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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葉子，褪去了綠衣，變得枯黃，簌簌地落到了土地上。
晚風一起，落葉便吹到了河邊。
孟國輝重重地踩了踩腳下的葉子，來迴碾了碾，紮穩腳跟之後，驟然向前探身揪住了江大毛的衣領，同時把他向自己這邊一帶，江大毛便猛地向前撲了一步。
孟國輝雙腳未曾移動過，他的重心前移又退後，來迴劇烈地擺動了一個來迴。
但是人絲毫沒有搖晃，向前又歸位，格外的穩當。
“你幹什麽你，你鬆手！”江大毛沒法用頭頂人了，他不停地用手去推孟國輝。
然而孟國輝絲毫未動，像棵紮根在土地上的鬆柏一樣。
兩個人暗暗地較著勁兒，實打實地拚力氣，江大毛還不如他口中的殘廢呢！
孟國輝拎著他一點點地往河邊挪去。
夜越來越深，天邊的那點亮光漸漸消失了，月亮悄悄升起來，倒映在了河麵上。
江大毛的餘光已經能看到緩緩流淌的河水了，在夜色下，看起來比白天恐怖了許多。
河水濕涼的氣息撲打在他的腿上，讓他開始止不住的發顫。
現在隻要孟國輝想，就能一下子把江大毛丟進河裏頭去。
“我欠沒欠你的錢？！”孟國輝質問道，“小心迴答，否則我把你扔下去！”
江大毛支支吾吾地琢磨著該怎麽說。
孟國輝感到身體已經很疲憊了，不能再在這裏耗下去。
他用一隻手揪著江大毛的衣領，另一隻手騰出來抵在江大毛的胸口，大聲催促道：“你快點！不說我就推了！”
江大毛的上半身被推得向後仰了仰，無法控製身體的感覺，失去重心的感覺，讓他極其沒有安全感。
好像下一秒就要栽倒下去，撲進冰冷的河水裏似的。
“是是是。”江大毛忙不迭道：“你沒有欠我錢，沒欠錢！”
孟國輝：“你說好了啊，不要迴頭再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江大毛連連點頭，“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兒！”
孟國輝皺了皺眉頭，都是什麽沒水平的屁話。
“行了，趕緊滾蛋！”孟國輝手臂用力一收，往旁邊一帶，江大毛當即摔到了河邊的地上。
嚇死老子了，差點死這兒。
江大毛拍著胸脯站起身，又往上邊走了幾步。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孟國輝。
孟國輝棱角分明的臉上，表情異常嚴峻，目光沉冷而堅決。
“去你媽的！”江大毛衝過去猛地撞向孟國輝，這一下撞得特別狠，使出了他吃奶的勁兒。
孟國輝以為事情就這麽完了呢，剛剛卸下防備，就遭到了重擊。
他的雙腿早就酸軟的不行了，剛剛都是用意誌力在支撐。江大毛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直接把他撞出了好幾米開外。
見孟國輝驚慌未定，江大毛不知道哪根筋被戳到了，一衝動，再次撞過去，直接把人撞進了河裏。
噗通一聲，驚得人心髒一陣狂跳。
江大毛也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
人不會死吧？
看他挺厲害的樣子，應該會遊泳。
等了幾秒鍾，怎麽沒有動靜了呢？
難道不會遊泳？
不會就不會吧，死了才好呢！
不行，死了就要不著錢了，怎麽說都是一千多塊錢呢！
那要不要下河救人？
……
江大毛左思右想之時，一個人影飛奔過來，直接跳下了河。
他沒有看清這人長什麽樣，連是男是女，都沒有看出來，人就已經跳進河裏去了。
不一會兒，河裏冒出兩個人的頭，一個是孟國輝的，另一個留著長頭發，看來是個女的。
頭發太長，披散下來擋住了臉，他看不見她長什麽樣子。
行吧，這下人應該是沒事了。
江大毛稍稍放心了一點。
人真是情緒動物啊，在氣頭上的時候，真的會做出瘋狂的舉動。
他差點殺人了，想想就後怕。
