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晨昏定省。


    首位的位置空著留給生病未來請安的安妃,裕嬪著一身寶藍色坐在次位,神情怡然地喝著手邊的茶:“戴貴人的膽子實在是大,假孕爭寵也做得出來,仗著皇嗣,居然假借天象,陷害嬪妃。”


    裕嬪說完,假模假樣地歎了一口氣:“實在是皇上仁慈,還留著她。”


    裕嬪想著蕭桐荷花中毒的事情隻有皇上皇後自己和戴氏知道,如今戴氏被褫奪封號又被降了位,自然無法重提舊事威脅到自己。


    沈玉蓉抬眼,看向裕嬪的方向,一瞬之間又收迴了目光,輕聲道:“此事說來蹊蹺,戴貴人假孕,為何見紅時又會自己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呢?”


    沉默少頃,沈玉蓉接著道:“怕不是,假孕一事也是遭人陷害。”


    裕嬪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又捧起了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


    肅嬪翻了個白眼:“誰知道呢,許是她本來隻想以落紅之名爭寵,博些皇上的關注,誰成想卻被徐太醫驗出了假孕。”肅嬪將手中茶盞放下:“假借天象這些怪力亂神,實在令人發指。”


    薑雲裳低著頭,沒有說話。


    蕭妍輕輕咳了一聲:“此時皇上已經有了裁決,後妃應盡守本分,不得議論。”


    眾人聞言起身福禮:“臣妾謹記皇後娘娘教誨。”


    “都起來吧,”蕭妍抬了抬手,又正襟道:“你們也是伺候皇上的老人兒了,如今妃位隻有安妃一人,四角缺三,此時更應該為皇上分憂才是,明白了嗎?”


    “臣妾明白。”


    裕嬪和肅嬪坐下時對視了一眼,各自將頭別向了一旁。


    晨昏定省散去後,蕭妍迴了寢殿還未坐下,魏禧材便進門通報薑答應求見。


    “她莫不是真的要來投靠皇後娘娘?”毋越端來一盆玫瑰汁子水,伺候蕭妍淨手。


    蕭妍搖了搖頭,將手泡進銅盆裏麵,同魏禧材道:“讓她進來吧。”


    “是。”魏禧材領命,躬身退出寢殿。


    不一會兒薑雲裳進了寢殿,身後的紫彬捧著錦鯉瑤琴。


    “嬪妾謝皇後娘娘搭救。”薑雲裳一見到蕭妍,便行了萬福禮,鄭重道。


    蕭妍拿起銅盆上的帕子將手上的水擦幹淨,重新戴上護甲,於榻上坐下身,看著自己指甲上新的蔻丹,淡淡道:“本宮不曾救過你,是戴貴人咎由自取,你清者自清,自然不必禁足了。”


    蕭妍沒有免薑雲裳的禮,薑雲裳與紫彬仍在殿中行著禮。


    蕭妍坐在榻上,自上而下地睇著薑雲裳,許久,才道:“你們下去吧,本宮有話同薑答應說。”


    “是。”


    紫彬起身將錦鯉瑤琴給了毋越,與毋越一起將琴放迴琴架上,離開了寢殿。


    蕭妍起身下榻,在薑雲裳身邊緩緩踱步,走到薑雲裳麵前時,躬下身子,用食指挑起薑雲裳的下巴:“你的目的是什麽?”


    薑雲裳抬眼,與蕭妍對視著:“嬪妾隻是一個不得父親寵愛庶女,隻因姨娘在母親之前有孕,便被妒忌殺害。嫡出的妹妹受父母疼愛,且年紀尚小,父母便讓嬪妾入宮選秀,嬪妾不過是想離開那吃人的宅院,在後宮中獲一方庇護罷了。”


    薑雲裳抿著嘴,不讓眼眶裏的眼淚落下來:“生下嬪妾的姨娘已經不在了,家中已無牽掛,嬪妾無意爭寵,隻想在宮裏安生度日罷了。”


    薑雲裳說完,眼角卻仍有一滴淚不小心滑落。


    如此招數,我見猶憐,難怪能讓景離放在心尖上疼愛。


    蕭妍盯著薑雲裳看了許久才鬆開手,複又在榻上坐下:“起來吧。”


    “謝皇後娘娘。”薑雲裳站起身,因為行禮時間太久,起身時踉蹌了一步。


    蕭妍抬了抬手,指向對麵的凳子:“坐下說話吧。”


    “謝皇後娘娘。”薑雲裳一邊坐下,一邊低頭抬手迅速拭去了臉上的眼淚。


    蕭妍看了一眼薑雲裳頭上和合二仙的發簪,淡淡道:“你方才說謝本宮搭救,本宮救你什麽了?”


    “嬪妾看出戴貴人手上的護甲是娘娘於未央宮大火前贈予的,相信娘娘也一定看出來了。”薑雲裳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將桂花嵌入了指甲上的蔻丹中,舉手投足間,十指散發著金秋香氣,給人以靈動氣息:“若不是皇後娘娘提及護甲之事,皇上也不會疑了未央宮的那場火,便也不會知道天象一事是戴貴人陷害臣妾。”


    蕭妍本想繼續否認,隻是薑雲裳的話已經說到這裏了,蕭妍若始終咬死不認,倒會惹人生疑。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一句話罷了,你也不必掛在心上。”蕭妍說完,拿起手邊的熱茶緩緩喝了一口。


    薑雲裳接著道:“嬪妾已將娘娘的瑤琴修好了,中秋發生那樣的事情,實在是...令人後怕...”


    蕭妍沒有接話,兀自喝著茶,甚至沒看薑雲裳一眼。


    寢殿裏的空氣似乎凝固了,隻剩下香爐還在飄散著嫋嫋的香氣。


    就在這時,毋越入殿通報:“娘娘,徐太醫來為您請平安脈了。”


    薑雲裳這才站起身來:“那嬪妾便先告退了。”


    蕭妍點了點頭,薑雲裳便離開了鳳儀宮,待薑雲裳出了鳳儀宮的門,徐閩淵才入了寢殿。


    徐閩淵給蕭妍請完脈,掏出一盒丹藥來:“這是微臣新為娘娘配置的丹藥,想來之前的,娘娘也已經用完了。”


    蕭妍勾唇輕輕一笑,沒答話,便將那藥盒遞給了毋越。


    “有一事,微臣還需與娘娘商議。”徐閩淵遠遠站著,目光直視著地麵。


    蕭妍一邊整理著袖口,一邊漫不經心道:“是你昨晚診出戴貴人的身體裏有用過麝香的痕跡?”


    徐閩淵一時驚詫,猛地抬頭看向蕭妍,方覺自己失禮,又低下了頭去。


    蕭妍笑了笑:“驚訝什麽,這後宮就是這般烏煙瘴氣,有人知道戴貴人有孕,自然坐不住了。隻是他們不知道,戴貴人的龍嗣,本就是沒有的。”


    徐閩淵作揖道:“依皇後娘娘之見,此事微臣是否要稟告皇上?”


    蕭妍整理好衣袖,將手搭在身邊的小幾上:“這事隻是證明有人存了謀害子嗣的心,但戴貴人本就是假孕爭寵,皇上才懶得管,隻是...”


    蕭妍的食指在小幾的桌麵上畫著圈,眸底生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你不如將此事告知戴貴人,畢竟,是有人存了害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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