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敬事房人請景離翻牌子。


    景離看著眼前的綠頭牌皺了皺眉頭,沁陽宮與碧落殿都有孩子尚不足歲,夜裏吵鬧;阿答海苓一外族女子,若有了身孕自是麻煩;肅妃和裕嬪又實在缺了些情趣;而曹芳嫻,景離想起那日詩書之事,還是伸手翻了盧雲挽的牌子。


    春恩車在景祥宮門口候著大半個時辰,遲遲不見盧雲挽上車。


    肅妃不是個跋扈的人,但素來看不慣人矯揉造作,罔顧規矩,不禁在殿內冷哼一聲,“她莫不是又在矯情什麽?”


    肅妃身邊的人入殿迴稟道:“娘娘,您去看看吧,盧貴人許是吃壞了東西,腹痛難忍。”


    肅妃這才猛地站起身來,披上件氅衣便往偏殿去了,“可請太醫了?”


    “已經派人去請了,吳太醫正在往景祥宮來。”


    吳太醫一路小跑著到了景祥宮,大冬天的竟跑出了一額頭的汗來。


    鳳儀宮內,蕭妍正準備睡下,誰知魏禧材竟殿外通報道:“娘娘,景祥宮的盧貴人中毒了。”


    蕭妍擰眉,低聲抱怨了一句:“都這麽晚了,又是在做什麽?”


    毋越聽聞是盧貴人那邊出事,便也嗅到了一絲不尋常,“娘娘,可要去找湘嬪娘娘來?”


    蕭妍將方才卸下的珠翠重新戴上,“不必,想來溪悅現在已經睡下了,別再去擾她清靜了。”


    說完,蕭妍便乘著鳳輦往景祥宮去了。


    還未入偏殿,便聽見殿內盧雲挽痛苦地呻吟著。


    “可派人去請了徐太醫?”蕭妍疾步入內,卻見景離已經在上首位端坐著了。


    “臣妾見過皇上。”蕭妍俯身向景離行了萬福禮,卻久久不曾聽見景離讓自己自己起身。


    肅妃餘光看了一眼景離,緩緩低下了頭去。


    待景離徐徐喝完盞中茶水,才道:“起來吧。”


    肅妃上前向蕭妍行禮後,柔聲迴道:“已經派人去過太醫院了,今夜是吳太醫當值,便請了吳太醫來。”


    “本宮聽聞,盧貴人是中了毒?”蕭妍溫聲問了一句。


    “是,幸虧徐太醫將解毒散留在了太醫院,方才已經給盧貴人服下了。”肅妃一邊迴著蕭妍的話,一邊又用餘光看了一眼景離。


    蕭妍見肅妃這般神情,心底有了些疑慮,於側首位落座,“將伺候盧貴人的帶上來。”


    蘇鴿的臉上還掛著淚痕,紅著眼眶便上了殿。


    景離摩挲著手上的扳指,不悅道:“盧貴人今日可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蘇鴿顫抖著身子迴道:“迴皇上的話,小主今日早上和晚上都是在景祥宮用得膳,唯有...”


    “唯有什麽?”景離追問道。


    “唯有...”蘇鴿吞了一口口水,“唯有午膳實在可惜永瑞宮與瑾常在一起用的。”


    蕭妍低頭撫著護甲,以防叫人看見唇角的笑意。


    合著這一晚上都在看盧雲挽演戲。


    到底是年紀輕,沉不住氣,這便按耐不住了。


    正好,也讓曹芳嫻看看清楚盧雲挽是不是衝著她來的。


    景離摩挲著手上的扳指,臉上愈發煩躁了起來,緊閉著嘴巴,從鼻孔噴出一口氣來,指著門口的安德善,“你去永瑞宮,將瑾常在叫來。”


    “是。”


    等了一會兒,內寢便靜了下來,肅妃周全了禮數進內寢看了一眼,與吳太醫一同出來迴稟道:“迴皇上,迴皇後娘娘,盧貴人已經緩和了許多,正在內寢更衣。”


    景離暗暗點頭,沒有說話。


    盧雲挽還沒出來,曹芳嫻便先到了,衣著整齊,罕見濃妝。


    晶瑩的眸子閃爍著,披風下的裙角的金銀絲線交纏織成星星紋樣,隨著步行燭火照耀,折射出七彩光芒來。


    “嬪妾見過皇上,見過皇後娘娘,肅妃娘娘。”


    景離見曹芳嫻這般打扮,竟出了神。


    許久才道一句:“免禮。”


    肅妃橫眉冷嘲道:“這深夜裏,瑾常在盛裝前來,倒是稀罕。”


    曹芳嫻欠身答道:“迴肅妃娘娘的話,嬪妾今日去了紫宸殿,與皇上、沈嬪娘娘及盧貴人敘話時提及受傷之後便未再跳過舞,一時心下悵然,便在永瑞宮練起舞來了。”


    蕭妍拿起手邊茶盞,暗暗笑了。


    如此周全的迴答,想來曹芳嫻是早有準備,今夜是有好戲看了。


    隻可惜,陳詩語不在,她最喜歡湊這種熱鬧。


    肅妃蹙眉,“盧貴人今日在你那兒可用過午膳?”


    曹芳嫻一怔,木訥地點了點頭。


    還沒等說話,盧雲挽便含著淚從內寢出來了,雖已經驅了毒,可臉色仍舊蒼白著,看著極虛弱的樣子。


    盧雲挽一一周全了禮數,得景離賜座後才坐下身。


    “再拿兩個鵝羽軟墊給你們貴人墊上。”


    肅妃看著盧雲挽這副樣子,竟有些心疼,急忙喚了一句。


    曹芳嫻站在一旁,美豔之姿與盧雲挽的憔悴形成對比,就仿佛白日在紫宸殿裏,曹芳嫻狼狽的坐在一側,而盧雲挽卻自信閃耀。


    曹芳嫻見狀一驚,“盧貴人頭先還好好的,這是怎麽了?”


    “吳太醫給盧貴人診斷過,盧貴人是中了毒。”景離摩挲著手上的扳指,溫聲道:“早膳與晚膳她都是在景祥宮用的,唯有午膳……”


    景離說著,與曹芳嫻四目相對。


    “皇上是懷疑嬪妾毒害盧貴人?”曹芳嫻當即便紅了眼眶。


    蕭妍輕聲道:“皇上並沒有懷疑你的意思,隻是叫你來問個清楚,也好讓盧貴人安心。”


    曹芳嫻抬起手中絲絹拭去本就沒流下的眼淚,別過眼去,“午膳仍在永瑞宮的小廚房,還未倒掉,皇上若是疑心嬪妾,派人去查便是。”


    聞言,盧雲挽的眸子卻顫了顫。


    蕭妍心裏直唿妙哉,卻仍忍住笑意,喝了一句:“瑾常在,你這般便是僭越了!”


    曹芳嫻趕忙跪下身子,委屈道:“晌午從紫宸殿出來,盧貴人又與嬪妾抱怨肅妃娘娘看她不慣,嬪妾見時候不早了,加之景祥宮路遠,才邀盧貴人一起用膳……”


    肅妃麵露不悅,斜眼看了身邊的盧雲挽一眼。


    曹芳嫻仍在哭訴著,盧雲挽插不進話去,隻好避開肅妃的目光。


    “嬪妾看菜量不夠,又去親手做了一條魚,如今還要被疑心下毒,嬪妾實在委屈啊!皇後娘娘!”


    “你不必急,既然飯菜留著,便叫吳太醫跑一趟,驗驗便可知了,”蕭妍說著,轉向景離,“皇上意下如何?”


    “按皇後說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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