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將酒杯推到老約翰麵前,道:“詳細說說,我很感興趣。”


    “我那兒子是海洋的孩子,海神不收他,他怎麽可能死呢”老約翰舉杯一飲而盡,他抹了抹嘴,道:“東方人,雇我吧。約翰的一切都是我教的。他不在,現在的我就是這裏最強船夫。”


    陳言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他眼睛眯起,淡淡道:“空口無憑,我要怎麽才能相信你”


    老約翰嗬嗬一笑,他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不想死的話,明天不要出海”


    “謝謝你的款待,東方人。”


    說完,他帶上厚簷帽,打開了門出去了。


    身後的海茵罵道:“這段時間可是海神恩賜的無風季。這位先生,不要被他騙到,他就是一個裝神弄鬼的老東西。”


    陳言似信非信的點點頭,旋即離開了。


    第二天清晨,太陽高高掛在天上。


    三人走出旅館,克斯李見陳言有些心事,笑著問道:“陳,你怎麽心事重重的”


    “沒什麽。”陳言望著晴空萬裏的澄澈天空,搖了搖頭。


    克裏斯一邊走著一邊道:“我知道你在擔心航行的問題,但是挑選船夫必須要慎之又慎。如果在風暴來臨前沒能找到無風帶,那我們就全完了。”


    這種事陳言自然知道,他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有合適的人選,放手去做,但我有一個要求。”


    克裏斯一怔:“你說。”


    “明天再走。”


    “明天”


    克裏斯跟竇清霄都用不解的眼神看著他:“為什麽”


    “隻是一種直覺罷了,別人不是都把海洋比作女人嗎除了孕育萬物外,它的喜怒無常也是讓人又恨又愛。”


    克裏斯點點頭。


    小漁村其實並不小。隻是人數相較於廣袤的土地委實是太過稀少了些。三人雇了一輛代步工具,順著克裏斯的指引,開始了尋找船夫的過程。


    要找到讓三人都滿意的船夫,其實並不是一件滿意的事情。


    陳言心中始終都在向著昨晚碰到的老約翰,所以無論看到誰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竇清霄則是要為陳言的安全考慮,碰到那些沾著鮮血,眼神陰狠的,一概不要。


    開玩笑,她雖然厲害,但也不是無敵的。要是這船夫起了殺越貨的心思,跟其他人裏應外合把他們截停在海上,那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克裏斯一連找了十幾家船夫都被竇清霄投了否決票。把這個老好人氣的臉色鐵青,甚至都不跟後者說話了。


    就這樣忙活了一上午,三人迴旅館去吃飯,吃完後便迴到各自的房間。


    陳言躺在床上不知在想著什麽,不多時,忽然聽到一記沉悶的雷神。


    霹靂


    陳言轉過頭,看到先前還晴朗的天空霎那就被烏雲覆蓋,無數電蛇在雲團遊蕩,遠處的海邊也掀起一陣風暴。頸後雞皮疙瘩直冒,他猛地坐了起來。


    陰天了,真的陰天了


    砰砰砰


    陳言走下樓,看到老約翰還縮在原先的角落裏,徑直便走了過去。


    砰


    他將一根金條拍在桌上,淡淡道:“拿著,這是給你的定金。”


    老約翰搖搖頭,呲著一嘴黃牙笑道:“我隻要船。”


    “你們這裏最好的船要多少錢”陳言問道。


    老約翰說了一個數字。


    陳言微微一笑,他問道:“你要幾艘”


    “什麽時候可以走”


    老約翰道:“今晚,雨停就走。”


    ......


    於是在克裏斯及竇清霄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下,三人的船夫便選定了。因為時間定的非常緊,三人不得不冒雨出來采購船隻。


    “陳,你從哪裏找來的怪老頭”克裏斯的聲音滿是抱怨:“我說約翰很厲害,沒說他的父親也很厲害。這麽兒戲真的好嗎侄女,你也說兩句。”


    竇清霄倒是點了點頭,道:“我覺得這個老頭很好,瘦巴巴的,安全。”


    克裏斯:“......”


    他抓狂道:“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我們要麵對的是什麽”


    陳言笑著拍了拍克裏斯的肩膀:“我的朋友,請相信我的眼光。”


    幾小時後,一輛嶄新的漁船停靠在港口。


    老約翰弓著腰拍了拍發動機,滿意道:“功率七千瓦不錯,是條好船。”


    克裏斯忿忿道:“能不好嗎三個船廠隻有這麽一艘船,我們加了三倍的價錢才買下來。”


    竇清霄冷冷道:“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們的信任。”


    老約翰哈哈一笑,他從懷中解下一隻酒壺,往嘴裏倒了不少,旋即擦了擦嘴,道:“起航”


    陳言三人走上船,看到老約翰在主控室忙活著什麽,十幾分鍾的功夫,漁船發出一聲轟鳴,駛離了港口。


    他們選擇出海的時候是大雨漸停,遠處還有風聲唿嘯,聽的人心驚膽戰。


    克裏斯不住迴望著港口,吼道:“喂你確定現在真是個出海的好日子嗎”


    老約翰往嘴裏灌了口酒,怪笑起來:“親愛的老板們,相信我,沒有再比雨後更加適合出海的日子了。”


    克裏斯聲音陡然尖銳起來:“我怎麽感覺咱們離那團風暴越來越近了”


    “抓穩咯”老約翰將酒瓶放到桌上,旋即深吸一口氣,重重踩下了油門。


    漁船發出一道刺耳的轟鳴聲,旋即開足馬力,向著風暴衝了過去。


    在克裏斯接連不斷的咒罵聲中,這艘漁船好似狂風暴雨中飄揚的樹葉搖搖欲墜。明明看上去就要被一個浪花打翻,可在老約翰精湛的操控下,漁船有驚無險的開進了風暴之中。


    仿佛是越過了一條界限,嘈雜的風聲與悶雷在一瞬間全部消失了。


    老約翰俯身撿起酒瓶,他打開門,看著七歪八扭的三人,微微一笑。


    “諸位,歡迎來到無風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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