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河裏的人時，江大毛的後勺子突然被人砸了一棍子。
他捂著腦袋，扭頭望過去，發現是個中年女人。
“你幹什麽？你有病啊！”江大毛急赤白臉道。
女人怒睜著圓眼，死死盯著江大毛。
江大毛心裏有點發怵，這女人也太可怕了，跟鬼似的。
女人的臉崩得緊緊的，嘴唇都被她咬破了。
江大毛想在孟國輝被救上岸之前就走，可是女人揪著她不讓他離開。
“你幹什麽呀？你不了解這裏的情況，不要瞎摻和。”江大毛不認識這個女人，心想著應該是這村裏頭的人。
不過看她這表情，江大毛立馬猜到了什麽，“你是不是孟國輝的媳婦啊？”
女人沉聲迴道：“是，我是孟國輝的媳婦。”
“嗐，原來是你啊。”江大毛故作淡定道：“先救人要緊，你別抓著我了，我不會走的。”
喬瑞玲不信他的話，手上的力道絲毫不減。
江大毛心說，今天的點兒也太背了。
“嬸子，快拉一把——”河裏的人大聲喊道。
江大毛一聽，這不是蓮娃的聲音嗎？
原來下河救人的是這孩子。
還沒結婚的，就對婆家這麽上心了，掏心掏肺，舍命救人的。
嘖嘖，老人說的果然沒錯。
這閨女嫁人之後啊，就是外人了，胳膊肘子就向著婆家拐了。
說得可真沒錯！
江大毛撇著嘴，一臉鄙夷的樣子。
在喬瑞玲和江芝蓮的合力之下，孟國輝終於被拖上了案。
他猛咳了好一陣子，吐了很多水，才漸漸緩過氣兒來。
江芝蓮捂著嘴，連打了十幾個噴嚏，簡直打到懷疑人生。
最近她有點感冒的症狀，下午喝了點薑湯熱茶，終於舒服了一點，結果這一下，估計徹底要得一場重感冒了。
孟國輝本來是會遊泳的，可是他還未痊愈的雙腿之前經受了太多，一掉到河受了涼，當即就都抽筋兒了，根本沒法遊泳。
喬瑞玲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裹到了孟國輝的身上。
孟國輝支起胳膊要起身，“扶我一下。”
喬瑞玲堪堪能扶住他，就是扶得有些吃力。
江芝蓮見狀趕忙跑過去，扶住了另一邊。
“大伯，你跟我們走。”她看向江大毛，“如果你現在跑了，迴頭別怪我下手狠！今天你不把事情掰扯明白了，就別想迴去！”
江大毛悻悻地點了一下頭，“知道了，我不跑。”
他還等著要錢呢，他幹嘛要跑！
讓他走他都不會走的。
總得找個人為他的大四喜買單啊！
現在這人明顯就是蓮娃了。
好巧不巧的，他還沒過去找呢，自己倒是先出現了。
你說這是不是天意吧！
老天爺讓他摸到了這麽難得的大四喜，肯定也會讓他得到他應得的那份錢。
這才合乎情理嘛！
孟國輝走得很吃力，人總是往下溜。
喬瑞玲和江芝蓮的力氣都不夠大，走了幾步之後便被壓得氣喘籲籲，舉步維艱。
“大伯，你過來扶我這邊。”江芝蓮看向江大毛，語氣近乎命令。
江大毛心生不悅，可他自知不是江芝蓮的對手，隻好乖乖聽話，走過去，扶住了孟國輝的胳膊。
江芝蓮走到喬瑞玲這邊，沉著而快速地說道：“嬸子，你們慢慢走著，到路邊就停下來，我去找輛車子。”
喬瑞玲點點頭，“你去吧！”
這麽走，天亮都走不到家。
江大毛人矮，力氣小，根本背不動孟國輝。
如果孟青在就好了，他肯定能背動自己的父親。
江芝蓮渾身冰冷，被夜晚的秋風一吹，凍得她瑟瑟發抖，牙齒止不住地打架，一路走一路磕磕噠噠的。
此刻，她格外地思念孟青。
兩個多月沒見了，雖然每天的事情都很多，但相思之情並沒有削減半分。
顛勺的時候，她會想起他；
煮茶的時候，她會想起他；
吃香菇麵的時候，她會想起他；
她會在毫無預兆地情況下，隨時隨地的，像個沒藥救的相思病重度患者一樣，想起他的一切。
可是她不會常常給他打電話，有些思念，適合自己品味，自己慢慢去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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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葉子，褪去了綠衣，變得枯黃，簌簌地落到了土地上。
