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倘若下毒之事敗露——”


    “不會敗露,最後的結局,隻能是方鴻江背這個鍋。你父皇並沒有要調查出真相的意思,他隻是想敷衍梁國使臣而已,等梁國使臣一離開,這個案子就永遠定局了”


    陳憶源走到一旁的石桌邊,上麵是她剛才自己對弈的一盤棋。她拿起一顆白子,轉身看著陸瑾讕,將棋子放入他手中。


    “殿下切記,當棋子沒用的時候,一定要舍棄。當然,也包括我”


    這個世道能有什麽是真心的?誰有價值誰就能活著,如此簡單的道理,她相信陸瑾讕不會蠢到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證實。


    言罷陳憶源便離開了,陸瑾讕看著她的背影,按捺住心中的不滿。


    她現在的確還有用,待到自己真正登上皇位之時,在決定如何取舍她……


    入夜,陳憶典躺在床上。她翻來覆去也想不通,阿源是怎麽在自己麵前偽裝得如此好的。


    若是這件事真的是阿源做的,自己以後又要如何麵對她?


    昨晚陳憶典去驗屍迴來時,發現陳憶源還在等自己,她隻想著她是擔心自己的安危,便給她說了自己想起那晚遇到賀宜嘉的事。此事能夠證明方鴻江下毒的時間與盧慎死亡的時間對不上。


    而碧荷在自己告訴阿源關於盧慎在暢歡園遇到賀宜嘉後就突然身亡了。


    所以,是阿源殺了盧慎並嫁禍給方鴻江,碧荷也因撞見了下毒之事被滅口。


    陳憶典緊捏著手中的被子,她隻知道阿源從來都沉著理性、多謀善斷,可沒想道她殺人也這麽決絕。


    用力唿吸後翻過身靠近牆麵,也對,她可是純純正正的古代人,又是特權階級,她會這樣做似乎才符合她的性格。


    自己從前都是先入為主了,才覺得她不可能牽涉殺人放火這些事。


    那她到底為什麽要陷害方鴻江?


    陳憶典坐起身子,想起了那晚阿源坐在床邊給自己說的那句話。


    所以姐姐,該舍棄的東西,我們就不要再惋惜了,好嗎?


    所以自己需要舍棄的是方鴻江。阿源一直想讓自己和陸瑾讕成親,她是認為五皇子會成為太子的,所以,是因為自己和方鴻江關係過於親密,阿源覺得他會成為和親之事的障礙!


    阿源對方鴻江下此黑手,那她將自己當作了什麽?一個必須由其掌控的提線木偶嗎?


    陳憶典突然覺得背脊發涼,她一直以為自己和阿源至少算是朋友,所以其實在她眼中自己完全隻是一個棋子。


    她一直在引導自己的行為,約束自己的思想,現在還要控製自己的社交。


    阿源有那麽多盤棋,原來自己一直都身處她的棋局之中。


    陳憶典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她用力抹去眼角的淚水。


    不能哭,這沒什麽,自己隻是突然來到這個世界,本來與阿源也沒有多深的感情。


    陳憶典將自己裹在被子中,她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可那團被子依舊不停的顫抖。


    三皇子府,沈玉竹和李肆煊看著陸瑾延畫在紙上的圖案。


    “原來那個刺青是這模樣”


    李肆煊唿出一口氣,這段時間大費周折想找的東西終於到手了。


    “那殿下何時去邊地?若是我們推測的不錯,梁國豐陽城的將軍,就是嚴祿的另一個部下。隻要擺平了他,那嚴祿必定會對燕琮禮生疑,屆時我們向他伸出援手,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


    沈玉竹看著邊地的輿圖,他黑色的眸子裏閃出異樣的神采,快了,他們的計劃就要成功了。


    陸瑾延手指有節奏的輕寇桌麵,一切的確很順利,不過如今出現了個插曲,那就是燕琮禮此人斷然沒有他們想得那麽簡單。


    隻怕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去邊地之事不急,如今咱們摸不清這燕琮禮底細,過早與他接觸反而不利。先把盧慎這個刺青送過去,他若是也有誠心,自然會給我們透個底”


    陸瑾延將圖紙折好放進一本遊記中,他會親自把它送到林清梔手裏,燕琮禮想來也能猜到自己的用意。


    “說到盧慎,所以究竟是誰下的鶴頂紅?還有人比咱們更希望他去死?”


    李肆煊覺得很是稀奇,這盧慎還真是倒黴,這麽多人想要他的命。


    陸瑾延也疑惑,他本懷疑是林清梔所為,畢竟盧慎是嚴祿安排在她身邊的眼線,隨時關注她的動向。


    若是她發現了盧慎的眼線身份,怕是會為了大局除之而後快。


    可站在她的角度,她若想殺盧慎,定然會在番館中暗中進行。


    畢竟此事一旦扯到台麵上,她就有被發現的風險,那麽嚴祿也就會知道林清梔與燕琮禮私下合謀的關係。


    隻是如今無論如何,盧慎死了,對大家都是有利的。他們得到了刺青圖案,林清梔也可以順利將消息帶迴去。


    月亮逐漸消失殆盡,天邊微微泛白陳憶典便起床洗漱。


    今日是方鴻江被審理的日子,她隻能先把其他事都放到一邊,一定要全力以赴救他出來。


    陳憶典用帕子浸了冷水醒神,今日就當作一次劇本殺吧,不能怯場!


    大理寺裏一大早就忙得不可開交,倒不是因為今日要審理方鴻江,而是實在突然來了太多貴人,不敢不好好招待。


    大理寺卿剛到衙署就被大門口停著的一輛輛馬車嚇了一跳,隻看馬車前掛的燈籠他就知道都是那些王公貴族。


    大理寺卿一一上前招唿,將他們都請了進去,這怕是大半個國子監的人都來了吧?


    方越山也是在院子裏著急的踱步。隻是他是方鴻江的父親,又是兵部尚書,自然得迴避,不得入內堂觀審。


    “爹,哥哥不會有事吧?我害怕……”


    方鴻溪扯了扯方越山的衣袖,一想到哥哥被關進黢黑的牢子裏他就害怕,又忍不住開始抽泣起來。


    “哭哭哭,哭有什麽用?你說你把他帶過來幹什麽?”


    方越山很久心煩,如今聽到哭聲更是沒好脾氣。


    “方越山你給誰甩臉子呢?那溪兒不也是擔心他大哥嗎?你做爹的怎麽這麽偏心?”


    辛瑚珊不滿的將方鴻溪拉到自己身後。


    “我哪裏又偏心了?哦,我兒子都被關進大獄了你還讓我怎麽輕聲細語?”


    “什麽叫你兒子?他不也是我兒子嗎?後娘不是娘嗎?”


    “你怎麽做娘的?就是背著我打他?你自己說他小時候被你打哭了幾次?每次跑迴他外祖家我都的挨頓罵”


    “全是我的錯嗎?你知道後娘有多難當嗎?他把蛐蛐藏進我被子裏的時候你怎麽不打他!我真是倒黴,嫁給你這麽個二婚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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