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陽城,城主府。


    柳半仙一臉陰鬱,晃眼的功夫,沒想到黑狐王竟已經將《權力寶典》盜取,難怪他臨走前那一句,“等我神功大成,再來與你一會”說得那般自信十足。


    “千不該萬不該吖,黑狐王不是和我交手麽?


    他已是分身乏術,怎得還能去英雄塚盜取《權力寶典》?”


    “的確,不過看樣子黑狐王此次來已經做好了打算,倘若不是他所為,又有何人知道此事?”


    百曉生有些不得其解,仔細想想,這事情中處處透露著詭異,而從與柳半仙的交手來看,黑狐王的實力定然不是一具分身,若是身外化身,那便不知幾個迴合就已敗了。


    “我也不知,隻是從守靈以及將士們傳來的話來看,似乎有人冒著父親的名諱,同時沒有一人察覺出來,直到那人跨出英雄塚,好像被太陽曝曬了一下,就暴露了,化作一溜煙不知何處去了!”


    小龍小心翼翼地道,又將李大康得知的情況轉述給在場的幾人。


    “若是如此,恐怕黑狐王也被利用了一下,隻是那人肯定是和他狼狽為奸的!”


    “那在這瑞陽城除了兩位前輩,還有何人能有如此手段?”


    “餘蓑煙!”


    同一時間,在那合攏的巨石院落的地下室裏。


    餘蓑煙兩手不斷比劃,在胸前畫出一個奇怪的圖案輪廓,隨後又雙手運氣掐指放在雙膝之上,大口深深吸了一口濁氣,嘴角上揚一個弧度,有些得意地笑了。


    “黑狐王啊黑狐王,你這一手留的,確實有些妙啊!我還是心軟了,否則,嗬嗬!”


    他晃眼翻閱著手中的冊子,當他放在自己麵前時,立刻從書頁當中冒出一束金光,直達地下室的頂部,幸好這裏被巨石以及地麵覆蓋,否則不知將產生多少動靜,引來多少垂望之人。


    半晌之後,他微揚指尖,陡然燃起一股幽冷的火焰,對著冊子一點。


    唪!


    火星子剛一碰觸冊子,便向著魔一樣,飛快地燃燒起來,直至隻剩下一捧灰燼落在地麵。


    透過灰燼的黑色字跡,還能隱隱看見冊子上印刻的大字《權力寶典上冊》!


    焚燒之後,餘蓑煙身上的氣息似乎渾厚了幾分,他早已將《權力寶典》牢記在心,下冊到手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沒入了腦海,給黑狐王的下冊,自然是動了手腳的,隻是黑狐王不知,下冊的關鍵是多麽重要,哪怕他也更改了給自己的《權力寶典上冊》,可是,終歸還是自己略勝一籌,因為下冊能夠推演一部分上冊!


    “黑狐王,下次見麵,就讓你看看你苦尋的《權力寶典》究竟如何吧!”


    白雲清從山林小道踏出身後的連綿之林,漸漸落在遠方的林已末了,而眼前的景象仿佛是在水與火之間驟然一變似的。


    山上巨石聳立,有斷崖屹立,駐足在斷崖上空,俯首一望,一條無垠的長河橫通東西,飛鳥不渡,禽獸停岸。


    腳下運著真氣,白雲清像是從滑坡滑下一樣,順勢而下,不到三刻就已站在了長河邊上。


    長河通眼望去,浩瀚無邊,南北通透,眼中隻有一片茫茫的白色,偶爾從裏麵跳出幾隻小魚兒,白雲清雖眺望,但眼神卻一直在打量著那中間的九根通天之柱!


    白雲清繞著南岸走了幾裏,但見一塊石碑倚靠在長河的岸邊,年久月深,經風月雨雪洗禮,早已破損,碑文有些不清晰,但擦去其上的沙塵,仔細觀望,還是能看得其中字跡。


    垂天一條白練飛,懸月兩岸青山透。


    封龍河,有“通天八百裏,來往無行人”之稱,當然這不過是一個統籌之稱,實際上封龍河的壯觀程度遠遠不止步於八百裏之勢。


    封龍河的河麵並不是最引人注目的,真正吸引人眼球的,是那河中衝天而起的九根直達雲霄的刻畫著一些符文的柱子。


    白雲清離得有些遠,但哪怕是在遠處,也能從九根柱子上感覺到一股威懾感與危機感。


    九根柱子樣子各不相同,但每根柱子都被一條金色的鐵鏈栓著,從一段延長到另一段。


    同時,在九根柱子的中央,是鐵鏈延伸的地方,每一根鐵鏈都是從柱子的一顆龍頭嘴裏吐出來的。


    在最中央的地方,半空中一個顫動的“鎮“字赫然在目!


    白雲清以氣入眼,方才能遠眺清明,而當他撤去真氣時,那九根柱子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樣的情況不知是有人刻意為之,還是如何,但在白雲清看來,這應該就是薛義郝所說的“九截鎮龍鎖”!


    所謂九截,取九九歸一通天凜然之氣,載陰陽五行六界之境,刻龍頭九顆於其上,鎮世間之龍,定天下龍脈!


