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瞧著劍光撕裂幽影落向心上人脊背,南諾驀然慌了神,忘了分寸,本能的想催動禦儀曆。


    正此時耳畔忽有輕輕傳音響起,帶著些許俏皮意味,南諾心愁盡解,嘴角微揚,為他一本正經的搞怪笑彎眉眼。


    “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傳音罷了,洛陽也為這句話勾起唇角,半睜半閉的丹鳳眼驀然吐露明光如劍,“竭力”躲避翠玉劍鋒,讓過胸口,將肩頭主動迎向避無可避的鋒刃,同時引動忘四刺向背後。


    絕不由促緊眉頭,鬆開妖劍推出一掌,打算以飛劍種下標記,借此避過劍鋒。


    “任務大於天,答應的就必須要做到!”


    冰冷的耳語聲響起,虛發皆白的耄耋修者驀然出現在絕背後,翻手重重拍下,壓著刺客撞向洛陽。


    殘影無聲散開,洛陽側身站在不遠處的虛空間,瞥了眼那柄翠玉妖劍,正要出聲,忽有傳音響起,透著虛弱無力。


    “胡夫克魯出三百萬億星石在你身上錨定次元標記,這是我們的交易,你就我離開,我給你個天大的好處。”


    洛陽循聲瞥了眼帶著黑龍麵罩的刺客,正欲張口,後者徑直拋起一枚破碎玉石,閃耀著乾卦卦象,伴著蔚藍色流光,好像是乾極魂書,具體有什麽秘密無人得知,這本天書隻在六界的傳說中出現過。


    流光拋起刹那,耄耋老者飛身掠向天書,洛陽卻是一笑,閃身追向絕。


    胡夫克魯不了解刺客卻能仗勢欺人,篤定自己手下的實力,即便得到的天書是假的,刺客依舊走不脫。


    洛陽了解刺客,篤定那天書必然是假的,目的就是引得鷸蚌相爭拖延時間好趁機脫身,無需思索計較,以此刻而言,這是麵對當前困局最好的辦法。


    七步、三步……距離越來越近,凝視著變做銀色的眸子,洛陽瞥了眼正好抓住天書的胡夫克魯,傳音道:“交易作數,天書給我,我幫你出一劍,那足夠你離開了。”


    “你也是刺客,別否認,我看得出來。”


    “沒錯,我也是刺客,我那個世界最好的刺客。”


    聽聞洛陽傳音,絕點點頭,散去眼中的眸光,閃身隱入幽影,在原地留下破碎玉石,寶光璀璨,觸手可及。


    “將天書放下,我可以給你留一條生路。”


    胡夫克魯轉過身,手掌纏繞道韻,輕易破碎手中的假天書,饒有興趣打量著洛陽。


    傳音散開,四下神裔跟著動作,道道明光編織成網格,低著頭,似笑非笑,就像打量耗子的老貓,不急著下死手,尤其是在沒玩盡興前。


    洛陽好似沒聽見傳音,探手握住玉石,細細把玩,無視十麵埋伏徑直落下神識,感知著晦澀難懂道經,確認真假,翻手收起道經,隨心意揮動忘四。


    淩厲光耀起如驚鴻,所過之處摧枯拉朽,不論是閑散的無名飛星還是神裔苦心編製的流光羅網都被斬斷。


    黑影閃耀,洛陽隨之移動視線,目送著絕突出重圍,捏碎早就準備好的符籙,消失在虛空深處,轉而望向胡夫克魯,“老頭,你方才說什麽,誰給誰留一條生路?”


    “哼,裝腔作勢,殺!”


    胡夫克魯麵色不斷變幻,最終低吼出聲,說著捏碎手中符籙,趁著一眾神裔發動攻勢祭起石印,翻手捏住手印,正欲吟誦咒紋,璀璨流光在身側閃過,將石印切成兩半。


    循著輝光轉身,紅裙魔女背身而立,頭頂兩件至寶,緩緩收劍,將點綴著彼岸花紋路的劍鋒盡數深藏。


    “比比速度,看你先清理他們還是我先殺了這老賊,輸了的有懲罰!”


    南諾轉身出劍,眼見長相思落向胡夫克魯脖頸方才出聲傳音。


    以森羅法催動斷罪劍式,威能差了三分卻極盡真意,窮極四相至極,如此一劍,料想這老賊也躲不過。


    傳音落下同時洛陽舉起忘四,注意著胡夫克魯的舉動,心念催生三千金燦光點,須臾萌芽變作混沌青蓮,花開徐徐,藏劍大展神威,七色輝耀肆意繚亂。


    長相思落空,十方混沌中的神裔卻劍光盡數吞噬,或怒目圓睜催動至寶,或歇斯底裏催動禁術,大廈已傾皆是徒勞,道韻似晨霧春雨般輕柔,所至之處,生機盡絕!


    “這次不算,他躲了!”


    “給我站住不許躲!”


