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楚恬從屋裏出來之後,本來是想讓院子裏的人都趕緊迴去的,結果一出來就見院子裏已經空蕩蕩的了,隻有月靈和子莫坐在門口的台階上。


    “夫人。”月靈和子莫見甄楚恬出來了,兩人趕緊起身


    甄楚恬指了指空蕩蕩的院子,疑惑的問道:“人呢?”


    月靈眨了眨眼,說道:“都迴去了呀!”


    “迴去了?”顧乘涵什麽時候說讓他們迴去的?


    子莫上前說道:“是這樣的,一開始侯爺就吩咐過了,隻要夫人您平安迴來了,他們就全都可以迴去,所以剛才夫人您進去之後,屬下就讓他們迴去了。”


    甄楚恬:“......”所以她剛才為什麽要認錯?


    甄楚恬轉過身,看著身後已經被自己關上的門,不禁有一種自己把自己耍了的感覺。


    最後甄楚恬無奈,隻好迴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甄楚恬迴房之後,顧乘涵坐在案桌前,對著麵前一籮筐的政事,卻怎麽都不能靜下心來去處理。


    這幾天甄楚恬的反常,讓他感到有些坐立難安,雖然他多多少少能夠猜到她是為了趙文玉的事情,但是他總覺得心裏隱隱的不安,仿佛很快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顧乘涵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中的筆,將子莫給喊了進來。


    “侯爺,您找我?”子莫進來後,特地觀察了一下顧乘涵的臉色,心想著要是臉色難看,那他說話可就得注意一下了。


    似乎顧乘涵想說的事情,有那麽一點點難開口,他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今日從宮裏帶迴來的天燈,你放在哪兒了?”


    “天燈?”子莫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說道:“哦!都在屬下房間裏,屬下怕放倉庫了迴頭被哪個不長眼的給拿去了,就放在我屋裏了。”


    顧乘涵點了點頭:“都拿過來吧!”


    “好。”子莫轉身正準備出去,突然想到了什麽,又走了迴來,問道:“侯爺,這麽晚了您要天燈做什麽?花燈節不是還有兩天嗎?”


    顧乘涵抬眸看著子莫,那眼神中帶著三分薄涼,兩分漫不經心,以及一分警告。


    子莫縮了縮脖子:“那什麽,屬下這就去拿!”


    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沒過一會兒,子莫拿著兩個天燈迴來了,放在了桌子上:“侯爺,還有事兒嗎?”


    “沒事了,你下去休息吧!”從頭至尾顧乘涵連看都沒看子莫一眼,眼裏就隻有他手上的天燈。


    子莫就等著顧乘涵的這句話呢,顧乘涵此話一出,他立馬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是!屬下這就迴去休息,侯爺您也早點休息!”


    “嗯。”顧乘涵隨口應了一聲。


    子莫趕緊見機離開了書房。


    書房裏就隻剩下顧乘涵一個人了。


    一間房,一盞燈,一個人。


    顧乘涵將其中一個天燈放在桌子上放好然後開始在上麵寫寫畫畫。


    今日他在宮中清點花燈節所用的東西時,看見了有很多天燈,突然間就想到了甄楚恬,心想著她應該會喜歡這個東西的吧,於是便拿了兩個迴來,打算等花燈節那天,再送給她。


    不過他剛才突然想到,天燈上什麽都沒有,看起來挺單調的,於是就想著在上麵寫點什麽。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顧乘涵思來想去,在天燈上寫下了這一句詩,最後一筆落下,慕雪的眼前突然浮現出第一次遇見甄楚恬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隻以為甄楚恬與別的女子不同,身上多了些許江湖氣,讓他有些好奇,可是他後來才發現,正是因為這一份好奇,讓他不自覺地慢慢變得越來越關注她,總會下意識地去想她。


    直到後來她嫁進侯府,新婚之夜就敢在他的酒裏下迷藥,一開始他以為甄楚恬下迷藥是想做什麽別的事情,比如愉拿什麽重要的東西。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竟然隻是害怕自己對她做什麽,所以幹脆將他迷暈了,第二天還裝出一副害羞的模樣,讓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反應來對待她,最後幾乎是落荒而逃。


    再後來,甄楚恬巧妙地幫乘涵解決了被魚刺卡住的問題,她不僅不嫌棄乘涵的智商有問題,還跟他成了好朋友,甚至不惜惹怒葉老夫人,帶他出去玩兒。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顧乘涵對甄楚恬刮目相看,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哪個女子想她這般大無畏,雖然偶爾有些衝動,但腦袋靈活,每次都能夠化險為夷。


    雖然他和甄楚恬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是他已經確定了自己心裏的想法,或許也是時候向她表明心意了。


    當鋪。


    拓拔餘被小二帶到了隔間裏,小二殷勤地端茶送水,沒過一會兒,掌櫃的便著急忙慌地走了進來。


    掌櫃的一看見拓拔餘,臉上都快笑出花兒來了:“呦!餘公子,今兒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這天都黑了,還在外麵淘寶貝呢?”