    似乎是懷中的龍蛋感應到了什麽存在,原本安靜異常地它竟然開始躁動起來,雖然還隻是一枚龍蛋,但在白雲清的懷裏還是顫動連連。


    而此時的封龍河天空,天色也在頃刻間風雲變幻,變得神鬼莫測,讓人感受到一股不安。


    垂落的薄暮之色將彩雲追退,一片雲化的黑鴉群攘攘而來,斜風帶雨,在那“鎮”字中央的封龍河下,白雲清忽然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傳來,那是本能的危機感,額頭的冷汗也隨之落下。


    “昂!”


    一聲高亢嘹亮的龍吟震天響起,清遠蕩漾,連同著封龍河河水都開始漲潮落潮,同時,地麵竟隱隱有些抖動,哪怕是那九根通天柱,也似乎是被某種東西攻擊地正在顫動。


    水麵嘩嘩激蕩,千層浪,萬層濤滾滾直送,站在岸邊的白雲清,尤感天地之浩瀚,造物之神奇,悲憫自己渺小無力,孑然聳立。


    刺啦!


    兵乓!兵乓!


    轟!


    鎮龍鎖中央的位置,原本平靜幽冷的水麵,竟開始生出漩渦來,攪動著整條封龍河。那漩渦深邃幽暗,從水麵望去,隻能看著一點淵水,望不到盡頭何處,那處有物!


    忽地,一片水花四濺開來,從中央爆發!


    一條數百丈的龍影從深淵中起身,他高聳著頭顱,兩根龍角頂天立地,隻是一根早已斷裂,還剩一根完好無損。


    通身白色,龍鱗在黑雲之下更顯得耀耀生輝,龍須飄蕩,巨大的龍牙合並,兩隻有白雲清一般大小的龍目正直愣愣地盯著白雲清,看不出悲喜。


    “唿!”


    白龍吐了一口氣,那氣從脫口一刻起,便化作了實體,成了一陣風,直到送入水中,又掀起層層漣漪,最終成一隻龍頭,張開血盆大口,直奔白雲清而來!


    白雲清額頭冷汗往下,雖不至於膽碎心裂,但心中的恐懼還是在所難免。


    噌!


    劍芒過眼,人影已末。


    水龍到達之際,隻見一少年毫不懼色,手持手中三尺青鋒,一破遠水之氣煞,二斬水煞之惡龍,三定江湖動蕩之局麵!


    少傾,巨龍一擺大尾,激起數以萬計的水滴,四散開來,天空雷鳴,頓起!


    水滴遇風化雪,雪花著氣成冰,冰堅而成刺,隨巨龍龍尾橫掃之風,一柄並而來,大有勢不可擋姿!


    白雲清不由自主地握緊手中的問天劍,須知他也出道一年半載,修道數十載,今日見此龐然大物,不由想起當日化龍的青衫。


    龍,應天之物,遨遊四海之中,逍遙九天之外,俗世之鎖難縛,從雲變化無窮!能吐雲雨,能通雷鳴,上得九天,下入五洋!傲天地乾坤,藐陰陽眾生!


    萬千兵刃來得措不及防,白雲清畫地為牢,問天劍劍柄著手落地,二指並胸前一頓,真氣入劍,劍意出身,法決在口,有風雲變幻,金光落下!


    冰刃從天落下,四麵八方各個方向皆以堵死,白雲清已成籠中獸,山中河,甕中鱉無眼,百川無出處!


    隻是麵對這數以萬計的冰刃,他的心在這一刻竟變得有些空空如也,拋去一切所有,刃非刃,水非水。


    腦海中陡然有一聲音響起,那是師兄的話,“有無相生,長短相較,高下相傾!”


    他靜靜閉上眼睛,在這一刻,天地都不在成為眼中的龐然大物,懷中的龍蛋也同時發出一抹亮光,從白雲清眉間處沒入。


    一滴水從白雲清腳下升起,接著,是兩滴,三滴,終是百川東到頭,江河匯歸海!


    “水之善,能化堅冰傷馬骨,亦能點滴救民水火中!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漪驚汐洛!”


    有千萬滴水,則有千萬個白雲清,水化之刃,既白雲清所明之心。


    白龍長吟冰刃,皆在頃刻之間,與白雲清身前柔和之水,合二為一,落入封龍河中,成為萬千清澈的水珠之一。


    “道法真傳,有幾分樣子!臨危不亂,處變不驚,頗有行者之風!


    能送龍兒來此見我,定非泛泛之輩,單此心性,便已比吾當年勝上數分!”


    白龍猙獰的大嘴柔和一笑,繼而停下動作,龍須飄動,整個巨大身軀也在水中湮沒,兩隻龍爪伸了伸,眼神盡是透著欣慰。


    “前輩之能晚輩不敵,若非小家夥點悟,何來一念之間,安然無恙,控水成盾,解生死之危?”


    白雲清自不大言不慚,他何德何能可入眼前這位法眼,心中一杆秤,自然有自知之明。


    “無妨,看汝之裝束,浮雲兄是汝何人?”


    “師尊在上!”


    “難怪難怪,也隻有他才能教出這等弟子,你們道清觀後繼有人!”


    白雲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隻是忽然間,天空傳來一陣雕鳴,他趕緊抬頭望去,隻見小刁慌張地落在他的肩膀上,翅膀不停拍打,指著身後的山林。


    “哦?”


    撲哧!


    轟隆!


    山林俱懂動,鳥獸皆散,忽一聲從遠方而來,出言不遜,殺意滿滿!


    “五行歸元一,截運鎖天龍!沒想到追本溯源,那龍蛋果然還是你這大妖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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