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


    夕陽向大地灑下金輝,整個皇宮仿佛披上了蟬翼般的金紗,大地蒙上了神秘的色彩。夜深了,各宮燃起的燭火像遠飛的螢火蟲,忽閃忽閃地越來越昏暗,宮中像是籠罩在夢幻中。


    永巷中,陷入一片寂靜。黑夜中,有一個身影,悄悄地從永巷最西端,穿過長長的永巷,再穿過禦花園,急急行至一處宮殿。這座巍然而立的重簷九脊頂的龐大建築,鬥拱交錯,黃瓦蓋頂,像是一座金鑾殿。前麵並排有十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著兩條巨龍,一條在上麵,一條在下麵,它們盤繞升騰,騰雲駕霧,向中間遊去;中間有一顆寶珠,圍繞著一些火焰般的雕刻。


    正是南周皇宮,曆代皇帝批閱奏章、處理朝政的地方,禦書房。


    走進大殿,正中是一個約兩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麵安放著金漆雕龍寶座,背後是雕龍圍屏,方台兩旁有六根高大的蟠龍金柱,每根大柱上盤繞著一條矯健的金龍;仰望殿頂,中央藻井上有一條巨大的雕龍蟠龍,從龍口裏垂下一顆銀白色的大圓珠,周圍環繞著六顆小珠,龍頭,梁材間彩畫絢麗,鮮豔悅目,紅黃兩色金龍紋圖案,有雙龍戲珠,單龍飛舞;有行龍、坐龍、飛龍、降龍,多姿多彩,龍的周圍還襯著流雲火焰。


    屋裏白日裏陽光充足,視野極佳;到了夜裏,油燈燭火也是宮中最充足亮堂的場所,趙思灼處理了一天的政事,神色疲倦,不知覺伸手,揉了揉兩眼間酸脹的山根處,與隱隱脹痛的太陽穴。


    一旁的鄭樂瞧見,識趣地上前替皇上揉捏,低聲說道:“皇上連日勞累,不妨今日就到此為止,早些歇息。正巧今日是十五,皇上也該去鳳宸宮,看望看望皇後娘娘。”


    “今日十五?朕竟不覺日子過得如此快。西南的匪患和東南的寇禍夠令朕頭疼的。”


    “皇上勵精圖治,實乃百姓難得的勤政明君。不過皇上也要保重龍體,皇後娘娘日落前便差人來話:備好了烏雞參湯,等著陛下一同飲食。”


    “怎麽不早說?都這個時辰了,豈不是讓皇後久等了。”


    “陛下恕罪,是皇後娘娘交待先不打擾陛下,等陛下勞累了.........”還未等他說完,趙思灼已起身往外走去,他嘴角微笑,趕緊大步上前跟著。


    鳳宸宮,一入秋,翠竹便指揮著宮人將皇後的寢具從西暖閣搬迴了向陽處的東暖閣。屋裏最內側擺著一張華麗的紅木雕花床,床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


    天氣微涼,桌子上放著幾隻紅色的蠟燭,蠟燭上刻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龍鳳呈祥。燭火搖曳,葉知秋正津津有味地沉浸在前人所書的世界裏,手中的那本《淮南誌》已快要翻到底。


    “什麽有趣的書看得這麽入迷,也不怕熬壞了眼睛。”趙思灼的聲音響起,倒讓屋中的人吃了一驚。


    “皇上.......怎麽也沒人通傳?”她嗔怪地用眼神看了一眼麗娟,後者微吐舌尖,無奈地看向這宮中唯一的男人,眼神幽怨,卻不敢解釋。


    看來是皇上不許她們通傳了。葉知秋起身行了禮,親自倒了杯茶水,遞與皇上,而後對麗娟說:“好了,罰你去小廚房將參湯端來。”


    麗娟應聲去了。翠竹在旁邊搖搖頭,“皇後娘娘,您就是太慣著她了,這在娘娘身邊服侍的貼身侍女裏,哪有她這般肆意妄為的,竟敢對著娘娘您吐舌頭。瞧我不收拾收拾她。”


    “好了,她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無妨。”


    “唉......誰讓她命好,有福伺候娘娘您,要是換成別的主子,看她敢不敢!”翠竹義憤填膺的模樣,眼神中卻沒有戾氣與惡意。


    趙思灼聽著好笑,打趣葉知秋,“你今年二九年華,也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卻已嫁作人婦,母儀天下,有何感想?”


    “陛下.......你怎能幫著翠竹,一起調戲臣妾?!”


    “哈哈哈哈哈~”爽朗的笑聲在屋中迴響。


    烏雞參湯呈上來,倒入青花古瓷的湯碗中,屋內頓時彌漫著一股特別醇香的香味,令人食欲大開,端著那精致的青花瓷小碗,撥開那黃金般色澤的雞湯汁油珠兒,清亮的湯色頓時浮現在眼前,淺嚐一口,渾身一顫,唇齒間蕩漾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香味,久久不能散去,待吞下去以後,迴味悠長,隱隱還帶著一股黨參黃芪的藥香,混著烏雞的綿柔口感,美味十足。


    趙思灼喝下一口湯,胃中暖暖,唇齒留香,稱讚道:“皇後宮中的廚子好手藝,竟然藏著,才舍得與朕分享。”


    麗娟噗嗤一笑,被翠竹眼神瞪了一眼。


    “哦?你笑什麽?”


    “迴皇上,這可不是宮中廚子做的,可是皇後娘娘親自動手熬製,從下午至現在,煨了整整兩個時辰,當然好喝啦~”


    “麗娟,多話。果然平日裏太寵著你了,沒規矩。”


    “是,奴婢知錯。”


    “還不快下去,在皇上麵前丟人現眼。”翠竹拽著她就下去了。


    趙思灼疲累的內心,像得到撫慰與舒展一般,溫暖舒心,端起湯碗,將雞湯一口飲盡,對這鄭樂道:“朕今日就宿在這,去著人準備服侍朕梳洗。”


    “是,皇上。”


    寂靜的深夜,宮中點點朦朧燈火,像似睜似閉的無數個眼睛。


    就在人們熟睡時,朦朧燈火中,


    冷宮,聽名字好像是一個宮殿,但其實冷宮並不是一個固定的地方,一般就是指一個陰冷潮濕的破舊房間,甚至可能是牢房。環境很差,潮濕陰涼常年無光,還不能隨意出門,門口都會上鎖。


    安樂堂有兩處,一個是宮中患病太監臨終前待死之所,處在北安門裏,還有一處是養蜂夾道,又稱為羊房夾道,被安置在這裏的人,往往都是一些年老體弱的宮人,或犯了罪、患了病的人。


    在整個皇宮的東北角,而珍妃居於北房三間最西頭的屋子,屋門從外鎖住,每天所吃的東西,也都是從小窗中遞進來,在故宮的最裏麵,


    外麵是小小的院子,有幾枝竹,和一個罩滿了綠油油的苔蘚的花壇;壇邊立著兩三個破舊的紫泥花盆,亂蓬蓬長著些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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