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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雷子搓了搓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等到了後半夜,咱倆打個配合,我偷偷溜過去!”


    偷溜不是個好辦法,但是如果真的沒招了的話,也隻能試上一試了。


    孟青看向窗外,苦笑了一下。


    突然之間,他不知道自己為啥要做這種事情。


    覺得有點幼稚,又有點可笑。


    不過,倒是也挺有趣的。


    剛做完這種打算,孟青便聽到了車廂盡頭傳來列車員的聲音。


    他高聲喊著,讓乘客保管好自己的隨身物品,注意聽報站,別坐過了站。


    有人東西放得不太好,不太科學,他也會提醒乘客重新放一下。


    乘客怎麽都弄不好的,他再上手幫忙安置。


    有試圖睡到行李架上的人,列車員及時給製止了。


    還有睡在地上的,腿伸得太長,姿勢太過囂張,也被列車員批評了幾句。


    鬧哄哄了半天,列車員才走了半截車廂。


    他停在孟青和雷子旁邊的過道上,檢查各處的細節。


    孟青偏過頭看了他一眼,當即便認出了他。


    列車員這時剛好也朝孟青的方向看去,他也很快認出了孟青,“啊,是你呀!”


    “宋鵬,你好。”孟青朝他點頭禮貌地微笑。


    他們中間還隔著幾個人,不方便握手,所以就隻能這麽打招唿了。


    “咱們還挺有緣分的。”宋鵬哈哈一笑,“你和你對象腦子真好啊,都記得我的名字呢!是不是我的名字太大眾化了,比較好記呀?”


    雷子意識到孟青跟這位列車員認識,至少是有過愉快的一麵之緣。


    便當即展現神功,開始跟人家套近乎了。


    “宋哥,你的名字再難記,我青哥跟嫂子都記得住。他倆腦子好使,況且,你指定是他們樂意記得的人,才記得這麽清楚的。”


    宋鵬看向雷子,笑著說道:“你可真會說話。”


    他以為雷子是想攀關係要臥鋪票,便直截了當地開了口,“臥鋪票是真沒有了啊,你們在這兒將就一下吧!”


    “瞧您說的。”雷子打哈哈道:“我們在這座兒上隨便打個盹就行,一眨眼的功夫,明兒就到了。這邊熱鬧,挺好的。”


    宋鵬笑了笑,客氣地對孟青說道:“我這還有工作,你有什麽事兒,迴頭再去找我。”


    “好。”孟青點了點頭,“你先忙你的吧!”


    宋鵬走遠了之後,雷子問孟青跟這個列車員是怎麽認識的,關係好到什麽程度。


    孟青就把之前和江芝蓮一起,在臥鋪車廂抓人販子的事情講了一遍。


    還說了上次江芝蓮來京城看望他時,在車廂裏也碰到了宋鵬。


    當時宋鵬和列車長還給她安排了一個鋪位。


    雷子聽完,嘖嘖兩聲,“你跟嫂子三次坐火車,都碰到了宋鵬。這緣分,還真是不淺啊!”


    孟青淡聲道:“這次如果臥鋪票沒有被偷,也就碰不到了。”


    “那倒是。”雷子往孟青身邊湊了湊,低聲說道:“那你去拜托他放個行,是不是問題不大?”


    孟青想了想,“我一會兒過去問問。”


    淩晨三點半,車廂裏安靜了不少。


    孟青起身去上了趟廁所,隨後試著去找了一下宋鵬。


    宋鵬在列車員的小屋裏休息。


    孟青輕輕地敲了一下玻璃窗。


    宋鵬起身打開門,走了出來,“你有事兒啊?”


    “嗯。”孟青點了點頭,“我想去臥鋪車廂裏找個人。”


    “隻是找人?”宋鵬問道:“是急事嗎?”


    “我之前買了兩張臥鋪票,後來被同學偷掉了。”孟青穩穩地說道:“我想過去看看。”


    宋鵬一聽就懂了,便沒再追問更多的細節,隻是叮囑道:“悄悄的,別弄出太大的動靜。要不然,我不好辦。”


    “我知道。”孟青保障道:“我不會給你惹麻煩。”


    宋鵬對孟青的話還是能夠相信的。


    像孟青這種氣質不凡,一看就是穩重聰明的人,很容易得到他人的信賴和肯定。


    在宋鵬的幫助下,孟青順利地進入了二號車廂。


    “我在這兒等你。”宋鵬低聲說道:“有事兒叫我。”


