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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隊停在原地,不一會,玄啟的手向前一揮,隊伍繼續前行。


    玄甲軍上下訓練有素,他們隨時做好戰鬥的準備。


    越往前,先前那種聲音越是清晰。


    “蘇衛,帶幾個兄弟速去前方查探,小心行事。”玄啟又一次讓隊伍停在原地警戒,派遣蘇衛去前路查看。


    蘇衛領命離去後,玄啟突然看向姬千凝:“凝兒,一會莫要離我太遠。”他的語氣溫柔,話語裏滿是關切。


    姬千凝用眼神示意他放心。隨即有個聲音在心底一遍遍迴旋:“玄啟,我定能照顧好自己,無論何時,我都與你共進退,誓死相隨。”


    玄轢看到自家王兄對嫂子的態度,再想起平日裏對自己的態度,長歎一聲,委屈地搖了搖頭。


    一盞茶的功夫,蘇衛等人策馬而來,等馬在玄啟麵前停下,蘇衛慌忙說道:“主子,有一支軍隊正被西隅人追殺。”


    “對方多少人?”玄啟眼底出現陰霾。


    “四百餘人。”


    “救人。”玄啟一聲令下,率先策馬疾行,身後的將士緊跟其後,軍隊極速前行,所踏之地,升起片片濃霧。


    未到戰場,姬千凝遠遠瞧見更加觸目驚心的一幕:不遠處兵戈相撞聲,馬的嘶鳴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異常刺耳。旌旗倒戈,馬車破裂,屍骨遍地,血流成河,帶血的刀槍劍戟散亂一地。活著的人,要麽缺著胳膊,要麽少了腿,要麽隻剩一隻眼……就算完好,也是渾身帶血,即使如此,他們依舊奮勇搏鬥。


    看到這般場景,姬千凝有些反胃,她努力讓自己鎮定,調整好狀態,跟隨在玄啟身後向敵人奔去。


    或許是根深於血液裏的好戰之氣,大鑫騎士錚錚鐵骨,隻進不退,看到前方手持兵戈、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未做絲毫逃跑的打算,他們呐喊著衝上前去,與對方拚死相搏。


    姬千凝拔出玄啟給她的無邪劍,躍下馬向大鑫騎兵刺去。她手握利劍,身形矯健,區區幾個騎兵,根本近不了她身。


    不遠處的玄啟衝她大喊:“凝兒,小心。”說完,手上的利劍直插敵人的心髒。


    姬千凝點頭讓他安心,隨即,她轉動手中的劍,反手握住劍柄,伸出胳膊用劍柄抵上敵人肚子,可憐那人被推出去好遠。


    雖不是第一次直麵殺戮,但姬千凝始終下不去殺手,看到那些一個個死去的人,她心中有些懼怕。


    可她突然看到滿目蒼夷的大地,看到以死相拚的將士,想起那些無辜受難的百姓,腦海中突然浮現西隅人在荊都燒殺搶掠的畫麵,家人一個個倒在他們的屠刀之下,她心中的仇恨,立馬被激發出來,她要為家人報仇,隻有趕淨這些豺狼,世人才能多幾分安寧。


    思及此,她眼神變得狠厲,一陣風過,吹起了散落的青絲,她握緊劍柄,狠狠刺向逼上來的敵人,不一會,身旁躺下十幾俱大鑫人的屍首。


    一身白衣濺滿了血跡,她用力把利劍插進地麵,握緊雙拳,抬頭看向天空,神情複雜。


    玄啟出手狠厲,以一敵十,不費吹灰之力解決掉一個個衝上來的敵人。他一邊殺敵,一邊留意姬千凝的安危,當他看到如此一幕,心中不忍,他明白第一次殺人的無奈和無助,凝兒本可以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可如今,卻要在這殺伐之地受苦受難,是他錯了?


    可他不知,姬千凝不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禁錮在三從四德裏、早早嫁為人婦、被禮教終日束縛的生活。她身上流著姬家人的血液,姬家人從來都是俠肝義膽,願為天下蒼生盡一份綿薄之力。


    或許,她覺的,隻有自己變得強大,才可以同等的姿態與心愛之人比肩而行,就如那禹城昆山上的喬木,雖為女子,也偶爾能為心愛之人遮風避雨。


    玄轢和蘇衛一臉震驚,沒想到,他們眼中那個柔弱的女子竟變得這般厲害。


    直到玄啟將她摟在懷中,姬千凝才迴過神來。玄啟一臉擔憂地望著她,她苦笑著搖搖頭讓他安心。


    一炷香功夫,大鑫騎兵全軍覆沒,被救的士兵立馬單膝跪在地上,感謝眾人的救命之恩。那些獨腿的將士,撐著劍,費盡全力彎曲一條腿下跪……


    “爾等師從何處,自何來?”發問的是摟著姬千凝的玄啟。


    最前方甲胄破裂、一身血跡的男子看到高高揚起的刺著篆體“甲”字的黑色戰旗,便猜到玄啟的身份,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迴稟翎王殿下,我等皆是裴源將軍麾下。”


    玄轢看向玄啟詢問:“王兄,駐守在樂州城的北嶽裴源將軍?”


    不等玄啟迴答,那男子便說到:“正是。”


    玄轢繼續追問:“為何被追殺?”


