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手感她可太熟悉了,睜開眼借著門縫照進來的月光看了對方一眼,果然是陸瑾延!


    陳憶典顧不得其他,趕緊抬手將自己的麵罩扯了下來。


    “是我,三殿下,快鬆手……”


    陳憶典用力擠出一點嗓音,才幾息的功夫她便成了公鴨嗓。


    陸瑾延在看清她的麵容後,立馬鬆開了手。


    陳憶典得了唿吸,邊靠牆蹲下咳嗽邊給自己喉嚨做按摩。再這樣來一次,她的喉嚨肯定得廢了。


    “怎麽是你?你來這裏做什麽?”


    陸瑾延皺著眉,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也是前一刻偷偷翻牆進了院子,準備來查看盧慎身上的刺青,結果剛進門就聽到了院子裏的腳步聲。


    隻是沒想到會是陳憶典,這個點她竟然敢跑到這裏來。


    陳憶典低聲咳嗽著,扯著他的衣袍借力慢慢站起了身。


    “我是來驗屍的,我不信方鴻江會下毒害死盧慎,也不信這些禦醫的水平。我必得親自檢驗屍體才行”


    陳憶典跟著伊述也學了不少的醫術知識與技巧,如今她過來查看屍體,是要看看能否探查出其他蛛絲馬跡。


    陸瑾延沒再迴答她,他不可能告訴她自己前來又是什麽目的,隨便找個借口隻怕她也不會相信。若是乖覺些,她便不會追問自己。


    果然,陳憶典並不好奇陸瑾延來這裏幹嘛。她此刻隻想幫方鴻江洗刷冤屈,也自知好奇害死貓,因此也沒多問。


    在觀察再無他人後,兩人一起往停放屍體的案桌走去。


    陸瑾延掀開蓋在盧慎屍體上的白布,屍體身上沒穿一絲一縷,陸瑾延隻把白布扯開到屍體下身前便停住了。


    此刻陳憶典正蹲在旁邊準備著酒精與銀針,整理一些可能用得上的小工具。


    陸瑾延看她沒注意這邊,拿起手上的油燈仔細查看起屍體,已經過了三個時辰,這刺青應該顯現了才對。


    他看著盧慎的前身,沒有,兩隻手臂和兩條腿上也有沒。


    隻能用力將屍體翻過身側躺,果然,他的脖頸下三寸位置有一個青黑色的盤蛇刺青。


    這一看便是代表某個組織符號的圖案,並非普通的刺青。且因這刺青本就是種劇毒,此刻他的後背出現不少像黑色藤蔓一樣的筋脈。


    陸瑾延趕緊記住了圖案的形狀和具體細節。不過幾息,他掃了蹲在一旁的陳憶典一眼,拿出袖中的火折子。


    火折子裏他提前撒了特殊藥粉,因此將火折子靠近那刺青轉了轉,刺青很快就開始變得模糊,片刻後就隻剩下一團烏青,看著倒像是塊胎記。


    整個過程不過半炷香,陸瑾延收拾妥當後趕緊將屍體搬迴正躺狀態。


    此時陳憶典正好處理好用來驗屍的工具,她起身過來看了看屍體。見盧慎嘴角還有大量的汙血,麵部也有些摩擦導致的傷痕。


    陳憶典噓了口氣,還好有陸瑾延這個活人在這裏,不然她還真不敢驗了。


    陳憶典翻開屍體的眼皮看了看,又掰開他的嘴,的確像是中毒死亡。


    她皺了皺眉,分別在屍體的喉嚨,胸口,腹部插入銀針。又查看起屍體的耳後與手肘。


    陸瑾延就在一旁看著她操作,其實他也很好奇,究竟是誰搶在他們前麵殺了盧慎。


    他自然不會認為是方鴻江下的手,此人沒有動機,更沒這個膽子。


    可為何偏偏又是方鴻江,會是巧合嗎?


    隨著一根一根銀針拔出,都呈現暗黑色,且他耳後顯現紅斑,果然是鶴頂紅。


    陳憶典看著這些銀針,看來禦醫驗的是正確的,既然禦醫沒有撒謊,那應該不是陸賦或江國朝廷所為。


    隻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方鴻江,可他不可能去做這事,究竟是誰要栽贓陷害他?


    “怎麽樣?”


    陸瑾延隨嘴問了一句,陳憶典皺著眉,她將銀針用酒精擦拭幹淨。


    “是鶴頂紅沒錯,他的死因,也的確是中毒”


    陳憶典陷入了沉思,到底是哪裏還有紕漏,她不相信會有完美的犯罪,更不信會有毫無破綻的栽贓。


    是哪裏出現問題了呢?方哥明明自己也喝了那些酒,說明酒本身是沒有問題的。那這樣毒就隻能在盧慎喝酒的瞬間下進去。


    可是盧慎的屍體在涼亭裏發現的,方哥總不可能一路跟著他去了那涼亭……等等!涼亭?


    陳憶典突然想到了什麽,宮殿、毒酒、涼亭、還有那個人……她明白了!!!!


    陸瑾延見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剛想問她可是發現了什麽線索,陳憶典卻豁然笑了起來,她蹲下身收拾地上擺著的工具,並開始自言自語。


    “不對!”


    “什麽不對?”


    “我早該想到的!不對不對不對!時間不對!地點不對!人物也不對!”


    說完她站起身看了陸瑾延一眼,眸中燃燒陣陣希望。


    “殿下我先走了,你若是還有事那就請便了”


    說完陳憶典便飛快的跑了出去,像是急切地要去印證什麽。


    陸瑾延看著她跑遠的身影,查看盧慎後背已經完全消失的刺青,將屍體整理好後悄然離開了。


    陳憶典迴府時月亮已經完全被烏雲遮住,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迴到房間,見阿源坐在桌旁,桌上是一些冒著熱氣的夜宵。


    “姐姐可有什麽發現?”


    燭台上的蠟燭已經換了新的,看來阿源一直在等自己。


    陳憶典吃了些東西,與她說了自己的發現並準備明日便去告訴大理寺卿。


    “不妥,姐姐你怎麽能確定她會幫方鴻江作證?即便她作證了,那真正的兇手找不到,你覺得陸賦會不會讓方鴻江背下這個黑鍋?”


    陳憶源輕輕晃動著手中的茶杯,以陸賦此人的風格,他定會權衡利弊,即便此事不是方鴻江做的,他在明麵上也會給梁國使臣一個交代。


    眼下梁國使臣越早迴梁國述職,對江國就更有利。陸賦可不願跟他們耗在這裏,所以這件事必得有人背鍋。


    陳憶典站在門邊,燭光將她擺動的影子投射在牆麵,一陣夜風吹過,她轉過了身,眸色驟冷。


    “即便是有人背鍋,那也絕對不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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