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使大部隊經過“基山鎮”的時候,夕玉正坐在馬車裏打盹,這會子柒商坐在馬車裏頭暈嘔吐,同行的侍婢綠芳穿著與柒商一樣的衣服,假扮成獻禮的美人貼身照顧她,這才剛收拾了完她的嘔吐物,沒過多久要嘔吐了起來,看著主子實在難受,她趕緊叫侍衛去稟明世子殿下。


    夕玉聽到侍衛稟報說柒商郡主在馬車裏嘔吐不止,趕緊叫了軍醫就診。


    呂信坐在馬車裏,聽他的探子來報說軍醫去了柒商的馬車裏,他心中微疑肯定是她生病了,他倒是有心去探望順便能去製造一些機會,隻是眼下沒有任何的名義去。


    軍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細心的診脈後道:“郡主是因為食用過多陰寒之物,體內又有燥火為引,陰陽在體內竄動,火熱引起頭暈目眩,寒物傷腸胃催生嘔吐不止,此時不宜趕路,隻怕路上巔簸頭暈目眩會更加厲害……。”


    柒商此時吐的七上八下,聽到這軍醫的廢話就更難受了,她氣的虛弱地道:“軍醫,多餘的話不必多說,趕緊給本郡主把這病治好。”


    軍醫忙從醫藥箱中拿出小瓷瓶子,從裏麵拿出一顆藥丸遞給侍婢道:“快給郡主服下,如果吐了再喂,我去稟告世子殿下,這車上巔簸怕藥丸吃了又吐,沒有大作用,還是得停車休息。”


    夕玉聽到軍醫來稟說柒商需要停車休息,算了算時間歇個半天還是來的及趕上女帝的盛宴,如果半日還不好隻有讓她留在這裏休息,好了之後再趕上大部隊人馬。


    “傳我的令下去,大軍在鎮子郊外休息待命,速速準備客棧,待我與公主、呂世子人等前去休息。”


    靈姬坐在馬車裏看著書籍,這馬車走著走著就停了下來,她放下書掀開簾子往外麵瞧了瞧,看到部隊所有的車馬都停靠在郊外的空地上,旁邊的侍衛施禮道:“公主,大軍說就在此地駐紮,請公主稍等,屬下即刻便送公主去客棧休息。”


    昔言得了確切的消息,知道了柒商不舒服大軍暫停前進,他放下手中的茶盞下了馬車,往一棵大樹下走去。


    夕玉看見昔言下了馬車,在陰涼處的樹底下坐了下來,他在馬車裏招了招手大喊道:“左督軍,我們等下去客棧休息了,你現在一同去嗎?”


    昔言擺了擺手道:”世子殿下,你們先去,我晚一些過去。”他可不想跟那個柒商有任何的交集。


    錦人遠遠的看見昔言下了馬車,對靈姬道:”公主,我們是先去客棧嗎?這昔言督軍在怎麽下了馬車,難不成有什麽大事。”


    “不知,看來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要不然這個時候大軍也不會停下。”


    錦人問:“公主那我們是直接去客棧休息,也不知多久才出發?這吃了早飯才多久,真想早點到,到時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也不急在這一時,玉世子自有安排。”靈姬倒是不急,反正也不差這一天半天。她招了招手向旁邊的侍衛道:“你去打聽一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久後,侍衛來複命說柒商郡主病了需要休息,錦人道:“難怪,原來是郡主病了,我就覺得郡主肯定會出問題,這不就出問題了,雲夢國國使的行程都給她耽誤了,上次您在月關山受散人襲擊腿受傷的時候,大軍當日為了您的方便,隻多休息了二個時辰,她就以此來笑話您矯情。”


    “錦人,這人唯有病中不可當作談資,誰都有生病的時候。”靈姬嚴肅的道。


    錦人低下了頭,失落的道:“哦,我知道了,可是公主這郡主處處與你為敵,我是見她太討厭了才說她。”


    “你與我一同長大,該是知道我的脾氣的。”靈姬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錦人點了點頭,她知道她們的公主是表麵清冷,實則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她隻是替她心疼,心疼背後的忍耐。


    靈姬等人都坐上馬車往鎮子上的客棧走去,呂信慢悠悠的走著觀察著柒商的一切動向,這柒商由侍婢假扮的美人從馬車裏扶下來臉色蒼白如紙,到了客棧後便馬上送入了客房休息。


    下午,夕玉與昔言在客棧裏下棋,軍醫稟報說柒商郡主要等到明日才能出發了,夕玉想了想這明日她與誰同行最好,他是不能陪著她的畢竟呂信在看著,如果說為了一個獻禮的美人耽誤了大軍的行程,誰都會懷疑其中的隱情!可是如果在路上有什麽事,等到迴去了如何向他的王叔交待。


    夕玉對昔言道:“左督軍,我就先行帶部隊前進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郡主不知交給誰放心,我隻有交給你了。”


    昔言心裏冷笑,這玉世子想要他明日陪著柒商!他笑了笑道:“世子你是知道我的,我是極不願意與柒商郡主在一處的。”


