜,不過不要緊,我不介意替他超度你。”


    “超度我,哈哈哈,成為我的傀儡吧。”


    八臂魔神獰笑著,翠綠色的眸光變得深邃,像是麵對混沌,直感覺空間變幻,向著某個莫名的方向不斷墜落。


    慧劍輕鳴,洛陽甩甩頭,驀然間迴過神來,再望向混沌魔神時他的拳頭已然出現在近前,生長骨刺,纏繞著以怨念為燃料的魔焱。


    如此聲勢浩大的一拳叫觀戰的小部分六界修者都攥緊拳頭。


    他們無不希望洛陽被這一拳轟殺,這樣帶著寂滅與枯萎道韻的拳頭也有能夠轟殺洛陽的可能。


    換他們任何一人麵對這拳都隻有道境崩潰的下場。可魔神的拳竟無法撼動洛陽分毫,懸停在身前三尺外,即便咬牙切齒,即便眸光連續變換都不能更近一分。


    “你這土著生靈都是有些本事,此地本王無法盡情施展手段,你可敢與我來混沌中?”


    魔神收拳,閃身遁入混沌,八臂各捏法咒,不知從何處換來刀槍繩杵等八件至寶,握持在手,等著敵人來。


    洛陽知道他在打什麽注意,感知著盡數落座的嶽父嶽母,可不想那等美食叫分身享受,在人間召來天劍,審視八臂魔神幾眼,拔劍斬下,風平雲淡。


    這一劍沒有產生絲毫異變,甚至不曾打擾路過的清風,同天道運行軌跡完美混在一處,上青天,淩紅塵,無聲息落在魔神眉心,斷盡生機。


    “蒼天,我知道你聽的見,其實我挺好奇你這麽做是為什麽的,不過也無所謂了,像這樣的老古董你還有多少?”


    “不管有多少,隻要你敢叫他們出來我就敢把他們抹去,人間統一就在今朝,誰人敢阻,粉身碎骨!”


    言罷洛陽散去身形,順勢解開一氣化三清,正好口中有一口鮮辣的酥肉,細細咀嚼為之精神振奮。


    “都解決,我記得那東西好像是我們老祖宗的敵人。”


    南諾邊吃邊說,用的是心有靈犀也不怕被父母發現。小時候看過書,老祖帶著魔族定居此處時無意間與他們交戰,他自稱是真魔,當時真有很多魔族信仰他。


    “不用管他,反正都涼透了。”


    洛陽笑嗬嗬地迴道,言罷舉起酒杯打算向嶽父敬酒,順便說些好聽話……


    一家人其樂融融,歡聲笑語在幽暗的山洞間迴蕩,更顯冷清。素月靠坐在冰棺旁,覺得方才可口的酒水變得苦澀,冷哼出聲甩手將酒壇擲向成石壁,脆響聲與毀滅感解去幾多心憂。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人間對這個節日還是很重視的,所以我打算在這個時候發動攻勢,你怎麽看?”


    素月的傳音飄入邪靈心底,他平靜的放下酒杯,迷眼看歌舞,似在權衡利弊,片刻後迴道:“草原算是大秦的後方,草原亂大秦就不得不分兵。”


    “同理,韓魏兩地亦是如此,雖然歸於秦國,但人心未歸,若是叛亂也需要兵力鎮壓。”


    “若修者不出手,大秦的兵力數目可是絕對的,他再強也隻有一國,而我們有三國,隻需要很小的代價就能讓他亂起來,不過的有前提……”


    “得能夠落下這些布局不被識破,我們需要轉移他們的視線,你打算用什麽辦法,出兵強攻?”


    在異靈停頓的惡空隙素月補充說道,言罷又覺得並非上上策,取烈酒,邊喝邊想,眸子裏漸漸放出冷光。


    現在三教最在意的事隻有那幾樣,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這場戰爭究竟是修者的還是凡人的。


    他們想要將損失控製在最小的範圍,所以必定不願將戰火在修者間燃起,不然那才是生靈塗炭!


    趁著這個勢頭,完全可以請他們出來,之後用大手段部陣,將其一舉困住,就在他們以為要燃起戰火時布下棋子,不論結果如何,妥協立下天道盟約便是,他們不會趕盡殺絕。


    而那些混入人間的惡種就可以像失去束縛的野火,燒光目之所及的一切,人力無法改變時三教必然插手,到時必然違背天道盟約遭受天譴,未開戰,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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