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放不下黑衣劍修的事,也可能是心急著去圓那個很遙遠的夢,總之洛陽這次並沒有為千機閣前的風光駐足太久,帶著南諾看望過船老大後便禦劍遁入虛空。


    黑袍劍修樂得如此,也不怕那恨他恨得牙癢癢的劍仙殺個迴馬槍,迫不及待行走虛空歸來,最先做的就是劈手奪過酒壇,凝視著僅能鋪滿壇底的薄薄一層,眸光愈是淩厲。


    “做壞事的是你不是我,正麵擋刀的是我不是你,喝你點酒怎麽,你是沒見到那小子模樣,兇巴巴,就差沒吃了我。”


    曹老頭卻能無視那眸光,甚至驀然站起,吹胡子瞪眼,攥緊拳頭,看起來更兇,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意思。


    “哼,就你說的誇張,時間確實很擅長將東西變得不在像他本來,但總有些東西是不變的,海枯石爛的愛是其中之一,最基本的本性也是。”


    黑袍劍修將剩下的酒水飲用,隨手將酒壇丟到一邊,翻手取出一壇新酒,拍開泥封,淺笑著開口,“再兇他也不會把你怎麽樣,隻要他還把你當成長輩。”


    “仙劍無情人有情,舉起容易放下難,這些他忘不了,不論什麽時間,不論什麽地方,都是如此。”


    說著黑袍劍修舉起酒壇,麵具分裂,露出嘴巴,大口大口品味醇香酒液,看的曹老頭咽口水,又不好意思開口討要,不得不想辦法轉移心思。


    “陳虞真的被關在地府中嗎,說不定這是個局,挑撥離間,叫洛陽與地府反目成仇,達到其聲東擊西的目的。”


    聽聞此話黑袍劍修緩緩放下酒壇,眯著眼眸思索片刻,搖搖頭,笑道:“關我什麽事,我可是他的生死仇敵,巴不得他去死呢,路是自己選的,怎麽走別人說不得不算。”


    這般說著再度舉起酒壇,不過心思卻不在醇香酒氣中,不知何時遊蕩河山萬萬裏,不動神色注視著劍光。


    辭別千機閣後洛陽並沒有急著離開人間,反而禦劍仔細巡視鹹陽、書院等地,天上地下,臨靠虛空,每個地方都探查清楚後方才憑閻羅鬼麵喚出鬼門。沒等行動,劍符自須彌戒中浮起,短短四字,“山危,速歸!”


    洛陽沒有太多猶豫,匆匆關閉鬼門,徑直禦劍前往昆侖山,眨眼間沒入流雲,不見蹤跡。


    等徹底看不到劍光存在,長空如漩渦般扭曲,神裔裹著黑袍,凝視著洛陽離去的方向,“他可能要去地府,這對我們是個不錯得機會,如果能成,必然叫六界大亂!”


    “盯緊他,必有得時候可以幫幫他,順水推舟。”


    冰冷的語調同著北風齊來,神裔點點頭,扯緊身上的長袍,緩緩隱入虛空,不緊不慢跟在洛陽身後,就如傳音說的那樣,追尋著流水的方向,時時刻刻準備輕輕推上一下。


    就是幾次虛空挪移洛陽便迴到昆侖山前,在劍光上審視著誅天絕地九極七戮寂靈劍陣無憂不由心奇,想了想直接遁入瓊霄峰,看著奮筆疾書的李欽月,場景如舊,那個笑嗬嗬偷閑的人卻永遠留在風雪中,再見不到明年的春天。


    “迴來了,一路辛苦,去飛羽峰看看,叫你迴來的不是我,好像是祖師那邊出了什麽狀況。”


    李欽月忙的沒有抬頭,急匆匆傳音時筆墨也不停,一個個繁雜的術式錯在紙麵上,即便有著坤極陣書洛陽沒看個子醜卯酉,隻是感覺這陣法很不簡單,似是封禁之用。


    “我這就去,會幫你帶句話的。”


    洛陽點點頭,邊說邊迴身關門,瞥了眼丹遮去半壁天光的仙峰,閃身遁入深宮,沒等開口雪晴柔塞來一塊玉簡,傳音道:“這些藥材多多益善,封禁突然開啟的緣故,有這些藥祖師那邊能好的快些。”


    “好,我馬上迴來,山中務必多加小心,總有人賊心不死。”洛陽迴了一句便禦劍飄向遠空,感知著須彌戒中的靈媒,“對不起,您還得再等一段時間,如果您真的在那兒。”


    “放心,我相信娘親就在那兒,等找到她我們就大婚,反正早晚是要便宜你的。”


    心上人遊子念娘,南諾在玄黃塔中感同身受,幽幽開口,邊說邊羞紅麵色,可能是為那句“娘親”,也可能是想到了什麽不可說的小秘密,想藏在心中,卻不小心落在臉上。


    這比人間的春花秋月更動人,洛陽是看不夠的,卻也不願耽誤正事,隻得分心二用,即便如此不由出神,陷入溫柔的眸光中,跟著暢想起塵埃落定後的是是非非。


    “漫漫乾坤,浩浩瓊宇,招搖過市,想什麽呢?”


