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懷疑甄遠山是腦子抽抽了,主母才配有的管家之權,竟然交給她這個不受待見的女兒?!


    “花娘還在坐月子,你暫且掌管丞相府,以後嫁去安親王府,也能擔起主母的職責。”


    甄遠山交代兩句,扶著寵妾快步離開。


    “多謝參爹。”甄楚恬道謝,再直起身時,已露出燦爛的笑容。


    她轉身望著呆如木雞的母女倆:“母親不必費心管家了,您先管好身邊的下人再說吧。”


    說罷,她哼著小曲離開,絲毫不在意兩人可怕的眼神。


    “娘,您做的太不幹淨了,沒能解決花娘的孩子,還白搭了管家之權,實在得不償失!”


    甄月緊緊揪著手帕,紅唇都快要咬破了。


    醜女占著嫡女身份就罷了,如今還得了管家之權,這讓她如何能忍!


    唐梅花同樣臉色難看:“我沒料到甄楚恬竟是個有心機的,從前是咱們低估她了,從今日開始,絕不能再把她當成傻子。”


    “管家之權得奪迴來,落在她手裏一日我都難受!”


    夜幕降臨,相府各角落裏充滿了議論聲。


    下人們得知主母被奪管家之權,向來不受寵的大小姐一朝得勢,俱都震驚不已。


    被議論的主角正躺在榻上,心情愉悅的用草藥敷臉。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響動。


    甄楚恬敏銳的察覺,借著微弱月光看去,就見一抹黑影緩緩出現在窗邊。


    看身形姿態,是個會武功的男人!


    她心中警鈴大作,慢慢從係統中摸出麻醉噴霧劑。


    月光下,紗窗被悄然掀開,黑影翻身而入,無聲無息的向榻邊靠近。


    甄楚恬緊棉被,趁那人接近的瞬間,抬起噴霧劑按下了泵口。


    不料那人早有察覺,男手砍在她的手腕上,噴霧劑掉落在地。


    黑衣人發出意料之中的冷笑:“我就知道你不老實。”


    甄楚恬忍痛揉著手腕,隻覺這聲音很是耳熟:“你是何人?”


    “這麽快就把我忘了?”男人扯下麵罩,露出完美的俊容。


    甄楚恬驚愕的張著嘴:“是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劍眉星目,這不就是山洞的那個小鮮肉嘛!


    顧乘涵似笑非笑的打量她:“別管我怎麽找到你的,這幾日拿著不義之財過得可還快活?”


    聽他提起銀錢,甄楚恬有些心虛的輕咳兩聲:“我救了你的命,拿點值錢東西當報酬怎麽了?”


    “銀子花就花了,玉扳指你得還來,這不是你該拿的東西。”


    顧乘涵收起僅有的笑意,朝著她伸出手。


    甄楚恬下意識捂住袖中扳指:“這東西有何不尋常之處?


    一個帥哥殺手為了玉扳指追到這兒來,怎麽想都不簡單。


    “知道太多的都是死人。”顧乘涵眯起雙眸,眼角泄露了幾分不耐。


    甄楚恬撒撇嘴:“幾兩銀子就想打發我?沒門,若不用玉扳指來抵消恩情,那你得給點其他好處吧?”


    “你想要什麽好處?”


    顧乘涵抱著胳膊,好整以暇的等她開口。


    看他始終氣定神閑,甄楚恬的心底突然升騰起一股惡趣味:“你長得這麽帥,不如錢債肉償吧!”


    顧乘涵緩緩睜大雙眸,瞪著眼前的醜女說不出話來。


    他從未見過如此不矜持的女子,竟能對著男人說出這樣露骨的話來。


    “怎,怎麽?不願意啊?不願意那就算了。”甄楚恬頓覺無趣,暗戳戳把玉扳指往枕頭底下塞。


    顧乘涵嗤笑一聲,突然走到標邊,伸手輕輕勾住她的下巴:“你若是這麽饑渴難耐,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你。”


    說罷,他竟真的壓了下來。


    唇上傳來溫熱,甄楚恬隻覺腦袋裏轟地一聲,像是被雷劈般僵住了。


    她她她,竟然反被占便宜了?!


    顧乘涵捏緊她的下巴,眼底漸漸晦暗。


    他本意隻是想把此女子收拾老實,可嚐到這甜美的滋味,他一時竟不舍得放開。


    “流氓!不要臉!”


    甄楚恬猛地推開他,使勁用手背擦嘴:“你竟然吃老娘豆腐!”


    她活這麽多年,可從來沒被這麽對待過!


    係統:“你就知足吧,這男的帥到沒邊,是你占便宜了好嗎?”


    甄楚恬翻了個白眼:“我傷疤好了照樣美得傾國傾城!”


    看她又是罵又是翻白眼,顧乘涵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容貌產生懷疑:“你想要的我已經給了,扳指拿來。”


    “我不!”


    甄楚恬立刻捂住玉扳指,警惕的瞪著他:“我方才隻是開玩笑,你占我便宜還想要迴東西,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我不給!”


    她發現和這個男人打交道的時候,準沒什麽好事,不是遇到刺客就是要破財。


    不撈點好處,她都對不起多災多難的自己。


    顧乘涵冷下臉,終於失去耐心。


    屋裏寒光一閃,他已將匕首亮了出來:“我不想對女人動手,你是自己給我,還是讓我動手拿迴來?”


    “你你你,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麽能這樣對我!”甄楚恬嚇得渾身一軟,差點癱在床上。


    她穿成醜女已經夠悲催了,現在無比珍惜這條小命,要是就此完犢子了,那多不值啊!