    “可是留下她我也不放心,我亦是不能陪同的,就請督軍將就一下。”夕玉道。


    昔言放下棋子點了點頭,桃花眼微眯淡淡的笑著道:“我先出去了,希望這是最後一次,這世上最怕的是明明沒有任何的機會卻要給人留下念想,猶其是那樣強勢的女子。”


    夕玉看著這昔言不達眼底的笑覺得分外冷漠,讓他一瞬間覺得他對他有些敵意,但願是他看錯了,他也放下棋子道:“我知道,你去吧。”


    客房裏,呂信喝著茶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探子,探子說道:”主子,是我沒用,事情沒辦好,您要我摸清郡主得了什麽病,我沒有打探到,隻知道她今日不與我們同行了,由左督軍待她好了之後,再護送她與部隊匯合。”


    “退下吧,這麽點子事也辦不明白,給我留下來好好的盯著,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隨時向我匯報。”他也知道這玉世子是個細心的,自己的探子很難深入的了解他們的動向,上一次要不是他的母親提前告知柒商的秘密來到,想必也無人能去細究。


    傍晚時分,柒商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侍婢忙把火上煨著的的小米粥端了過來,柒商吃了一些身體也舒服了許多,她問:“現在是什麽情況,什麽時辰了?”


    侍婢綠芳迴答道:“郡主,現在已是傍晚了,大軍已經先行離開了,世子說等你好一些了再去與大部隊匯合。”


    柒商聽了,氣憤道:“你說什麽,世子哥哥居然拋下我先走了,氣死我了,把我扔在這裏不管了,夕玉你好樣的!”


    “郡主,世子留下了口信,知道你會發脾氣,要我告訴你說因雪森國的呂信世子在,他不好留下陪你,恐怕會暴露你的身份,他留下了左督軍保護你的安全。”


    柒商聽到‘左督軍’三個字這心裏頓時舒暢了,她理了理頭發道:“快去拿鏡子過來,且幫我梳妝打扮好了,就馬上召見左督軍。”


    昔言吃完飯正在樓下聽說書的大爺說書,這小小的鎮上還不賴,都快晚上還安排了說書的先生,雖說的沒有大城裏的好,但總是也算是個消遣可以打發這無聊的時間。


    說書先生六十來歲,瘦瘦的臉龐蓄著八字胡子,他的家庭貧困,家中就剩個十三歲的孫子相依為命,生活唯一的來源就靠說書掙一點銀子謀生,雖然這個鎮子小客人也少了點,他還是堅持早中晚在這些客棧說書,盼著能多掙幾個銅板。


    今日客棧裏倒是多了幾個顧客,還來了個長相貴氣的公子,放眼整個鎮子都找不出比他更風流倜儻的公子,他覺得這貴氣公子肯定大有來頭,他一定要好好的表現讓這個公子能聽開心了,爭取能得到他的打賞。他比往常更卯足了勁賣力的說書,這勁頭堪稱是唾沫橫飛,手舞足蹈!


    這時柒商的侍婢綠芳走下來,施禮道:“公子,原來你在這裏,我們家主子有事找你,希望你能夠去一下。”


    昔言優雅的從桌子上夾了顆花生米放入嘴裏,細細的嚼過之後緩緩的道:“告訴你家的主子,我在聽書,等說書的完了我便上去。”


    侍婢綠芳近距離看著這公子如些風流倜儻,難怪郡主看中了她,怕是沒請到督軍郡主又會生氣,她又施禮道:“公子,主子正在等你,不若公子去了再來聽書可好。”


    “我說過等說書的書說完了我就去,你聽不懂嗎?”昔言冷冷的看著她,桃花眼中帶著些許的怒氣迴道。


    綠芳被督軍的氣勢嚇了一跳後退了幾步,隻能無奈小聲道:“是,公子我就去迴話。”


    “說書的,今夜說到子時我給你五兩銀子。”說著昔言示意侍仆小楓拿出五兩銀子過去給說書的。


    說書的大爺心裏美滋滋的,這果然她猜的沒錯這公子是個大方的主,今日他賺大發了,這麽多銀子是他平日裏五個月的收入了。


    綠芳把昔言的話如實的稟告柒商,柒商倒是很平靜的耐著性子等,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過去了,她暗暗道會不會是這昔言故意不來的,她黑著臉對綠芳說道:”昔言公子是如何說的,你再去請,請不來就等著受罰。”


    “公子說,等那個說書的說完了書他就來。”侍婢就知道,如果督軍沒來她又要受夾板氣了。


    “你下去瞧一眼,打發了那個說書的,叫她別說了,給銀子給她。”柒商恨恨說道。


    下了樓,綠芳見那個說書的還在那說書,聽書的人已經就剩下一兩個了,督軍也不要其中了,他招了招手說:”說書的大爺,你過來我給你銀子,別說了。”說著她拿出了三兩銀子遞了過去。


    說書的看了看她手裏的銀子,不少有三兩!心道今晚真是太奇怪了,這姑娘給銀子給他,要他停止說書,前麵的公子又要他說到子時,唉不知說什麽好,這年頭怪呐!他搖了搖頭道:“姑娘,不好意思!有位公子要我說到子時,我收了他的銀子就得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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