    南諾踏步提劍再度發動攻勢,壓著牙關,惡狠狠,兇巴巴,盡展魔女冷厲,連聲傳音,前一句說給洛陽,後一句說給胡夫克魯。


    在此時混沌中的劍光漸歸平寂,長相思卻驀然揚起,不甘繁華散去,凋零殆盡的三千青蓮再度盛放,花開劍落,封鎖十方混沌,鎮壓虛空。


    胡夫克魯一退再退,南諾暗自算計著他身法變化,看準時機引劍月閃襲近,又是斷罪斬下,殺機決絕,寒光冰冷,似乎三九冬風,視之汗毛倒立,恍覺冰寒徹骨。


    “太玄無量,乾坤挪移!”


    前後劍光封鎖虛空,後有魔劍追魂奪魄,胡夫克魯自認躲無可躲,默念言咒,毅然決然合十雙掌,冰冷的敕令聲引得虛空橫生漩渦,偏離斷罪,吞噬粉碎劍光。


    南諾從容穩住身形,置身漩渦中,在玄黃塔庇護下不動如山,瞥了眼似笑非笑的小賊,提劍撕破漩渦,長相思更快一分。


    “太乙離昧,陰陽誅絕!”


    胡夫克魯寫意避過劍光,帶著惱怒瞥了眼收劍觀戰的洛陽,心中升騰殺機,暗自催動言咒,轉身奪路奔逃。


    “哪跑!”


    南諾提劍精準不舍,毫不在意窮寇莫追,胡夫克魯冷笑著,看準時機雙手一前一後捏住劍指,隱晦點出兩道庚金劍氣,殺就殺了,殺不了借此爭取到的時間也夠祭起法寶,彼時可立於不敗之地。


    “聽雷!”


    凝視劍光襲來,南諾柳眉輕挑,長相思憑空劃出半圓,再度斬落迅疾如電,細碎電光洶湧向前,看似勢不可擋,卻僅僅擋下一道劍光便難以為繼。


    洛陽瞥了眼玄黃塔,主張從來都是可以有至寶護身,卻不能太依賴至寶,“糯糯,你不許被他打到,不然就算你輸,到時候我一定好好懲罰你!”


    傳音落下劍光已近身三尺,南諾咬著貝齒,急中生智,迎著胡夫克魯的劍光再度催動月閃。


    深邃的混沌中淩空劃出一道幽影,形如鉤月,皎皎空塵,精巧避讓劍光,不等胡夫克魯再變幻招式南諾襲至近前,雙拔劍,一劍奪命,一劍誅魂。


    兩道璀璨極光似乎雙飛雨燕,左右散開,相繼隱入遠空不見,巨山收迴視線,感知著胡夫克魯形神破散,出聲讚道:“哈哈哈,用你們人族的話怎麽說,對,夫唱婦隨,好劍法啊!”


    說著化作人形,感知著四下的情勢,盯著那輪蔚藍色太陽,有些舍不得,卻隻能離開。


    巨雷與巨木不可能對這件事不知情,若是繼續留在這兒,總免不得有麻煩找上門來,還是離去的好,守著黃色的太陽也不錯,最少安穩,睡個千年萬年都沒人打擾……


    那失落與不舍就寫在眉眼間,洛陽笑看魔女得意,飛身拉住纖纖素手,道:“就此別過吧,我們還要在混沌中走走看看,你千萬小心,若是事情危急,盡管聯係我。”


    “再見了,我感覺他們背後的存在很可怕,你們千萬小心,別死了。”


    巨山撓撓後腦勺,本就不善言辭,說的話可能不好聽卻足夠真誠,混沌中沒有朋友,但也知道友誼的概念,眼前這兩個不大卻很厲害的生靈就是為數不多的朋友。


    “放心,後會有期。”


    洛陽點點頭,轉身駕禦劍光離去,不急著迴去六界,在須彌戒中喚出白涼的給靈媒,打算去拜訪拜訪這個不期而遇的人族。


    不論你是怎樣,也不管他是怎樣的,兩方麵對著神裔共同的威脅,若果可能,最好可以成為盟友。


    對了,不僅僅是白涼,還有山居、赫拉克、黃今……雖然天各一方,可都離不開這片混沌,應該都是神裔的敵人。


    “小賊,方才那賭鬥是我贏了吧,按照賭約你要被懲罰。”


    南諾開口傳音,語調輕緩慵懶,瞬間將洛陽散到天邊的念頭扯迴近前,愛她臉頰微紅,道:“怎麽懲罰?”


    “懲罰你偏愛我。”


    南諾很想說出真想法,可思及神裔之難話到嘴邊變了說辭,還不是最好的時候,還得再等等,不過十多年都等了,不怕再等十多年,反正他跑不了,即便長了腿。


    想法被南諾隱藏得很好,洛陽並沒有察覺,卻感到些許異樣,微微思索,堅定的說道:“這可算不得懲罰,如果硬要算,我樂意之至,甚至願意給它加上一個期限,永遠!”


    他誤以為南諾沒有加期限是有原因的,時光總能磨滅太多太多,可不管以後如何,洛陽就是要給這段情感加下永遠的期限。


    不求來世,立身當下,走得再遠也是昆侖的劍修,有的東西,刻在骨子裏,無法改變。


    “哼,小賊,你就是個大傻子,一點都不懂女孩子心思。”


    “嫌棄我,晚了,你已經上了賊船,下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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