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言盡,劍光洋洋灑落,遍布滄桑紋路的古木被絞得粉碎,歇斯底裏的明軍被千劍剝剮!


    藏蠍紅了眼圈,用力握碎溯光符籙,未待化為遁光被一劍斷喉。


    青芳碧草被妖豔鮮紅點綴,皓月的裝點下,像極了黃泉河岸稀疏怒放的彼岸花。


    黑雲漸漸遮去素白色的光輝,遙遙幾聲破空聲傳來,洛陽從容轉身,露出一抹獰笑,提劍斬破漫天箭雨。


    一排排火柱騰空飛起,橘紅色的焰火當空跳動,幾個靠近的使徒沒等發出聲響便化為飛灰。


    洛陽閃身退開,凝視著炎魔的鬼麵,緩緩挺著腰背,肋下的劍傷似乎又撕裂了不少。


    “往日無怨,今日無仇,今日之事今日了,來世歸來莫尋仇。”


    “這句話我也送給你,尋仇可以,記得把親朋好友都帶齊,一個一個的殺,很麻煩!”


    洛陽的嗓音有些沙啞,一點點舉起天劍,肋下的劍傷再度淌出血水,將白衣上還未幹燥的血跡再度浸濕。


    炎魔沒在答話,望望洛陽的淡漠眸子,悄無聲息的隱入暗夜,赤紅色的火柱前後消散,散為虛無。


    一柄包裹著幽影的彎刀悄無聲息的探出幽影,洛陽毫無覺察的站在原地,似乎根本沒發現炎魔的刀。


    嗡!


    炎魔這一刀斬得很快,無比淩厲的刀鋒落空,瞬間變換方位。


    刺破重重幽影的劍緊隨其後,逃了一會兒,確認自己根本無法避過著一劍後,炎魔再度舉起彎道,握著一包藥粉,閃身迎向洛陽。


    身形交錯,破碎的刀鋒騰空而起,洛陽置身與一片白蒙蒙的藥塵中,封閉周身毛孔,握劍的手有些顫抖。


    炎魔握著胸口跪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良久之後才掙紮著起身,望了眼單膝跪地的劍修,得意的勾起嘴角,向後栽倒在黑暗中,引得一眾毛猴輕嘯。


    拓胡的笑容更加燦爛,兩份毒,一份叫葉藏花,一份叫落星塵,都是人族針對天魔研究的奇毒,隻要中毒就會深深根種在不滅魔焱中。


    不滅魔焱不滅毒便不散,好戲才剛剛開始,拓胡可沒打算就這麽結束,什麽時候的失敗是最痛苦的?


    不是最開始的時候,是無限趨近於成功卻再也無法成功的時候。


    洛陽保持著那樣的姿勢好一會兒,長歎一聲後站起身來,踏步向更深的幽暗中走去。


    拓胡輕撫著戒子,叫手下壓製著界門開啟的契機,沒多一會洛陽體內的毒便會強一分,左右無事,被困在那幽暗中的也不是他的後輩,不急的。


    妖皇瞥了眼拓胡的嘴臉,誌得意滿的勾起嘴角,緩緩敲擊著一輩,第五獄中蟄伏久以的妖族睜開雙眸,看看周圍毫無防備的鬼靈,緩緩舉起刀兵,刺向最近的鬼靈。


    “你們……”


    話音未落,一柄鋒銳的尖刀貫穿胸肺,鬼靈張張嘴,咳出幾口血沫,什麽都沒說出來。


    “清場,盡快將那人的靈魂找出來!”


    身披玄甲的修者將鬼靈手中的玉符碾碎,環顧風雪交加的雪原,搜尋著受刑鬼靈的蹤跡。


    拓胡的笑容戛然,望了眼妖皇,緩緩眯起眼眸,將心中的殺機壓下,手指攀上另一枚戒指,破界傳音。


    “他們動手了,不過還沒確定那人的下落。”


    天師捋了捋花白的長須,逗弄著身邊的兩三精靈,笑嗬嗬的迴道:“不急,敵明我暗,有的是機會,我們給他們這麽大的舞台,他們可不能叫我們失望!”


    “但願如此,為了這次的行動我們付出了很多,所以,冕下務必在最關鍵的時候幫我們,閻皇可不是我們這邊的。”


    “這是當然,繼續等待吧,適當的時候給他們些壓力,隻在不行用洛陽手中的射日弓將他釣出來,人間九鼎的秘密,我們不能放過。”


    “放心好了,隻要他在地府,他就逃不過我們的手掌心!”


    拓胡鬆開手指,無聲輕笑著,轉過頭去,凝視著不緊不慢在黑暗中徘徊著的劍修。


    “開啟陣法吧,我們的朋友也該進入第四獄受刑了。”


    深邃的虛空憑空出現一道明耀的光點,洛陽腳步微頓,向著那不知多遠的光點大步前進。


    妖皇瞥了眼拓胡,望望神色平靜的其餘絕頂,握緊拳頭,壓下來潮心血,傳音道:“我們的計劃暴露了,行動盡快,若實在尋不到便放棄,構築陣法引來異靈將這層地獄給我毀了,這條線索妖族得不到,人族、天宮、地府、魔界,誰都別想得到!”


    東皇木點點頭,瞥了眼慢無邊際的虛空,道:“甲子組繼續找,其餘的集合,準備陣法,將那東西傳送過來,給這群不敢直視天外天界的生靈開開眼界!”


