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李安的三夫人從盛府離開之後便帶著小廝自行迴李府了,李安與大夫人還有要事走的是另外一條路,女子似乎心有不甘,心中思緒萬千,並未注意到腳下的水井,是以失足落下了。”


    說出來的話語自己都是不相信的,可是這卻是府衙給出來的答案,似乎還有人證,本就是一個寂寂無名的女子,雖然覺得不對勁,卻也沒有人願意廢那個時間去給女子翻案,此案便草草了結了。


    甚至李安還不惜自己三夫人的屍體那般醜陋,也不在意女子是煙花之地的女子,厚葬了她,還因此得了個好名聲。


    “看來這位大人與夫人都與此事脫不了幹係,可惜了,一個這般年輕的生命。”


    甄楚恬聽完顧乘涵的話語之後並未多說,早就知曉這最後定是定不了那些人的罪責的,是以即便是被定義為女子自己失足在甄楚恬的內心也翻不了太大的風浪了。


    “前丞相死了,辭官後一月死於黎州老家。”


    昨日顧乘涵在路上便被宮中的太監給請進了宮,那人顧乘涵還算是眼熟,是以隻是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天都府,轉身便上了大太監早已準備好的轎子。


    一路上雖麵上並無任何的變化,但是心中卻是有些懷疑的,女帝可是從未這般著急的召見自己,定是出了什麽大事,心中憂慮,那大太監卻是一問三不知,隻得帶著忐忑走進了禦書房。


    早朝散的早,女帝還是一副上過早朝的打扮,難得的有一日未能夠上朝也不能夠歇息的被女帝喚進宮,顧乘涵若說不怨念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事有輕重之分,女帝如何顧乘涵心中自是清楚的。


    “來了。”


    一直緊緊皺著的眉頭在看到顧乘涵的時候微微舒展了一些,身後的丫鬟則是上前為女帝揉了揉太陽穴。


    “可是出了事?這般著急的喚顧乘涵進宮,不像陛下以往的作風。”


    話音未落,隻見女帝早已將方才自己拿在手中看的密折遞給了顧乘涵。


    略微遲疑了片刻,便上前接了過來。


    “丞相死了?”


    那密折上的信息量實在是有些過大,顧乘涵仔細讀過之後,又在重複了一遍。


    丞相不如說是前丞相,前丞相因著年紀的原因,一月前向女帝遞交了辭官迴鄉的折子,女帝雖有意留下丞相,但是奈何丞相所言句句皆是肺腑,即便再不想也隻得放了人。


    雖是辭官,但是丞相在位時於朝廷於女帝皆是大功臣,是以女帝雖心痛,但也給了丞相最大的榮耀,本以為丞相在迴了黎州會安穩度過百年,可是誰曾想到,不過一月便被人發現暴斃在黎州家中。


    “丞相...哎,可惜了,丞相死的情況有些許複雜,你且帶著人走一趟,想必這背後的情況並不簡單。”


    女帝看了一眼顧乘涵,便又將另外一份折子又遞給了顧乘涵。


    丞相辭官歸鄉的事情在赤鳳國無人不知,可是丞相在位幾十餘年,不曾太過得罪過人,即便是得罪的大了一些的也都在京城中,暗中也曾派人保護著丞相,絕不可能這般輕易便死了。


    “被人發現是自殺?”


    顧乘涵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那後麵給的折子,眉頭卻是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丞相辭官離京的時候顧乘涵也曾去送過的,到底自己也算是與丞相有些交情,雖後麵變的不過是點頭之交,但是當年被丞相帶過的學子也是曾丞相一聲老師的,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顧乘涵多少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後續被查還有身上還有各樣的傷口,左右這奏折中說的不清不楚,還需你去一趟。”


    一向精明幹練的臉上多了些疲倦,饒是一向在外強勢的女帝也不過是女子之身,雖強勢非凡,但終究是肉體凡胎。


    “女帝還需多加休息,這朝中之事也不是一日兩日便可處理得當的。”


    一向與女帝的關係也是極好的,且還有著年幼的關係,並未將眼前的天下帝王看的太高。


    “不必擔憂,這背後之事不簡單,你可有想帶什麽人去?”


    好整以暇的看著顧乘涵,臉上方才的疲憊隱去了一些,餘下的卻是一顆看好戲的心情。


    “此一去,那人在暗,我們在明,想必是極為兇險的,帶著甄吧。”


    女帝臉上一閃而過的戲謔顧乘涵也是看到的,不過這本就是他心中所想,自然是不卑不亢的。


    “到還真是。”


    難得的顧乘涵有些聽不懂方才女帝的話語,看向女帝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疑惑不解。


    “甄楚恬既然是顧乘涵你推薦而來的,自然是出去也要帶著的,能夠被你顧乘涵所看上的人自然是不會差的,你說是與不是?”


    已經許久未能夠見到顧乘涵這般有些迷惑的樣子了,越發長大的顧乘涵早已沒有了往年的青澀,有的隻有臉上那一直掛著的微笑,還有不動聲色的算計。


    “那是自然,丞相的死背後定大有陰謀,以甄楚恬的能力自然是要帶著一同前去的。”


    忽然有些不懂女帝的心思,不過顧乘涵並未在意。


    “嗬嗬,甄楚恬這一次鬼火之案辦的不錯,不過為何我瞧著結案的狀子上似乎主力不是甄楚恬?之前不是說了那鬼火被甄楚恬給撲滅了?”


