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遮望眼,鳥語不驚山。


    明耀灼熱的不滅魔焱同粉紅色光韻不斷碰撞,自聖山山頂激鬥至聖山山腳。


    風起,綢緞般的流雲緩緩散開,南諾同黎夢寒再度互出一招,灼熱的火海同紫色光韻同時破碎,兩雙玉手對在一處,靈力吞吐,激蕩層層風雲,一時不相上下。


    一聲如若實質的劍吟響起,熊熊燃燒的不滅魔焱猛然黯淡,南諾咬牙扛著宛如決堤山洪的般的澎湃偉力,眸中閃動著素白的流光。


    狂暴無序的魔焱漸漸散去,一道明耀的素白流光騰空而起,南諾吐氣推開黎夢寒,手指一翻,劍光當空,將黎夢寒生生點飛。


    伊人不服輸的翻身躍起,舉起手掌卻再不能攻出,眸中有著千奇百怪,心底埋藏久以的情緒皆被這一劍引動。


    時間醞釀下的孤寂格外迷醉,黎夢寒無力的抱住自己的肩膀,凝視著南諾,麵色異常蒼白。


    南諾匆匆迴神,手掌輕撫,情劍消散,黎夢寒的麵色漸漸恢複,看看南諾眸中漸漸消散的白光,倔強的歪過頭,托著沉重的腳步向山下走去。


    “你沒贏我,我沒輸!”


    南諾卻不理會這賭氣般的話,滿心歡喜的留書一封,破界向人間而去。


    你輸不輸的跟我有什麽關係,這場比鬥從來都不是為了輸贏,南諾隻想早點見到洛陽,僅此而已。


    天劍仙漸漸化為數不清得光芒,漸漸消失,洛陽起身,握緊手掌中的天書,小心藏好,多年的流浪給出的經驗,雞蛋永遠不能放在一個籃子中,凡事多留一手總是沒有壞處。


    “師兄,能直接把我送去武當嗎?那邊還有些事沒有完成。”


    洛陽瞥了眼夏祈星,雖然不知道她的姓名,但洛陽清楚,這就是上官憐風口中那個為了大夏無所不用其極的夏祈星!


    李欽月把玩著黑白子,煩心棋盤上的錯綜複雜的局勢,不由歎息,輕敲桌邊,道:“師弟,我們下一步動哪個勢力,這天下很大,我們想平平安安的吃下齊國總得付出些什麽。”


    洛陽凝視著夏祈星,暫時放下吃掉四海盟的打算,盤算著吃掉那個垂垂老矣的皇族的好壞。


    人間氣運十分,大夏獨占三分,若是這個皇族泯滅了,無需不周論劍人間便會大亂,那是一場災難,也是一個機會,隻要謀劃得當,齊國未必沒有機會成為下一個大夏。


    洛陽久不出聲,李欽月放下手中的棋子,望向窗外的一角藍天,羨慕著自由自在的雲。


    “我們動不了大夏,我們欠他們的……”


    洛陽迴神,歎一聲事與願違,迴道:“那便吃掉是四海盟吧,他們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們不欠他們的。”


    李欽月點點頭,目光落向棋盤的一角,四海盟到是個不錯的選擇,可總的事出有因,六界都知道昆侖接下來必然有所動作,若不能名正言順,恐怕事倍功半!


    洛陽禦劍騰空,李欽月敲敲棋盤邊上的明鏡,醉醺醺的少年祖師睜開雙眸,探手將洛陽抓到身邊,笑的合不攏嘴,不時望向其餘祖師,這麽好的傳承者,你們都沒有。


    封山千年再臨世,昆侖還是那個昆侖,獨一無二,六界無雙!


    盛夏光景,層巒疊翠,洛陽拜拜一眾祖師,轉身隱入山間。


    這兒是屬於老一輩的,那一雙雙帶著審時的目光比頭頂的太陽還要火辣,洛陽雖然在乎這些,卻也不願意承受這些。


    過了層層套疊的山林,虛空恍然一變,洛陽落入山間,看看亭中的一老兩少,撓撓後腦勺,向岱舒拱手行禮。


    “見過岱前輩。”


    “不必多禮,坐,看你這身軀是修成了混元法?”


    岱舒打量著洛陽的身軀,漸漸眯起眼眸,魔心散了,經脈竅穴新生,靈力中有著混元包容之相,這些無一不透露出洛陽離山去的目的。


    洛陽點點頭,坐在石桌旁邊,輕聲道:“有些福緣,幸得娘親蒙陰。”


    岱舒點點頭,翻手取出一支玉匣放在桌上,看看紙鳶,望望玄燁,道:“你那位朋友來過我這兒,跟我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對此我半信半疑,不過這黃庭經不是不可以給你,左右沒人能夠看懂……”


    洛陽苦笑著搖搖頭,起身拱手行禮,道:“多謝前輩饋贈。”


    “別急啊,給你可以,不過我有條件,你聽完我的條件再謝也不遲。”


    岱舒輕捋這下巴上的白須,滿麵紅光,清澈的眸子根本藏不住老者心中的歡喜。


    洛陽看看玄燁眸中的戰意,望望紙鳶眉宇中的期許,聳聳肩,試探道:“前輩莫不是想要我同玄燁在比上一場?”