    聽玄轢一問,男子突然激動起來:“西隅人攻城,裴將軍命我等拚死逃離樂州向外界報信。”


    “戰況如何,裴將軍現在何處?”發問的依舊是玄轢。


    “裴將軍以身殉國,樂州,樂州,失守了……他們,他們還將將軍的屍首掛於城門上示眾。”男子越說越激動,偷偷抹著淚水。


    半天未發一言的玄啟眼神更加陰鬱,裴源將軍,他早有耳問,此人剛正不阿,赤膽忠心,誓死報國,卻不想最終落得如此地步,越想胸中怒火越旺。


    “不光如此。”僥幸存活下來的十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樂州前方的眉州也失守了,西隅賊人攻下眉州後便開始屠城,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城中八成百姓葬身於他們的屠刀之下。如今,樂州百姓怕也要遭此劫難了。”堂堂鐵骨錚錚的男兒,說到此處,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可惡。”眾人恨透了西隅人,均握緊了手中的劍柄。


    “主子,我們本該前往樂州與裴將軍匯合,如今的情形?”蘇衛深吸一口氣,稍微平複了自己的心緒,向玄啟詢問下一步動作。


    玄啟麵如寒霜,努力平複心中的怒火,脫口而出的話語冰冷,讓人不寒而栗:“兄弟們,樂州離此處不過五十餘裏,接下來會有一場惡戰,奪迴樂州,為裴將軍以及枉死的將士百姓報仇。”


    “是。”將軍們聲如洪鍾,積攢了滿腔怒火,誓要斬淨西隅賊人。


    姬千凝眼眶有些濕潤,她為那些枉死的百姓不值,為何那些人的權力之爭要讓無辜百姓陪葬?這些都是玄啟的子民啊,他的心該有多痛?她滿眼心疼地看向玄啟的眼睛,那裏麵有憤恨,有怒火,有悲憫,她緊緊握住他的手,希望能給他一絲安慰。


    被姬千凝一握,玄啟立馬柔和了許多:“接下來何打算?”


    “我等苟全性命,為的是他日替裴將軍報仇。我等死不足惜,願隨殿下殺入樂州,一雪前恥。”


    玄啟看了他們許久,歎了口氣:“兄弟們有這份心足矣,你們傷勢過重,需要及時治療,養好傷有的是機會殺敵,去若風城找程將軍,他會找人為你們醫治。”


    “謝過殿下。”


    十幾人互相攙扶著踉踉蹌蹌起身,向玄啟行了最隆重的軍禮,眾人眼眶含淚,神情堅定,騎上翎王命人留下的十幾匹馬,向南麵行去。


    玄啟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有片刻失神,他在心中反複問自己:“見慣了太多的殺伐早已麻木,不曾想,這次戰爭竟比想象中殘酷這麽多,不禁讓人心生惻隱,戰爭到底能帶來什麽?”


    玄啟第一次在戰場中迷茫……


    抬頭,殘陽如血……


    炎皇天慶十八年,年僅十五歲的玄啟在炎皇的授意下,秘密組建玄甲軍,之後經過嚴密的選拔和高強度的訓練,隻一年時間,這支軍隊就成為一支作戰素養極高的精銳,雖然起初隻有一千餘人。


    世人眼中,十四歲上了戰場的玄啟隻是個喜歡殺戮的莽夫,無才無德,提起他的名諱,世人除了戰戰兢兢外更多的是嘲諷。可他們不知,這一切不過隻是炎皇保護他的手段。


    真正的玄啟,文才武略兼備,自小熟讀兵書,具有極高的軍事指揮才能,就連一些久經沙場的老將,在他麵前也遜色不少。


    十六歲那年,玄啟帶著玄甲軍上了戰場,從此立下無數輝煌的戰績,玄甲軍更是在九州大地上擁有響當當的名聲。


    從赤炎一路行軍至北嶽,玄啟與北嶽王室合議,將十萬大軍分配與各處抵禦大鑫騎兵。前些日子,玄啟更是派遣蘇毅帶著八千多玄甲軍將士助北嶽賀之聖將軍攻打錦官城,大獲全勝,蘇毅留下繼續部署防禦工事,想來用不了幾日,蘇毅便會率軍前來與他匯合。


    此時的玄啟,手下將士不過七百餘人。


    入夜,玄啟一行人躲過月色,在黑暗中極速前行。他們趁大鑫將士依舊沉浸在攻城的喜悅中,彼時防備鬆懈,於是派人偷偷爬上城牆,迅速解決掉城樓上的守衛,大開城門。


    先行潛入城中的士卒躲在城中暗處,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解決掉沿路守衛的士兵。餘下等候在城外的人,看到先行部隊發出的信號,一鼓作氣攻入城中。


    此時城中百姓皆被大鑫士兵趕於城中心的廣場,他們顫巍巍地蜷縮在一起,大氣都不敢出,眼中除了恐懼就是仇恨,前方躺著好幾具血淋淋的屍體,周圍的大鑫人正高興地炫耀著自己的“豐功偉績”。


    即便如此,人群中未有一人反抗,也許他們心中知道,反抗不過預示著死亡來的更早罷了。


    正當一個大鑫騎士的彎刀向一位健壯的男子身上砍去時,遠遠飛來一隻利箭射入他的胸膛,該騎士來不及悶哼一聲,便栽倒在地上。


    人群中立即騷動起來,他們望向不遠處,隻見一位氣質尊貴的黑色戎裝男子坐於馬上,手上的弓還未落下。


    此時的玄啟,在百姓眼中猶如降臨在人間助他們脫離苦難的救世主。


    待大鑫騎士反應過來,他們已被重重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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