    隨手翻了翻前些時日結案的鬼火梵天,女帝甚是好奇,腦海中卻是不由得迴想起來了那一日徐源那般驚慌失措的到宮中是如何交代的。


    本意讓徐源去輔助調查鬼火的案子不過是嫌這人在耳邊念叨的有些煩了,其二便是這甄楚恬本就是顧乘涵從福來縣調入京城的,這剛來便接了這鬼火的案子,若是長期不能夠將此案勘破,自然打的是顧乘涵的麵子,是以徐源在自己耳邊念叨的線索倒是真的讓這人去了天都府。


    如今這鬼火一案在京城實在是時間已久,那徐源明明就又線索卻一直藏著掖著,如今見甄楚恬出盡了風頭之後便又巴巴的上前想要將自己的線索告知,私心想要從中分一杯羹,不過這人倒是做到了,這結案上似乎這人的線索還是占了大功勞,如此女帝倒是有些想不通了。


    自甄楚恬進了京城進了宮之後,女帝便一直命人在暗中觀察著此人,大概是沒有惡意,甄楚恬雖幾次察覺到了跟隨她的暗衛,但是也不太大搭理,是以一些該知曉的東西女帝還是知曉的。


    “甄楚恬如今初到京城,自然不可太過招搖,無論結局如何,這最後的案子破了便是極好的。”


    顧乘涵不由分說的看了一眼女帝,方才的話語他已然知曉這背後的意思,不過卻也有些不滿,竟然私下還曾派人暗中跟隨甄楚恬!


    “難得你會多顧慮別人。”


    似笑非笑,在顧乘涵低頭的時候,女帝的眼中卻滿是玩味。


    “鋒芒畢露終究不是好事。”


    微微歎氣,若是換做是別人,顧乘涵恨不得那人越發的耀眼,可是如今這人是甄楚恬,如此的不爭不搶,顧乘涵實在是不忍心讓甄楚恬在遭受除了案子之外的兇險。


    京城自然沒有福來縣來的安全,可是既然甄楚恬是自己從福來縣調來的,自然是要好好的護著甄楚恬。


    “既然你這般,此事孤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此番巡查其餘孤並不想多約束於你,不過這丞相的案子你可得查個水落石出,這背後之人倒是有些蠢蠢欲動了,丞相那邊畢竟輔佐了赤鳳國多年,自然不能夠讓百姓心寒。”


    “是,女帝放心。”


    “若無其它事便退下吧。”


    不過一直在強打著精神與顧乘涵說話罷了,女帝見自己想要吩咐放事情顧乘涵已經一一應下,自然有些疲累的緊。


    行了一個禮之後顧乘涵便離開了,本欲徑直迴了天都府,豈料這還未出宮便又遇到了些事情。


    丞相辭官迴鄉也不過是待了一位夫人罷了,女子大多都是留在京城內的,丞相一生清廉,餘生也不過兩個女女兒,不知從哪裏得了消息,知曉了自家的父親早已氣絕黃泉,此時正嚷嚷著要找女帝問個說法。


    本因著丞相的地位,丞相的兒女自然在女帝的麵前也會多一些優待,可惜這女兒是個不爭氣的,早些年間嫁給了夫家,若是安分過日子,憑借著自家的丞相父親自然是一生富貴無憂,可偏偏要去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竟然還意圖刺殺女帝。


    此事女帝本就忌諱不已,那女子竟然還三番兩次的上書想要就自己的夫君一命,父親早已迴鄉了,她便占著丞相遺留下來的勢力以及名聲越發的肆無忌憚。


    “顧大人。”


    想要躲開些,卻還是被眼尖的人給看到了。


    “蘭夫人?何事?”


    蘭家乃是丞相之女嫁與的夫家,本就有些不大不小的關係再次,顧乘涵也不想要將事情鬧的越發的難看。


    “顧大人你方才可是去見女帝陛下了?女帝陛下如今尚在宮中吧?這哥狗奴才竟然攔著我,不讓我見女帝陛下!”


    到底也不敢太放肆,不知為何,對上顧乘涵總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畏懼。


    “蘭夫人不知尋女帝陛下有何要緊之事?”


    “自然是要緊之事,我父親如今在黎州老家死的那般不明不白,自然是要尋女帝為我父親做主的!我父親再朝為官幾十年,為朝廷鞠躬盡瘁,不說功勞也是有苦勞的!女帝怎的知曉了我父親的死訊這般毫不在意!還有如今我夫君還在大理寺大牢中,父親命喪黎州,正是需要人守靈之時!”


    後半句才是重點,無非就是想要女帝將人給從大牢之中放出來!


    隱晦的看了一眼那本是攔住蘭夫人的太監,卻見滿臉的無可奈何,略微一思索便知曉了女帝的意思。


    “你夫君犯的可是重罪,即便是守靈也是無法放出的,如今女帝正著人在調查丞相的案子,你還是千萬不要到女帝的麵前晃悠的為好,朝中之事繁雜,女帝最近甚為憂心,切不可在去煩憂女帝,否則女帝一怒之下,你夫君便再無任何可以迴旋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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