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再次燒起火棍,扔向屍堆。


    火舌衝田而起,吞噬過數具死屍,散發出惡臭焦味。


    不少人被熏得倒頭就吐,與屍臭混合發酵,直衝鼻子。


    見慣大場麵的馬後鴻都被臭得翻起白眼,“嘔!”


    他邊吐邊拽著宋清羽,“屍體我見多了,比高腐人屍還臭的屍體,我第一迴見。”


    宋清羽始終緊皺眉頭,神情凝重。


    “此事不同尋常,我要去月昭軍隊一探。”


    說著,他拿出從係統商城兌換的藥,交給副將。


    “這些藥給你,若再有士兵皮肉生瘡、高燒不退,即刻給他按量服用。”


    一些新兵瞅了幾眼,各個都麵色難盡。


    “這都什麽東西?花花綠綠,奇形怪狀的……能吃嗎?”


    話剛出口,就被副將狠狠瞪了一眼。


    “此乃稀世神藥,藥效奇特無比,豈容你來置喙?”


    其他老兵也掀起諷笑。


    “新兵就沒見識!當初,信陽軍慘遭鼠疫禍患,一月間死傷百人,正是有這些神藥入肚,咱們才留下一命!你們不識貨就把嘴閉上,少招笑!”


    新兵被噎得臉紅脖子粗,低著頭不敢說話。


    宋清羽不願在小事上過多糾纏,抬手就扯走馬後鴻,“走了。”


    馬後鴻還沒吐完,就被猛地一拽,差點吐他身上。


    “去哪?”


    “月昭軍營。”


    四字落下,兩人也向瘴氣深處走去。


    副將等人也恭敬行禮,“下官靜候佳音。”


    眼看兩人的身影在迷霧間消失,他們這才起身。


    馬後鴻捂緊鼻子在瘴霧中行走,不知多久過去,陰暗樹林的路豁然開朗。


    “快到駱丹城了。”


    宋清羽拍拍他的肩,隨著一步踏出,兩人的麵容陡然大變。


    剛靠近城門口,幾個士兵便圍了上前。


    “站住!報上通牒,才可進城!”


    兩人故作驚慌,嚇得停住腳步,肩膀都縮成一團。


    宋清羽戰戰兢兢,咳嗽不止,“我…我們是王都逃難來的農民,沒有通牒啊……”


    士兵校尉仍然握緊劍柄,警惕視人。


    “王都慘遭滅城,這一路上還有瘴氣攔路,你們卻能活著趕來,還真是命大。”


    宋清羽眼珠一轉,一巴掌就如流星之錘,砸向馬後鴻。


    “噗!”馬後鴻的眼珠都瞪出天際,一口鮮血吐地。


    他驚呆地瞪住宋清羽,“你……”


    剛說出半個字,他氣血上湧,一陣暈眩,四肢軟成棉花,倒頭就癱在地。


    宋清羽嚇了一跳,急忙把人扶住。


    “兒,你快醒醒,別嚇爹啊!咱們還差一步路就能進城尋醫了,你若倒在這兒,爹可如何是好啊?”


    睜不開眼的馬後鴻:宋清羽你他大爺!


    “你…我……”


    宋清羽見他說話,一把捂住他的嘴。


    再掀開掌心時,掌心滿是通紅鮮血。


    校尉麵色驟變,蹲下身給馬後鴻把脈。


    血脈逆行,將死之相!


    “他究竟怎麽迴事?”


    宋清羽故作悲痛,一把鼻涕一把淚,“王都受難之日,我兒也遭瘴毒攻身,近日來高燒難耐、皮肉腐爛,壽命已不足一年,聽聞駱丹城有名醫坐鎮,我便千辛萬苦帶他前來,想求訪神醫,救他性命。”


    說著,他將馬後鴻的衣袖拉高,血肉模糊的爛瘡遍布手臂,看得人眉頭緊皺。


    士兵也慌了神,脫口而出道:“駱丹城沒有神醫,倒是有一個——”


    話到一半,就被校尉怒瞪過去。


    士兵趕忙收住話音,低頭退下。


    校尉猶豫良久。


    此人須發皆白,不見易容痕跡,悲痛也不似作家,恐怕事情為真。


    思索之後,他這才對宋清羽招手。


    “城裏有藥,帶他進來吧。”


    宋清羽驚喜得雙眼發亮,“草民多謝校尉!”


    他拖著馬後鴻起身,小跑著跟上去。


    脊背彎下之時,他的神色也陡然變冷。


    士兵的話戛然而止,提及疫病症狀時,校尉也神色如常,其中必然有異。


    看來,駱丹城得好生調查一番。


    幾人走入城內,長街上人群湧動,已在街頭各處排成長龍。


    校尉帶他們直奔隊伍前方,還未靠近,就聽醫士唿喊:“解暑聖品,免費發放!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


    醫士見他過來,又瞅瞅昏迷的馬後鴻,“哎喲”一聲,“又一個啊?看這症狀,可巧來得早,要是晚一些,估計就得見閻王了。”


    校尉不耐煩的皺眉,“少廢話,拿來。”


    醫士被兇得縮起肩膀,雙手把飲品遞給他。


    他反手就送給宋清羽,“給你兒子喝,不出一月,就能痊愈如初。”


    宋清羽不作猶豫,將飲品往馬後鴻嘴裏灌。


    “咕嚕咕嚕!”


    馬後鴻被嗆得瘋狂咳嗽,正想吐出來,又被宋清羽摁住。


    “乖兒子,良藥苦口,喝了才能好啊!”


    馬後鴻臉色發青,一張嘴都被苦得發麻,口水流了一地。


    “你,你害我!”


    宋清羽掃去一眼,舉起藥又要灌。


    他立馬閉上嘴,兩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宋清羽不好意思地看向校尉,“我兒子嬌氣,吃不得苦,讓你見笑了。”


    “無妨。”


    校尉迴完話,遠處的叫聲由遠及近:“校尉!”


    士兵匆匆跑來,氣喘籲籲,對他恭敬道:“那位大人有請。”


    校尉麵色微變,“我知道了。”


    他轉頭看向宋清羽,“我還有要事在身,告辭。”


    辭別之話說完,他迫不及待就離開。


    此時,日暮落山,天色漸晚。


    醫士發飲品的速度更快,“趕緊來拿,拿完就走,別擋後邊兒百姓的道!”


    百姓抬頭看了眼天色,紛紛衝上去,拿了飲品就衝迴家。


    城邊之處,瘴氣越加濃鬱,一路向西彌漫,毒得人唿吸都在刺痛。


    宋清羽塞了一粒丹藥給馬後鴻,低聲道:“乖兒子,別睡了。”


    馬後鴻緩過一陣,又被他拽著離開。


    兩人一路走到無人巷子,馬後鴻總算清醒不少。


    他把身上的“爛瘡”抹掉,“你這易容術還怪逼真的,連爛瘡都能一比一複刻,牛x!”


    宋清羽甩出隱身符,“別廢話,咱們得跟上那個校尉。”


    瞬間,兩人的身影消失,唯有向城郊的路掀起一道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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