    拓拔餘年少的時候就很喜歡收藏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什麽值錢的,不值錢的,隻要他看著覺得喜歡,那便買下來,太子府裏已經單獨騰出一間屋子來,給他裝那些寶貝。


    因為拓拔餘畢竟是儲君,倘若用太子的身份在外麵行走,多有不便,於是便弄了個假身份,隻對別人說自己姓餘,銀豐當鋪的老板,跟他麵前的這位餘公子,已經是舊相識了。


    拓拔餘笑道:“是啊,本來在外麵閑逛,正好途徑此處,便想來看看掌櫃的這幾日有沒有收著什麽好寶貝。”


    掌櫃的一聽這話,笑得更高興了:“有的有的!這幾日還真收著不少的好寶貝,餘公子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拿過來。”


    “那就有勞掌櫃的了。”


    “餘公子客氣了。”掌櫃的說完,立馬便轉身離開了隔間,去後院拿他這幾日收集來的寶貝去了。


    拓拔餘身邊的侍衛無心說道:“公子,天已經黑了,宮門已經關了,今夜我們要住在哪兒?”


    拓拔餘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便找一家客棧留宿一夜吧。”


    “是。”


    拓拔餘經常在下麵留宿,無心都已經習慣了。


    沒過一會兒,掌櫃的便拎著一個箱子走了進來。


    “這些都是我們店裏最新收的一些東西,餘公子瞧瞧看有沒有喜歡的。”那掌櫃的將箱子裏的東西一件一件拿了出來,全都放在了桌子上。


    拓拔餘一邊欣賞,一邊問道:“這些都是主人死當的嗎?”


    雖然拓拔餘喜歡收集一些小玩意兒,但是他可不會碰一些還尚有主人的東西,免得惹上什麽麻煩,所以在第一次跟掌櫃的交易的時候,便跟他說清楚了規矩,但是他依舊擔心有些店主會因為銀子而向他說謊。


    就目前為止,也就這家銀豐當鋪的掌櫃的讓他比較放心,所以時常來這裏看看。


    “餘公子您放心,您的規矩本店是清楚的,絕對不會拿客人活當的東西來忽悠您,您就放心吧!”掌櫃的一邊挑撿東西,一邊信誓旦旦地向拓拔餘保證。


    拓拔餘在一桌子的小玩意兒中挑了幾個感興趣的,挑選的差不多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對耳墜,很是熟悉。


    拓拔餘將那對耳墜拿了起來,仔細看了看,總覺得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


    擅長察言觀色的掌櫃的,看見拓拔餘一直在看著手上的那副耳墜,以為他對那副耳墜很感興趣,便趕緊說道:“餘公子好眼力,這副耳墜是在下今日下午才剛剛收得的,您瞧這做工精細,上麵鑲嵌的還是極小的紅寶石,就這麽小的紅寶石,還能打磨的如此光滑細膩,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拓拔餘依舊在仔細欣賞著手上的那副耳墜,對掌櫃的說的那些話沒有一點兒反應,似乎剛才那些話他壓根兒就沒有聽見似的。


    掌櫃的見狀,趕緊趁熱打鐵,說道:“不滿餘公子說,在下開了這家當鋪多年,看過麽多少好東西,這副耳墜,一看就是出自宮中之物,價格不菲啊!”


    掌櫃的特地著重強調了“價格不菲”這四個字。


    拓拔餘問道:“這副耳墜,你是從誰的手中收來的?”


    掌櫃的愣了愣,以前拓拔餘隻看東西,可從來都不會問這些東西來自哪裏的,這也是掌櫃的最喜歡賣東西給拓拔餘的原因。


    “這......”掌櫃的猶豫了,並不是很想告訴拓拔餘。


    拓拔餘見掌櫃的吞吞吐吐的,便指了指桌子上的東西,說道:“你拿出來的這些我都要了,包括這副耳墜,現在可以說了嗎?”


    一聽這些東西拓拔餘都要了,掌櫃的高興地嘴都合不攏了:“那就多謝餘公子了!”


    “說到這副耳墜,在下我也是有些奇怪的,過來典當的是兩位夫人,看兩個人的衣著,應當都是大戶人家,卻不知為何,竟然淪落到典賣首飾的地步,想必一定是遇到什麽難處了。”掌櫃的說著,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


    掌櫃的繼續說道:“後來其中一位夫人拿著這對耳墜,說是要死當,在下瞧著這耳墜的材質絕非一般,便給了她好好價錢,之後那兩位夫人便離開了。”


    “夫人?是她?”


    聽掌櫃的這麽一說,拓拔餘這才突然想起來,那日宮中舉行驅寒宴時,他在宴會上好像見甄楚恬戴過這對耳墜,難不成過來顛倒歌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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