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不管芸嬪怎麽問,寧常在都不再開口。


    第二天芸嬪便同寧常在一道去了冷宮。


    “竺姐姐,我把圓圓帶來了。”


    阿錦剛睡醒,她隨手用玉簪挽了個發髻,三千青絲隨意的垂在身後。


    寧圓圓想象過她無數種麵容,嫵媚的,英氣的,豔麗的,甚至是高冷的。


    沒想到今日一見卻是如此不修邊幅,清麗慵懶。


    “臣妾寧常在參見竺妃娘娘,娘娘千歲......”


    “莫要多禮,快坐吧。”


    阿錦打斷了她的話。


    芸嬪把寧常在扯起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竺姐姐,這就是我經常說的圓圓,你別看她嬌嬌弱弱的,一身書卷氣,她比其他人可溫柔善良多了。”


    “這我可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冷宮裏的水都要被你喝完了。”


    芸嬪吐了吐舌頭,寧常在從婢女手中接過一個盒子遞給她,


    “這是我宮裏的碧螺春,雖然不是什麽禦賜茗茶,但是解渴消暑還不錯。”


    阿錦接過茶葉,讚賞的看向寧常在,


    “你比芸芸上道多了,她來了我這邊這麽多次,井水都喝幹了,也不知道給我帶點東西來。”


    芸嬪從她手中搶過茶葉,


    “雖說我沒帶東西,但是我帶人了啊,我身邊的婢女泡茶可是一把好手。”


    說著把茶葉遞給了她身後的婢女,婢女拿著茶葉退下了。


    阿錦和寧常在都不是八卦之人,整個主殿裏都是芸嬪嘰嘰喳喳的聲音。


    她和阿錦說著各宮的八卦,昨天哪個婢女挨打了,今天哪個宮妃和鄰居吵起來了,明天禦膳房是不是又要被偷。


    從婢女太監到貴妃皇後,就沒有她不知道的。


    現在有了好茶,也不怕說的喉幹舌燥,芸嬪恨不得把這輩子的話都說完。


    可惜八卦終歸有說完的時候,無聊的時候阿錦從衣袖裏摸出一副葉子牌。


    “玩不玩這個?”


    芸嬪雙眼放光,


    “竺姐姐你從哪裏來的葉子牌?”


    “自然是.....撿的。”


    難不成要說是自己去禦膳房偷吃的,順手把廚子的葉子牌也偷走了?


    “葉子牌要四個人玩,我們隻有三個人怎麽玩?”


    三人的眼神同時看向芸嬪身後的婢女,婢女嚇的連忙跪下,


    “奴婢不敢!使不得!”


    芸嬪一把把她拉起來,


    “怕什麽,出事有我們呢。”


    芸嬪的婢女名叫應柳,是同她一道長大的貼身婢女。


    “來吧,來吧。”


    其他隨從早就被遣退了,現在整個主殿裏就剩她們四人。


    阿錦搬來一個桌子,桌麵上已經積滿了灰塵。


    應柳眼疾手快的搶過阿錦手中的抹布,幾下就把桌子收拾幹淨了。


    寧常在看著阿錦的動作,心中疑惑更深,一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主怎麽會懂這些。


    她把疑惑放在心底,畢竟後宮之中秘密太多,知道太多並不是什麽好事。


    應柳雖然勉強答應了和她們一起玩,卻死活不肯坐下,哪有婢女和主子平起平坐之理。


    三人並不勉強她,有人一起玩就很好了。


    阿錦和寧常在都不會玩,但有人會,芸嬪經常在街坊外遊玩,對於這些平民遊戲她早就熟悉了。


    規則不複雜,阿錦和寧常在很快便學會了。


    阿錦把頭上的玉簪摘下來,本就鬆散的青絲這次全部披在她的肩膀上。


    “來點彩頭如何,這是我最值錢的東西。”


    說著她把玉簪放在桌麵上。


    芸嬪定睛瞧去,


    “是塊上好的玉呢。”


    她把腕上的白玉鐲子摘下來放在桌子上,


    “那我就用這個好了。”


    寧常在思考片刻把自己的耳環摘了下來,耳環呈碧玉水滴狀,簡單大方。


    應柳從袖子中拿出一塊碎銀,


    “奴婢隻有這個。”


    彩頭有了,四人便開始玩了起來。


    主殿中清涼透風,一陣輕風拂過,阿錦的發絲隨風飄拂。


    太陽西落,芸嬪把葉子牌放下,


    “不玩了,今日可輸慘了,竺姐姐你真的是第一次玩嗎?”


    阿錦笑著把白玉鐲子套在自己的手腕上,


    “自然是真的,好看嗎?”


    芸嬪氣惱的冷哼一聲,


    “好看。”


    寧常在把耳環再次戴在耳朵上,順手收了應柳的碎銀子。


    “好險啊,我的耳環今天算是保住了。”


    “好啊,合著最後就我們主仆二人輸了,應柳我們迴宮,明日看我怎麽贏迴來。“


    說著起身便走,寧常在向阿錦行了一禮也趕忙追了出去。


    阿錦吃過婢女送的簡單飯菜之後,便繼續打坐練功了。


    祁言聽著暗衛的報告,煩躁的把奏折摔在桌子上,


    “朕已經明令禁止後宮中的博彩,這個竺錦為何整日就不能消停片刻。”


    阿錦不僅不消停,反而變本加厲的玩牌。


    幾天下來,芸嬪和寧常在都或多或少的輸了些金銀首飾,而她的玉簪依然穩穩的插在發髻上。


    這日幾人玩的正酣,忽聽殿外傳來一聲唱吟聲,


    “皇上駕到!”


    芸嬪和寧常在連忙起身到殿門口迎接,阿錦不緊不慢的把葉子牌收進衣袖裏,等她走到殿門口,祁言已經進來了。


    “臣妾參見皇上。”


    阿錦也意思的曲了曲膝,好在她站在倆人身後,芸嬪和寧常在並沒看見她的出格。


    祁言揮手示意她們起身免禮,他看著這次空無一人的主位,終於坐了上去。


    “怎麽今日冷宮中這麽熱鬧?”


    寧常在心中一緊,


    “迴皇上的話,臣妾........”


    “我自己太無趣,找她們陪我聊聊天,有何不妥?”


    阿錦接過話茬。


    祁言瞄了一眼四方桌上的幾杯茶水,他對二人說道,


    “你們先迴去吧。”


    芸嬪和寧常在對視一眼,領命退下了。


    閑雜人等一走,阿錦便隨意的坐在一旁,


    “何事?”


    “我準備過幾日就把你放出去,先前本想讓你快點出去,現在看來你在這裏住的極為瀟灑愉快。”


    “這個冷宮極為不錯,你還是莫要折騰了,就把這裏當做我的寢宮吧。”


    祁言環視殿內,入目都是一片蕭索淒涼。


    “這裏?”


    “嗯。你不妨想想看,一個在冷宮裏依然受寵的妃子,難道這個噱頭還不夠嗎?而且這個地方偏僻,有些事情做起來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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