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怎麽了?”甄楚恬皺眉對著顧乘涵。


    顧乘涵喜歡看甄楚恬笑,是以見她這般,他下意識的伸手,將她的眉頭撫平,“無事,隻是睡不著,想來看看你。”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甄楚恬十分溫暖。


    “你且睡吧,明日還有許多事要做。”顧乘涵臉上抹開一抹笑意,輕拍甄楚恬的手臂,這才離開了屋子。


    顧乘涵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可是將甄楚恬整糊塗了。


    而此時迴到屋子的顧乘涵,臉色並不好看。


    自打去黎州開始這一路上總是出事,到現在終於要返迴京城了,眼見著就要到城門,卻出了這樣一檔子事。


    在朝中為官多年,顧乘涵自然知道人心叵測,這些事他早就見識過,心中自是不會害怕。


    可不知從何時起顧乘涵的心開始變得*,就在方才,想到了之前跟甄楚恬去亂葬崗,她險些跌倒,想到了再之前她因為太累,而昏迷,這一樁張一件件加在一起,讓他方才鬼使神差便去了她屋子。


    此時迴到屋內,顧乘涵情緒穩定後,才覺自己有些魯莽,可他卻不後悔。


    嘴角那一抹不由自主出現的笑意,似乎表明了他此刻的內心,迴到榻上很快顧乘涵便睡著了。


    而隔壁屋子的甄楚恬亦是如此。


    翌日清晨甄楚恬等人早早起身。


    客棧此時早已知曉顧乘涵等人是朝廷命官,哪敢怠慢,加上昨夜知府叮囑他們早些準備膳食,且要用店內最好的食材,是以顧乘涵等人剛下樓,就看到店家笑麵相應。


    “大人,起身了,用膳吧,這些都是知府讓小的給您準備的。”店家恭維的看著顧乘涵。


    雖這嘴臉顧乘涵不喜,可伸手不打笑臉人,是以他也沒說什麽,隻是微微點頭而後入座。


    用善後,一行人便按照昨日的分工行事。


    顧乘涵跟甄楚恬由衙役帶著去了十二局屍體發現的現場。


    雖十二名死者,可案發現場卻隻有三處,一處在破廟,一處在鬼節舉辦的空地,還有一處在後山,這三處相隔甚遠,顧乘涵倒是奇怪了,按理說十二人是一起逃離的,怎麽會分散到四處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顧乘涵心中做了不少假想,甄楚恬雖沒說話,不過她也在想這個問題,是以快到後山的時候,她看著衙役問道:“這三處地方有沒有捷徑,或者能不能在一個方向去這三個地方?”


    聽到甄楚恬的話,顧乘涵不免想到了心有靈犀,她同自己的想法還真是一致。


    走在前麵帶路的衙役,聽到甄楚恬的話陷入了沉思,撓頭一臉費解的樣子。


    想了好一會才搖頭道:“大人,小的不是這鎮子的人,小的不知。”


    “無妨,一會遇到村民問問。”見衙役一臉的擔心,生怕因為他不知,而被降罪,甄楚恬這才輕柔迴一聲。


    “多謝,大人。”


    “大人,您也想到了吧?”甄楚恬見衙役不能解惑,便跟顧乘涵商討。


    “方才一路我都在想,這十二人到底是怎麽被分開的,那兇手是一人還是幾人?”顧乘涵的臉色並不好看。


    甄楚恬亦是如此。


    原本是想著到案發現場能答疑解惑,可隻是這案發現場的位置,就足夠讓他們費心神的了。


    好在他們運氣還算不錯,去後山的路上遇到一砍柴的村民,衙役將其拉住詢問了一番。


    “大人,是為了調查死人的事嗎?”村民還很好奇看著衙役。


    衙役身後還站著顧乘涵跟甄楚恬,他自然不敢多言,不耐煩的看著村民,“問你什麽,你就迴答什麽,那那麽多話!”


    見衙役這般不耐煩,村民也不敢多言,嬉皮笑臉的看著他,“其實這三個地方,看起來是在三個方位,可是大人您還記得咱們鎮子的名字嗎?”


    “保衛鎮?”衙役雖不是出生在這這個鎮子,可鎮名他還是知道的。


    “對咯,保衛就是包圍的意思,咱們鎮子有條河,繞鎮一周,隻要通過水路,您方才說的三個地方打來迴也不過一個時辰,而且都在河的西邊。”


    村民的話讓甄楚恬豁然開朗,“那亂葬崗呢?是在這三個地方的上遊嗎?”


