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著毛骨悚然的怪聲看去,隻見有一隻寬過街道、高過兩旁樓房的掌影從遠處破空飛來,瞬間穿過了所有人的身體。


    那大得誇張的掌影最後穿透了那頭巨熊時,似乎帶走了它所有力量。


    隻見巨熊力有偏移雙掌出擊落空,拍在了褚英傳身旁的地麵之上。


    “隆!”


    褚英傳睜開眼睛先看了看身上,再看看大家,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感覺有些奇怪。


    巨熊收迴雙掌之後不斷地平息喘氣,褚英傳見他神色慌張,似是再也無法使用獸靈之力。


    “還好!沒有受傷!”


    巨熊突然對遠處的刺客首領大聲喊了一句後,竟自先逃走了。


    刺客與蒼月立即罷鬥,學著巨熊一樣自查有沒有受傷。


    “算你走運!讓你撿迴了一條狗命!”


    刺客首領在臨行前不甘心地瞪了蒼絕一眼。


    “你好好活著,不要死在別人手裏!”


    蒼絕也不客氣地迴應了一句後,目送對方離去。


    褚英傳將受了內傷癱軟無力的卜氏兄弟送迴到飲雪身邊,確認三人沒事之後,趕緊向蒼月跑去。


    “蒼絕哥,傷得重嗎?”


    他想扶它一把,被它拒絕。


    蒼絕拚命地支撐起身子,即使嘴角仍然是不住地流血,也要昂首挺胸地朝著掌影飛來的方向挺身站立。


    “想不到那家夥用震靈波救我們!哼,真不想欠下這種人情!”


    “震靈波?”


    褚英傳不明所以,故有此一問。


    “這是熊震的靈獸鬆岩的絕技!隻要被這招擊中,要麽會被短時間封印靈力,要麽同時受到他的掌力轟擊!”


    褚英傳被嚇得不輕,原來剛才真的是與死亡擦身而過。


    此時蒼絕四肢發抖,還是要硬挺著身子。


    褚英傳不敢再伸手去扶,因為蒼花眼裏全是傲人的意誌。


    蒼絕對遠處努嘴示意:“它來了!你也給我站直了!不能被它小覷!”


    褚英傳隻好學著它一樣挺身姿,極目向遠處眺望時,隻見有一隻巨型的棕熊直立著身子,慢慢地走了過來。


    它裝著漫不經心地來到二人麵前時,對蒼絕瞥了一眼。


    蒼絕盯著近在咫尺那巨型身軀最上方的那雙眼睛,不卑不亢地說道:“蒼月長子蒼絕,感謝前輩救命之恩!”


    鬆岩歎了一口氣,說道:“早知道你是老狗的兒子的話,剛才就不應該出手救你!”


    褚英傳聽到這麽一句,馬上就想到它與蒼月應該私怨極深,不然不會當麵出言侮辱。


    蒼絕不作聲,心想如不是自己身受重傷,怎麽會忍得了你罵我老子!


    鬆岩見它不為所動,繼續出言挑釁:“怎麽?你在戰場上打贏了還不夠過癮,還要組團到我這裏來表演一個打幾十個?你這是看不起我呢?還是跟老狗一樣不把我放在眼裏?”


    蒼絕還是選擇忍氣吞聲。


    鬆岩歪著頭再補一句:“一聲不吭的!是被我說中了,還是心裏不服氣?”


    “前輩誤會了!今天一大早,我家公主進城來玩,正玩得高興之時,突然冒出一大群來曆不明的人對我們行刺;迫於無奈我們才出手保命而已!”


    褚英傳不想再聽它在這裏廢話一大堆,直接開口打斷。


    他武力不行,智商不低;深知麵對這種仗勢欺人的家夥,隻有搬出地位和身份尊貴的公主出來,才能終結毫無意義的話題。


    果然,岩鬆態度馬上一變,頗為關心地問道:“是哪位公主?有沒有受傷?”


    “是飲雪小公主。如果公主受傷的話,那就是我們做臣子的失職了!”


    現在兩國的談判進入了關鍵時期,容不得任何閃失造成的差錯。


    鬆岩的身份約等於熊震,它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到底怎麽迴事?”


    有此一問,褚英傳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起末說給它聽。


    鬆岩聽了後說道:“此事不能光聽你們的一麵之詞,現在陛下就在官署裏,讓他來決斷此事,你們跟我來!”


    褚英傳正要迴應時,飲雪公主在後麵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我們不要去!”


    褚英傳心裏苦笑:現在可不是你說了算。


    “那就請前輩帶路吧!”


    進了官署之後,鬆岩馬上吩咐人手帶蒼絕和卜氏兄弟下去療傷;然後帶褚英傳和飲雪去見熊震。


    此時,熊震正與總理大臣尚青及鎮北將軍牧城在後花園裏。


    鬆岩跟四個孩子在外麵等著。


    過不多時,一個身形健碩的中年人從後麵走了出來。


    這位一國之君長了一張比較帥氣的國字臉,高鼻梁丹鳳眼,嘴唇很薄,看上去沒什麽威嚴,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給人覺得有些輕浮。


    飲雪尚未恢複元氣無力說話,她對褚英傳使了個眼色,讓他自己為熊震行禮。


    他大步上前,恭敬地對熊震行了個大禮,高聲說道:“雪月狼國禁軍參謀褚英傳,與飲雪公主見過陛下!”


