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整夜,地上的雪積了厚厚一層,蕭妍免了六宮請安,在博山爐裏添了些歆茗香後,便坐在暖坐上看起了書。


    “娘娘,”魏禧材躬身入殿,將一盤切好的水果奉在了蕭妍的身邊,複又躬身道:“肅妃娘娘來了,正在偏殿候著。”


    蕭妍眸光一轉,將手裏的書放下,持銀叉在盤中擇了一枚小塊的蜜瓜,小口小口地咬著:“來得倒快。”


    “奴才聽聞,阮常在昨夜人還在睡著,便被肅妃娘娘用冷水潑醒了。”


    “阮常在亦是皇上嬪妃,肅妃怎可如此。”蕭妍吃完銀叉上的蜜瓜,淺淺皺了皺眉頭。


    “肅妃娘娘昨天離開了鳳儀宮後,便親自將如意送去了慎行司,奴才同慎行司的人打探了一番,如意吐出來了不少東西。”魏禧材說著,挑了挑眉頭。


    “哦?”蕭妍饒有興趣地又挑了塊剝好皮的葡萄,冰涼又甜蜜的汁水在舌尖綻開,蕭妍不由地笑了笑。


    “如意是阮常在貼身伺候的婢子,前個兒夜裏被喻呈材收買,榮妃本承諾了會保她周全的,誰知昨日娘娘卻將此事交由肅妃娘娘處置。”


    蕭妍沒說話,端起了手邊的玉露茶,淺淺進了一口。


    魏禧材接著道:“肅妃娘娘得了如意的口供,迴景祥宮便將阮常在審了一番,加之昨夜吳太醫給了診斷,阮常在的臆症,是中毒所致。”


    蕭妍與魏禧材對視了一眼:“就說本宮身子不適,讓肅妃將此事迴稟皇上吧,由皇上來決斷吧。”


    “是。”魏禧才躬身退出寢殿,往偏殿傳話去了。


    待蕭妍喝完茶盞中的溫茶,毋越上前,又為蕭妍添了一盞,淡淡茶香為蕭妍白皙的臉龐添了一抹暖色。


    蕭妍悠悠道:“時候差不多了,讓春蟬去沁陽宮告訴榮妃吧。”


    “娘娘的意思是...”


    蕭妍勾起唇角,以盞蓋輕輕撫著茶,“告訴榮妃,阮常在昨日之狀,是中毒所致。”


    毋越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


    毋越方剛退下,在寢殿門又與魏禧材擦身而過,魏禧材躬身入了殿,壓低聲音道:“主子,欣答應來了。”


    蕭妍忍不住笑出了聲,纖長的手指撥弄著香爐上嫋嫋的煙氣:“今日這鳳儀宮,倒是熱鬧。”


    說完,蕭妍將手指湊近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歆茗香的味道:“請欣答應進來吧。”


    “是。”


    沒一會兒,魏禧材便有帶著薑雲裳入了寢殿,蕭妍的手在小幾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望著薑雲裳的眼神裏也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戲謔。


    “嬪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薑雲裳頭上不帶半點珠翠,氅衣下的衣裙也是件極素淨的,走近殿內向暖坐上的蕭妍行了萬福禮。


    蕭妍抬起手邊的茶盞,悠悠進了一口,理了理裙擺上的褶皺,才向寢殿裏的宮人揚了揚後,屏退了左右,殿內隻剩下蕭妍和薑雲裳兩人。


    寂靜許久,蕭妍看著未施粉黛的薑雲裳:“欣答應這是...”


    “嬪妾有錯,請皇後娘娘責罰。”薑雲裳低著頭,後背挺直,一字一句道。


    蕭妍自上而下睨著薑雲裳:“所以你這是,脫簪待罪?”


    薑雲裳沒說話,仍跪在殿中。


    蕭妍站起身,在薑雲裳身邊緩緩踱步:“讓本宮來猜一猜,”蕭妍深深吸了一口氣,鼻腔裏充斥著歆茗香的味道,接著說道:“你照著本宮的提點,在榮妃被貶時,對她格外照顧,榮妃複位後,又假意投靠,你早知道阮常在被衾上動了心思,便順著榮妃的意思,將協力六宮之權移交給了榮妃,這事扯上了榮妃,榮妃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嬪妾沒想到那被衾會害了嫻姐姐腹中的孩子,一時糊塗,才犯了這錯,請皇後娘娘寬宥。”


    “是啊,本宮又有什麽證據能證明,你事先知道呢。”蕭妍在薑雲裳的身邊停下了腳步,用食指勾起薑雲裳的下巴,直直地盯著薑雲裳漆黑的雙眸,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徐徐道:“你同本宮說,隻是想在宮中求得一方庇護,在這宮裏活下去,如今本宮看著,倒不像是如你所說這般呢。”


    “嬪妾所做隻是為了自保,皇後娘娘明鑒。”薑雲裳霎時便淚盈於睫,哽咽道:“隻是當初榮妃娘娘借邪祟之事陷害了嬪妾,這口氣,嬪妾實在咽不下去,才會一時錯了心思。”


    薑雲裳說完,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地剛剛好。


    這模樣,隻有景離會心疼吧,蕭妍看了也隻會不屑罷了。


    蕭妍收迴了手,沒有將話說透,畢竟薑雲裳是個聰明人。


    想著陳詩語給自己的那句口訣,蕭妍欲言又止幾番,最後隻剩一句:“你起來吧。”


    “謝皇後娘娘。”薑雲裳站起身,抽出絲絹擦淨了臉上的淚水:“娘娘,嬪妾所願仍是...”


    蕭妍沒等薑雲裳說完話,徑直道:“想來明日皇上便會將協力六宮之權正式交與你,你不如迴去想想,除夕宴如何辦。”


    說罷,揚了揚手,讓薑雲裳退下了。


    薑雲裳雖有不解,卻隻好周全了禮數,離開了寢殿。


    蕭妍透過窗縫,看著薑雲裳的背影,喃喃道:“奇變偶不變...”


    紫宸殿正殿,榮妃身著一襲絳紅色衣衫立於堂下。


    春蟬領了蕭妍的命令,去沁陽宮告知榮妃肅妃已經查清了阮常在之事,帶著供詞去了紫宸殿。


    榮妃得知便趕忙到了紫宸殿,景離屏退了身邊伺候的人,殿內唯餘景離與榮妃兩人。


    燭光昏暗,榮妃看不清景離的臉,卻莫名的有一股寒意湧上心頭,隻能淡淡喚了一句:“皇上?”


    景離將手邊的供詞扔在了榮妃腳下:“你既然已經派了人去裝神弄鬼,何必又要下毒呢?”


    “下毒?”榮妃彎腰拾起腳邊的紙張,上麵的字有幾個她並不認識,但還是大概明白了每頁供詞的意思,如意受了刑,說了真話。


    景祥宮鬧了兩日鬼,阮秋霜陷害了盧雲希,心裏有鬼,便被嚇得慌了神。另一張紙張寫了些脈象和症狀,唯有最後兩個字,紮進了榮妃的眼睛裏:還夢離。


    “皇上明鑒,臣妾沒有啊!”榮妃雙膝砸地,哭喊著:“皇上,您相信臣妾,臣妾不曾...”


    “不曾什麽?”景離厲聲喝道:“不曾收買如意,還是不曾讓喻呈材扮鬼,還是不曾下過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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