    “姑娘不是我們鎮子人吧?你是怎麽知道的?”村民一臉欣喜的看著甄楚恬。


    “那就對了,大人,那十二人是從亂葬崗走水路出來的。”甄楚恬眉開眼笑的看著顧乘涵。


    顧乘涵似乎被甄楚恬感染,也跟著笑了。


    村民還想說什麽,隻是被衙役趕走了。


    三人待村民走後,繼續趕路。


    沒多久就到了後山,到了此處,甄楚恬就讓衙役去準備,待會直接從水路去鬼節的空地,按照河流的上遊走,以此是後山,空地,破廟,亂葬崗。


    卷宗上顯示,仵作的驗屍發現最早的死者就是出現在破廟的屍體,按此推論,十二人從亂葬崗逃走,走的水路,在路上遇到了兇手,在兇手殺人的時候,這些人還在逃,是以才會分散到三處。


    死亡的先後時間都在幾個時辰之內,按路程算也剛剛好。


    迴過神來,繼續看現場,甄楚恬在看屍體周圍,顧乘涵在附近轉頭,看有沒有被遺漏的蛛絲馬跡。


    十二具屍體,三處地方,後山這地有三具屍體,甄楚恬記得他們的腿部有腫脹,應該是因為在水裏待的時間太久,被浸泡所致,屍體躺在地上的位置並無什麽特殊的,十分隨意,周圍的痕跡也都保留的很好,兇手不怕被找到,或者說兇手覺得就算衙門的人找到他也不能怎樣。


    一個如此自信的兇手,心裏到底有怎樣的疾病?


    甄楚恬已經蓋棺論定的認為兇手是有心理問題,他殺人隻是泄憤,沒有目標,也不是死者與其有衝突,甚至死者都不一定認識他。


    甄楚恬臉色十分難看,三具屍體的位置上並無任何血跡,可周圍亂糟糟的痕跡卻能推斷這就是案發現場。


    那從背後取走骨頭,真的能不留一點血?


    甄楚恬隻覺後背發涼,那種被人狠狠劃一刀的感覺,讓她有種撕心裂肺的疼。


    “楚恬。”不遠處顧乘涵喊了她一聲。


    沒有提前準備,不知顧乘涵會突然喊她,是以她身子微顫,而後才循聲望去。


    顧乘涵離著甄楚恬不算近,他不想喊,這伸出修長的手指,示意她過去。


    甄楚恬倒是奇怪了,分明離的不算近,可她卻能清晰的看到他的指骨。


    不得不承認,顧乘涵除了脾氣有些瑕疵之外,全身上下找不到缺點,當然這事之前甄楚恬就發現了,隻是沒有刻意這般看過,如今這樣一瞧,玉樹臨風好似都無法形容他的英姿。


    “甄楚恬……”見甄楚恬遲遲不動,顧乘涵大聲喊道。


    “來了,大人。”


    知道是自己失神了,這才快速起身前往他跟前。


    待來到顧乘涵身側,便看到了他發現的物件,那是一個酒壺,很新跟著地方顯得格格不入。


    不像是被扔在這裏,倒像是不小心丟在這裏的。


    “按照知府的話,後山也算是鎮子的禁地了,一般人是不會來這邊,沒月鬼節頭三日,鎮子的老人才會來這邊祭拜,拿著酒壺應該不是他們丟在這裏的。”


    算算日子,若是他們丟的,怎麽也得將近一月了,這一月不管是刮風下雨,酒壺都不會這般新。


    顧乘涵用棍子將酒壺翻麵,赫然入眼的便是那微乎其微的血漬。


    酒壺本身就不大,這血漬更加小,若非是顧乘涵看得仔細,真真是要錯過了。


    “是,血。”甄楚恬也發現了,蹲下身子,待看清楚後,才仰頭看著顧乘涵。


    “沒錯,看來是證物。”顧乘涵緊跟著蹲下身,也看著酒壺。


    雖他嗜酒,可好酒之人都認識這酒壺。


    酒壺有一般的酒壺,也有特別的,眼前這一壺便是能讓人一眼便瞧中的那種。


    見顧乘涵若有所思的看著酒壺,甄楚恬不敢叨擾,待他看向自己,才緊張的問道:“可是酒壺有線索?”


    “你好酒,你不知,這酒壺在京城十分有名,並不是人人都能有。”顧乘涵臉色極其難看。


    意識到事情不簡單,甄楚恬輕推顧乘涵的胳膊,“顧大人,到底怎麽了?”


    “這酒壺在京城之中,若想擁有那也得董酒才行。”顧乘涵將腦海之中所有人過一遍,他所認識的人,沒人會作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最關鍵的是沒人懂毒,也不會有人有這等本事,隻是通過後背那一個切口便能將所有骨頭取出來。


    “不是京城的人,不過這人的身份應該不簡單。”


    “不簡單?不對,根據現場可以看出他行事幹淨利落,可他卻沒想過要隱藏自己,現場的酒壺,還有血跡,還有打鬥的痕跡,當然隻是死者掙紮的痕跡,而他……你過來看!”


    拿著酒壺,甄楚恬就帶顧乘涵來到了屍體邊上,指著地上的草痕,“大人,你看,對方爬著想走,而他在後麵跟著優哉遊哉的,似乎很欣賞這一幕,可不知為何他突然就動手,十分殘暴的將其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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