    “沒錯!”


    岱舒點點頭,眼中有著期許,太久沒見過藏劍術了,自從齊天象同玉皇定下約定以來,他們很久都未曾放開比劍了……


    算算日子,不周論劍快到了,齊天象的身體很不好,不過不必擔心他會輸,向他那般性情的人,就算是身死道消也會贏吧。


    洛陽點點頭,幹淨利落的飄出山林,探手握住長相思,端正劍禮,道:“請!”


    玄燁眯起眼眸,喚出寒江雪,深吸口氣,凝視著洛陽的笑顏,感覺麵對著一座入雲的孤峰。


    “請!”


    玄燁拱手虛禮,聲落劍動,寒江雪頃刻掃過虛空,鋒銳無比的劍光隱藏在白茫茫的風雪間,聲勢浩蕩,叫紙鳶不由瞪大雙眸。


    “別分神,這一劍很美,隻要見過一次,就不可能再忘!”


    岱舒眯起眼眸,就像林間振翅的旅鳥,花間飛舞的遊蝶,藏劍術加持下的拔劍在任何修者眼中都是美的,隻要見過一次就不可能在忘記。


    紙鳶沒出聲,盯著洛陽看,恍惚間一道明耀劍光騰空而起,斷盡風雪,將玄燁斬退數步,手掌顫抖著,短時間再沒了挑戰這座高山的勇氣。


    “好快!”


    紙鳶吃驚的張大小嘴,凝視著長相思,根本沒看到這一劍是如何斬出來的,那柄藏鋒的劍似乎根本沒有出過鞘。


    見女兒行動,岱舒悄無聲息的捋了捋長須,傳音道:“這劍術怎麽樣,想不想學?”


    紙鳶恍然迴神,看著岱舒那雙隱約有些期許的眸子,心底偷笑,有意道:“想,劍出昆侖果然名不虛傳,什麽生靈能成為昆侖的一份子想必都會自豪吧?”


    岱舒眉頭輕挑,心中暗急切,匆匆將桌上的盒子丟給洛陽,生怕這好不容易尋迴來的姑娘被昆侖山再拐了去。


    洛陽接好玉匣子,未待開口便被岱舒挪移迴別院外,些許酒菜香氣透過院落,蒼山幾兄弟匆匆遁出地麵,窗中拋出一堆輕灰,屋中傳來細密的擺盤聲。


    洛陽眯起眸子,取出閻羅鬼麵戴好,幻化為小葉子模樣,上前踢開屋門,嬌斥聲冷。


    “好啊,捉賊拿贓,這下被我逮到了吧,都給我起來,去後廚洗碗!”


    上官憐風手掌一抖,抬頭四顧,蒼山兄弟已然遁入地下,偌大的空蕩別院中僅剩下他一人。


    “洛兄,你就別裝了,我還不知道是你迴來了,這兒的酒菜不夠,我再去弄些,再去弄些。”


    放下筷子,上官憐風裝模做樣的向外走去,洛陽輕笑著坐下,取過一壇不錯的老酒,剛打開泥封,蒼山兄弟遁出地下,仔細看看洛陽,長出口氣。


    “老弟啊,你可把大哥嚇死了!”


    “可不是,老六都要尿褲子了……”


    “放屁,你才要尿褲子了,老子都看到你剛才緊褲腰帶了!”


    洛陽取下鬼麵,同蒼山老大相視一笑,互碰酒壇,享受著滿座的美食,無多時,閉合的門扉再度開啟,小葉子站在門口,凝視著滿桌的佳肴,美眸中閃耀著危險的光輝。


    倉木放下酒壇,看看洛陽,望望小葉子,道:“上官道友可會變化易容之法?”


    洛陽搖搖頭,放下手中的酒壇,高聲道:“快跑!”


    聲落,八人狼狽的遁出屋舍,四散入林。


    “想跑?本來七天就能完成的宴席叫你們拖了十幾天,本姑娘不剝了你們的皮就對不起這幾天受的苦!”


    小葉子抄起那柄鋒銳無比的菜刀,循著洛陽逃跑的方向追去。


    師父說過,擒賊先擒王,別看洛陽最小,但他絕對是頭!


    院落再度歸於平靜,上官憐風哼著小調走進屋中,誌得意滿的坐下,細細的品嚐起菜肴美味。


    敢騙他,這就是代價!


    洛陽悄無聲息的遁出幽影,向互相捂著嘴巴靠近的倉山兄弟比劃個手勢,眾人一擁而上,將上官憐風抓住,架起,抓起癢癢。


    敢騙他們,這就是代價!


    武當山一片喜氣,幽都卻更加死寂,自人間傳來的消息迅速被所有鬼靈熟知,維新派到沒有什麽反應,守舊一脈的低階鬼靈在挑撥下遊行起來,聚在街上,唿喊著洛陽的名字,希望閻皇能出滿意的答複。


    觀星樓沉默在月下,七王五帝,大小家族的族長坐在長桌周圍,聽著街頭傳來的唿喊聲,神色愈加冰冷。


    “大家都不開口那我就先說一句,洛陽這等行為完全是將地府的顏麵放在地上踩,我提議出兵圍困昆侖山,殺他個片甲不留!”


    拓家族長眯著眼眸,毫不掩飾心中的凜冽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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