    顧乘涵看她嚇成這樣,眼裏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拿來。”


    甄楚恬捂住玉扳指,怎麽都不甘心這樣交出去:“給你也不是不行,但我那時救了你的命,你必須再給我點好處,畢竟你的命也不止值那麽幾十兩銀子,對吧?”


    看著她明明害怕還貧圖銀子的模樣,顧乘涵無奈的深吸一口氣,從身上翻出銀票遞過去:“一百兩銀子,我身上隻有這些。”


    “不夠,我要五百兩銀子。”甄楚恬伸出一隻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顧乘涵:..


    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在他手上?


    鑒於頭迴遇到這麽財迷的女子,衡量殺不殺之後,他突然決定反常一迴:“我可以給你立字據,剩下的四百兩改日送來。”


    “這.....”


    係統:“看不出人家真沒這麽多銀子嗎?拜托大姐財迷也要分場合看情況吧?”


    甄楚恬剛要說話,就被自己的係統了一下。


    她撇嘴,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燭光亮起,顧乘涵坐在桌案邊書寫字據,俊臉在柔光下越發讓人移不開眼。


    可甄楚恬對他的長相完全不感興趣,眼睛直直釘在字據上:“顧大牛?你這名字怎麽跟小廝一樣隨便?”


    “我就叫這個名字,怎麽了?”顧乘涵理直氣壯的反問。


    甄楚恬把字據當做寶貝一樣收好:“諾,玉扳指給你,記得要還債啊,小夥子長得這麽好看,可別做言而無信的人。”


    “嗯。”


    顧乘涵奪過玉扳指,深深看了她一眼,身法敏捷的破窗而出。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甄楚恬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將銀票押在床頭的燭台底下。


    她並不相信這個男人還會迴來,不過是趁機敲詐一點銀子。


    如今她雖然管家,卻也隻是管著府裏的流水,中銀子是一點都不能碰的。


    她需要銀子,最起碼在爹不疼娘不在的丞相府裏,還能有點東西傍身。


    甄楚恬收迴心神,慵懶地伸了個懈腰:“睡覺睡覺,困死了!”


    話音剛落,窗外頓時嘩啦啦的響了起來。


    豆大的雨滴砸在窗台上,佩兒端著兩隻碗跑進來:“小姐!今夜要下大雨,奴婢把碗拿來了。”


    “拿碗和下雨有何關係?”甄楚恬眨眨眼,隻覺得莫名其妙。


    下一刻,她就明白了佩兒的用意。


    雨滴順著房梁往下滲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碗裏,碰撞瓷碗的清脆響聲,讓甄楚恬的心都在e顫抖。


    她不僅再次懷疑,自己根本不是甄遠山親生的。


    “奴婢在這兒守著,碗裏水滿了就去倒掉,小姐且安心睡吧。”佩兒揚起笑容,兩個酒窩異常討喜。


    甄楚恬咬咬牙:“這種情況我怎麽睡得著?你去拿鐵鏟和木梯。”


    “小姐要做什麽?”佩兒不解的瞪大眼睛。


    甄楚恬神秘兮兮的眨眼:“過會你就明白了。”


    雨下得越來越大,丞相府所有人都躲在屋裏睡覺,誰都沒有注意到,荷花館正堂的屋頂上,有兩抹鬼鬼祟景的身影。


    一大早,甄楚恬表著披風,顏巍額從荷花館出來,長發濕成一縷縷,正不斷往下滴水。


    在眾人怪異的目光中,她和佩兒艱難挪到正院。


    唐梅花正端茶遞水的討好甄遠山,試圖早日將管家之權拿迴來,見到院中兩人,臉上笑意頓時僵住。


    “大姐姐,你這是怎麽了?快進來坐。”甄月先反應過來,故作大方的請她進來。


    甄遠山一皺眉,不悅打量大女兒狼狽的模樣:“你身上怎麽濕成這樣?”


    “爹。”


    甄楚恬抹了一把臉,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昨夜大雨,荷花館屋頂被砸出大洞,現下正堂裏屋全進了水,桌椅都快被泡爛了!”


    “怎會被砸出大洞?那是雨水又不是冰雹。”唐梅花狐疑的打量她,打心底覺著她是在說謊。


    佩兒當即上前兩步:“大小姐說的是真的,荷花館年久失修,本就在漏水,昨夜雨下得太大,房梁發黴才會爛出洞,還請大人明察。”


    聽完這話,甄遠山的臉色緩緩陰沉。


    “荷花館一直漏雨,你們為何不說?”


    甄遠山雖嫌棄這個醜女兒,卻也不至於讓府中女住破爛屋子。


    若是嫡女住年久失修的屋子裏被人知道,那他在京城就會丟盡臉麵。


    甄楚恬瑟瑟發抖的哭了起來:“您平日裏忙,母親操勞府中事從未來問過,女兒怕給你們添麻煩才一直沒說,若不是實在住不了人,女兒今日也不會貿然來叨擾。”


    聞言,唐梅花險些一學拍在桌案上。


    什麽從未過問過,這不是明擺著告訴甄遠山,她這個主母故意苛待府中大小姐?


    果然,甄遠山不滿道:“你連荷花館漏雨都顧不得管嗎?”


    “不怪母親!是女兒看母親辛苦,不想給她添麻煩才一直沒說,還請父親息怒。”甄楚恬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兩隻大眼睛眨啊眨的。


    不知為何,甄遠山忽然覺得平日裏悶葫蘆一樣的大女兒,今日竟然格外的惹人憐惜。


    他沉吟道:“荷花館是住不下去了,你既然在管家,就搓銀子找人來修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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