    “領命!”


    一眾妖族散開,勘察河山走向,想利用此地貧瘠的靈力將那生靈傳送過來的難度不小,得依靠天地之力,皆山河之勢。


    飛雲宮的雲輕輕的,赤紅著臉頰,親近著堂皇的樓閣。


    南諾吐出一口白氣,背後的魔焱星象散為流光,夏祈星適時的敲敲門,道:“姐姐,我可以進來嗎?”


    “不可以,有什麽事你就在那說吧,人魔有別,你身份特殊,此地又無旁人作證,保持距離,對你我都是好事。”


    南諾的聲音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清冷,夏祈星眯起眸子,暗道少女心思縝密,換了個心思說法。


    “姐姐,天氣不早了,昆侖的美食還是不錯的。”


    南諾眯起眼眸,瞥了眼倒映在門口的倩影,眯起眸子,道:“不了,我最近辟穀修行,臨近破境,請閣下務必不要叨嘮。”


    夏祈星點點頭,望著近在咫尺的門扉,委身行禮,道:“那我就退下來,如果您有什麽事盡管吩咐,薑落那孩子辦事確實不錯,不過他究竟是男孩子,心思不夠細密。”


    “多謝好意。”


    南諾冷冰冰的聲音迴蕩在空曠的屋中,夏祈星轉身向屋外走去,循著長長的遮雨廊,輕哼著帶有弄來大夏風格的曲調,眯著好看的眸子,手指勾畫,描繪著南諾的畫像。


    “倒是個妙人,這性子同洛陽一模一樣,不過,同性相斥,以剛對剛隻會兩敗俱傷,洛陽需要的是完美的劍鞘而不是堅硬的磨刀石……”


    入夜,平靜未久的小院再起風雲,上官憐風穿著合身的劍修長袍,環抱著那隻花豬,晃晃悠悠的走進飛雲宮,瞧瞧屋中的燈火,毫不顧忌的推門而入。


    明耀的月光落在少年的衣裳上,搭配上飄搖燈火的裝點,將少年毫無表情的臉襯托的更加沉鬱。


    南諾強行壓住心底的不喜,打量著上官憐風的眉眼,冷聲道:“退讓也是有底線的,你是人族,理應曉得虎口拔牙的兇險。”


    上官憐風毫不在意的坐在南諾身邊,取出一枚令符放在桌上,對眼前的癡情女毫無懼意。


    前世他聽多了南諾的故事,即使是那個混亂的時代,即使那時有無數的天之驕女,但六界群雄一致認為最配洛陽的始終是南諾。


    不論兩人的性情,單單後來不知道被誰說出來的那個故事,單單那從小相護依靠,貧瘠苦日中的點點滴滴就勝過其他一切,失去了這樣的摯愛,隻要是生靈恐怕都會走上歧路吧?


    “你不怕我是因為這令符嗎?昆侖的真傳弟子的身份護不住你,在我眼中你同其他任何人沒有什麽區別。”


    上官憐風打量著色厲內荏的女魔,不由輕笑著,輕抓著花豬的頭皮,安撫著不安的寵獸。


    “不會的,你有多喜歡洛陽不言而喻,你不會傷害昆侖的任何一個之弟,即使受在大的委屈。”


    “嗬嗬,我可是魔,不會在意這些!”


    “南諾,你騙得過旁人可騙不過我,我這雙眼睛能看到未來,想聽聽那個淒美的愛情故事嗎?”


    南諾神情一變,美眸中騰起幾縷魔焱,敏感的捕捉到“淒美”二字。


    “你說說,我聽聽。”


    上官憐風把玩著花豬的耳朵,望著昏黃的燈火,開口將她與洛陽的故事完完整整的再講了一遍。


    南諾的平靜漸漸散了,瞥了眼礙眼的花豬,冷聲道:“你應該明白,我想要拆穿你並不難,你也應該清楚,用這種事觸怒我的後果。”


    “當然,我清楚這一切,我不怕你動手,因為這都是真的,如果一切都不改變的話……”


    花豬不滿地晃晃腦袋,失神地上官憐風匆忙鬆開不自覺握緊地手掌,一切似乎都變了,一切好像也沒變過,夏祈星、南諾、洛陽,他們再一次聚在昆侖了……


    看著少年篤定的模樣,南諾手指不斷敲擊著桌子,分析著方才的完美故事,先從其中找到可以反駁的地方,可一切都是完美的,故事中每個變化舉動都符合她和洛陽的性情。


    “你今晚到這來為的是什麽?”


    “等小師叔迴來叫他帶著你離開,不要留在昆侖山,離夏祈星遠遠的,無論去哪,哪怕是迴魔界都可以……”


    “你沒過那柄劍,更沒見過那場景,蒼天泣血,六界歸於一處,絕頂隕落,昆侖被塵埃埋葬,群星失去本來的光輝,那是毀滅的寫照,末法將臨,無論你是那種生靈,那怕是妖鬼都在祈求著天道的庇護,可天道不願彼伏任何生靈,毀滅是那時唯一的基調。”


    “我記下你說的了,等我問過洛陽再言後事。”


    南諾點點頭,瞥了眼門口,有送客之意,不想同上官憐風再言。


    除了洛陽與齊老頭,人族都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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