    如驚雷一般的傳音在耳畔炸響,緊跟著裹著白光的拳頭映入眼簾,很快,快到南諾反應不過來,等到祭起玄黃塔時洛陽已從容退遠,天劍也無聲出現在右手。


    那藏身白光裏的生靈也不願放棄,身上弓背舉拳,正要再度出手,聽洛陽冷笑道:“赫拉克,堂堂的星宇霸主,在混沌中攔路偷襲,傳出去也不怕被恥笑?”


    “怕被恥笑?洛陽,你見過哪隻狼在意羊的想法?”


    赫拉克攻勢不停,卻沒能傷到洛陽,無堅不催的拳頭也被璀璨的極光擋下,再三用力,難進分毫寸許。


    “好厲害的道韻,來全力出手與我一戰,若是你贏了,叫老子去做花魁都沒問題,拔劍吧!”


    赫拉克大笑著傳音,說著飄退十數步拉開距離,盯著洛陽,戰意激蕩,似是怕洛陽逃走避戰,繼續道:“老子可是在這兒尋了你七八天了,不管你怎麽想,不打也得打!”


    “跟他索要好處,這可是個的機會,不用白不用!”


    南諾撇撇嘴,氣鼓鼓模樣叫洛陽暗自淺笑,變換心思,計較長短,“打也可以,不過我這次出來可是身負重任,是為了救一個大高手,他那劍你是沒見過,我書讀得很多,但也隻能用兩個字形容……”


    “那兩個字,淩厲,迅疾,還是變幻莫測?”


    “神了!”洛陽淺笑著迴道,說著提起天劍,隨手輕斬,不見虛空變化,也沒有弧光璀璨,叫赫拉克好奇地眯起眼眸。


    “有沒有收獲,你在這一劍中看到了什麽?”


    “這就是普普通通的……”


    赫拉克再三思量後開口,話沒說完被洛陽打斷,“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劍,這裏蘊含著無窮盡的道理,可能是你不修劍的緣故所以看不出,也可能是我模仿得不夠好……”


    “反正那位高手實在厲害,我就看這一劍就將我的開天劍道更進一步,若不是他舊傷複發,說不得我的劍已經足以開天辟地,成為有史以來的第一位超脫。”


    聽著心上人喋喋不休的傳音,南諾笑得直不起腰,打量赫拉克幾眼,自覺他信了七分,相應地,神藥也就有了下落。


    “休要滿口胡言,如果真有這樣的高手存在我不可能沒見過,要我說定是你怕了,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打死你是一頓飽,打傷你是頓頓飽,哪個好哪個壞我心裏有數。”


    洛陽淺笑著勾起唇角,擺擺手,道:“還打傷我打死我,也不知道你哪來的底氣,我忙著找藥,你若是不信就盡管跟著我,等我找齊藥材帶你去見識見識天高地厚。”


    言罷洛陽就欲飛走,赫拉克眸光一變,“慢著,你要什麽藥,我找齊了叫人送過來,我倒要看看這高手究竟有多高。”


    “不必了,我擔心你在藥裏用手段,那可是位從遠古神跡中複蘇的絕頂高手,我還指望他活著教我一招半式。”


    “洛陽!什麽叫我在藥裏用手段?不過是個遠古神跡中複蘇的老東西,殺他我還用手段,一雙拳頭不夠嗎?”


    “當然不夠,就你這樣的他一個手指頭就能碾死。”


    洛陽一本正經的說著謊言,邊說邊舉起左手,露出小指,把赫拉克氣的攥緊拳頭,順著鼻孔向外噴白煙,嘴中帶著微弱的絲縷焰光,可能一刻就會噴出一口烈焰。


    “帶我去,立刻,帶我去,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不行,我得找到藥材,他的傷勢還沒徹底痊愈,我不能帶你去,不管找沒找到藥材,誰知道你會不會趁人之危,那樣的大高手可是越來越少了……”


    “我給你找你藥,給你三天時間帶他來見我,不然我就發兵攻擊六界,用你們人族的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赫拉克伸出右手,眯眼盯著洛陽。後者低下頭,似是在計較長短得失,許久方才取出兩枚玉簡,準備好備份,之後將一枚丟給赫拉克,耐心等待著,心底有所期許。


    少年祖師傷的不明不白,這些藥是個線索,能清楚祖師究竟傷在什麽地方。


    “地紅墨雨草,潛竹藤,莫豔花粉,朱厭鱗片……”


    凝視著玉簡中的光影,赫拉克將其換成自己文明的名稱,隨手將玉簡傳迴神國,打量著洛陽幾眼,試探道:“這藥是誰開的,主要的針對的是神魂的傷勢,看來你們真的尋到了來自於上古的大修者。”


    “那是自然,我怎麽會騙你呢,我們可是宿敵,要不要我跟你說說這位高手的力量,說真的,我看你可以拜他為師,你資質比我好太多,像我這樣的愚笨劍修是不入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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