    熊震見他深懂禮節,言行舉止自信大方,心裏有些喜歡。


    “你小小年紀就身居高位,了不起!”


    “陛下抬舉了!這不過是我們國王一時興起,就胡亂給我個封了個官而已!”


    熊震笑說道:“我比你更了解你們國王,他這人做事前,永遠都要深思熟慮才會做出決定。你這個官,絕不是胡亂封的。如果他是那種做事情欠考慮的人,我今天就用不著割地求和了!”


    這話說得有威信掃地,連讓褚英聽後也有點對他看不起。況且熊震語言輕巧,確實是有點玩世不恭的樣子。


    “陛下過謙了!您的大名,我常聽父親他們說起,今天有幸遇見,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熊震饒有興趣地問著:“哦,你父親是褚百雄吧?他們是怎麽說我的?”


    褚英傳笑嘻嘻地迴答:“正是!國王和家父時常說陛下子承父業之後,將棕羆林地這麽大的一個國家管理得煥然一新,力求開疆擴土,大有青出於藍之誌!”


    褚英傳把“王二代”熊震的隨意擴張的軍事野心說成了令人神往的豪情壯誌,把熊震逗得哈哈大笑。


    “果真是這麽說?”


    “當然!我們陛下還說,若無熊王率將士們拚死抵住了鐵獅國北上的野心,狼國也不得安寧。他還曾偷偷跟我歎息過,若不是各自鎮守邊關的將士摩擦升級的話,兩國不會有長達7年的戰事。歸根結底,當初自己還是有點意氣用事!”


    熊震笑得更大聲了,說道:“哈哈!想不到你這個小孩子竟然長了一口鐵齒銅牙,雖然知道你是在故意拍我馬屁,但是聽著真心舒服!”


    褚英傳見馬屁沒穿,也跟著他嗬嗬傻笑起來。


    隻見熊震神情突然嚴肅起來,說道:“棕羆林地被夾鐵獅國和你們狼國中間,遼闊的疆土隻是別人眼中的肥肉。自我熊氏掌權以來,哪一代君王不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去奉行‘左右逢源,兩邊不要得罪’的國訓?”


    他瞄了一眼褚英傳後,又說:“可結果如何呢?至今王位傳了二十五代,有哪一位君王是長命的?”


    褚英傳無語,因為熊震所說的都是事實。


    雪月狼國至今傳了十一世共一千二百三十年,每位君主執政超過百年。


    這些王者在位期間,不僅為國家盡了力,還為人民盡了心,也曾盡情享受了至高無上的權力。所以狼國每一代的君主都很好地詮釋了什麽是“吾王仍天命所歸”。


    而熊國就比較慘。


    傳國至今不過900年,以往二十四位君主平均在位時間不足40年。這種情況對於擁有獸靈之力的超人們來說就是短命。


    按熊震現在的說法,他的意思好像是因為棕羆林地左右都有人虎視眈眈,為了生存下去隻得卑微地兩邊討好,什麽都沒有好好享受過,非常不公平。


    褚英傳謹慎地迴應:“陛下說得不錯。不過貴國這麽多的執政官當中,也有幾位是比較長命的,比如十八、十九代的仁王和孝王父子,在位均超過了八十年!”


    熊震見他竟然知道這些,滿意地點點頭:“這些都是你從書上看來的吧?少年人有這樣的閱曆,非常難得!”


    褚英傳不好意思地笑說:“陛下謬讚了!我常被長輩訓斥:獸靈者,讀太多書卻不是好事情。”


    熊震擺頭說:“那不一定!你既然知道我曆代先王中有兩名在位這麽長時間的執政官,想必也一定知道他們長期在位的原因了吧?”


    褚英傳心裏你這就難不倒我了。


    “那是因為這兩位君王一直堅持和親與互市。他們父子在位時,近兩百年時間就讓五位公主先後嫁入我國,就此一項國策,讓兩國外交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和平一直延續到……”


    褚英傳怕熊震生氣,沒敢說下去。


    “就到我繼位前,對吧?”


    褚英傳看不透熊震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隻好尷尬一笑。


    “仁王父子在位期間,不知將我宗族裏多少女子遠嫁異國他鄉,她們為自己悲劇的後半生流下的淚水,足以讓上天下一個月的傾盆大雨!”


    對於熊震這番頗為悲憫的話,褚英傳似懂非懂。


    熊國這些被派出去擔任和親任務的公主,是不能與其他國家大多數王族男子成親的。


    自有獸靈契約以來,不同種族之間的獸靈能力是無法融通的。


    如果兩名種族不同的獸靈者一旦成親,靈能就會雙雙消失。


    因此,這些年輕貌美的熊國貴族女子除了隻能嫁給一些年老力衰的男人作為晚年玩物之外,情感上不會得到一點點慰藉。


    當這些變態的老男人死去之後,無論她們長得如何年輕貌美,都會因為再無用處而被拉去殉葬。


    想到這些慘痛的事情,熊震眼眶之中開始有些濕潤,看上去十分動情。


    他毫不避忌,當著褚英傳的麵直接用袖子拭了下眼睛。


    “所以,你們世人眼中的仁王父子,在我的眼裏不過就是隻為自己利益著想的暴虐之君!”


    褚英傳聽得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熊震會在自己麵前失態、失儀之外,還敢對自己的先祖出言不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獸靈傳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冬雪騁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冬雪騁鶩並收藏獸靈傳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