    臥鋪車廂關了大燈,隻有幾盞小小的指示燈亮著,很是昏暗。


    多數人都已經睡下了,而且是進入了深度睡眠狀態。


    唿嚕聲各式各樣,此起彼伏,偶爾能聽到幾聲小孩子哭鬧的聲響。


    孟青低聲說道:“不會太久,最多十分鍾。”


    雷子點點頭,隨後跟這節車廂的列車員聊天去了。


    孟青緩緩走到六號鋪位前。


    他先朝下鋪看去,那裏躺著一個中年男士。


    帶著高檔手表,床鋪下放著真皮棉鞋。


    一看就是生活條件很不錯的人。


    隨後孟青又朝中鋪望了一眼。


    這個人睡覺時蒙著被子,把身體全都蓋住了。


    從過道的方向去看,臉也被遮擋了不少。


    加上光線很暗,看得十分模糊。


    孟青隻好又往前走了幾步,好在中鋪的人是朝著外側躺著的,臉露了出來。


    這一看,孟青感到很驚訝。


    他看到的就是之前在郭紅傳達室見到的男生,隔壁班的學生梁鑫。


    孟青拍了兩下梁鑫的胳膊,把人叫醒。


    梁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孟青的那一瞬間,差點驚叫出聲。


    孟青示意他不要弄出動靜,吵到別人。


    梁鑫睜著驚恐的雙眼,直直地看向孟青,緊閉雙唇,不敢言語。


    “你偷的票?”孟青直戳重點地問道。


    梁鑫咬了咬後槽牙,一臉準備破罐子破摔的樣子,“是我偷的,怎麽了?”


    孟青撇撇嘴角。


    這是很驕傲?


    不過沒有胡編亂造說是撿來的票,敢承認是自己偷的,已經算不錯的了。


    至少讓這次的對話,進展得沒有那麽艱難。


    “誰讓你偷的?”孟青再次問道。


    “沒有誰,是我自己想偷的。”由於過度緊張,梁鑫的嗓音不由得抬高了一些,“我沒有錢,你要這個鋪,我可以還給你。你想讓我道歉,我也可以道歉。”


    “你小點聲!”孟青不想耽誤時間,再次直截了當地問道:“郭紅給了你錢沒有?”


    “沒有!”梁鑫梗著脖子迴道。


    “那她許諾你什麽了?”孟青眼神犀利,語氣沉冷。


    梁鑫避開孟青的目光,哼聲說道:“什麽都沒有許諾我。”


    “不可能。”孟青提醒他,“你最好說實話,說了實話,鋪位你繼續睡,我也不用你道歉,更不需要你還票錢。否則,後果自負。”


    梁鑫斟酌再三,終於說了實話,“郭紅承諾在我畢業的時候,托關係幫我分配個好的工作。”


    孟青等了等,沒有等到下文,“就這樣?”


    梁鑫點了點頭。


    不這樣,那還能有別的什麽?


    孟青輕笑了一下,“偷票是郭紅的主意吧?”


    梁鑫把被子往下踢了踢,隨後開口說道:“我跟她講了你和雷子買到臥鋪票的事兒,她跟我說把這兩張票賣了能有不少錢。”


    孟青明白了,郭紅這是沒有直說,不過給了點撥。


    準確來講,是兩個人合計著搞的事兒。


    具體誰的過錯更大一些,還真不好判定。


    一丘之貉罷了。


    見孟青還沒有離開的打算,梁鑫主動說道:“時間太趕,還要考試,票我隻來得及賣出去一張。我沒有去過你們那個省,所以想著趁這個機會去看一看。”


    “好好玩,別浪費了這次的機會。”話落,孟青抬步準備離開。


    梁鑫撐起上半身,趕忙問道:“你打算就這樣算了嗎?”


    孟青嗤笑一聲,反問道:“要我打你一頓嗎?還是讓我罵你?”


    “……”梁鑫無言以對。


    “等你畢業的時候,郭紅未必能幫你,離她遠點。”孟青沉聲說道:“這次就算了,下次再惹我,我讓你連學校都呆不了。”


    梁鑫連連點頭,“知道了……”


    “郭紅如果為難你,你告訴我就行,我幫你處理。”


    孟青把帶威脅性質的狠話放了,也替梁鑫舍身處地做了考慮,給他提供了更好的選擇。


    言盡於此,做到這份上,孟青覺得已經足夠了。


    如果以後真的出現江芝蓮所說的那種狗急跳牆的情況,就不能怪他手段狠辣,不近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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