晚風一起，落葉便吹到了河邊。
孟國輝重重地踩了踩腳下的葉子，來迴碾了碾，紮穩腳跟之後，驟然向前探身揪住了江大毛的衣領，同時把他向自己這邊一帶，江大毛便猛地向前撲了一步。
孟國輝雙腳未曾移動過，他的重心前移又退後，來迴劇烈地擺動了一個來迴。
但是人絲毫沒有搖晃，向前又歸位，格外的穩當。
“你幹什麽你，你鬆手！”江大毛沒法用頭頂人了，他不停地用手去推孟國輝。
然而孟國輝絲毫未動，像棵紮根在土地上的鬆柏一樣。
兩個人暗暗地較著勁兒，實打實地拚力氣，江大毛還不如他口中的殘廢呢！
孟國輝拎著他一點點地往河邊挪去。
夜越來越深，天邊的那點亮光漸漸消失了，月亮悄悄升起來，倒映在了河麵上。
江大毛的餘光已經能看到緩緩流淌的河水了，在夜色下，看起來比白天恐怖了許多。
河水濕涼的氣息撲打在他的腿上，讓他開始止不住的發顫。
現在隻要孟國輝想，就能一下子把江大毛丟進河裏頭去。
“我欠沒欠你的錢？！”孟國輝質問道，“小心迴答，否則我把你扔下去！”
江大毛支支吾吾地琢磨著該怎麽說。
孟國輝感到身體已經很疲憊了，不能再在這裏耗下去。
他用一隻手揪著江大毛的衣領，另一隻手騰出來抵在江大毛的胸口，大聲催促道：“你快點！不說我就推了！”
江大毛的上半身被推得向後仰了仰，無法控製身體的感覺，失去重心的感覺，讓他極其沒有安全感。
好像下一秒就要栽倒下去，撲進冰冷的河水裏似的。
“是是是。”江大毛忙不迭道：“你沒有欠我錢，沒欠錢！”
孟國輝：“你說好了啊，不要迴頭再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江大毛連連點頭，“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兒！”
孟國輝皺了皺眉頭，都是什麽沒水平的屁話。
“行了，趕緊滾蛋！”孟國輝手臂用力一收，往旁邊一帶，江大毛當即摔到了河邊的地上。
嚇死老子了，差點死這兒。
江大毛拍著胸脯站起身，又往上邊走了幾步。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孟國輝。
孟國輝棱角分明的臉上，表情異常嚴峻，目光沉冷而堅決。
“去你媽的！”江大毛衝過去猛地撞向孟國輝，這一下撞得特別狠，使出了他吃奶的勁兒。
孟國輝以為事情就這麽完了呢，剛剛卸下防備，就遭到了重擊。
他的雙腿早就酸軟的不行了，剛剛都是用意誌力在支撐。江大毛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直接把他撞出了好幾米開外。
見孟國輝驚慌未定，江大毛不知道哪根筋被戳到了，一衝動，再次撞過去，直接把人撞進了河裏。
噗通一聲，驚得人心髒一陣狂跳。
江大毛也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
人不會死吧？
看他挺厲害的樣子，應該會遊泳。
等了幾秒鍾，怎麽沒有動靜了呢？
難道不會遊泳？
不會就不會吧，死了才好呢！
不行，死了就要不著錢了，怎麽說都是一千多塊錢呢！
那要不要下河救人？
……
江大毛左思右想之時，一個人影飛奔過來，直接跳下了河。
他沒有看清這人長什麽樣，連是男是女，都沒有看出來，人就已經跳進河裏去了。
不一會兒，河裏冒出兩個人的頭，一個是孟國輝的，另一個留著長頭發，看來是個女的。
頭發太長，披散下來擋住了臉，他看不見她長什麽樣子。
行吧，這下人應該是沒事了。
江大毛稍稍放心了一點。
人真是情緒動物啊，在氣頭上的時候，真的會做出瘋狂的舉動。
他差點殺人了，想想就後怕。
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河裏的人時，江大毛的後勺子突然被人砸了一棍子。
他捂著腦袋，扭頭望過去，發現是個中年女人。
“你幹什麽？你有病啊！”江大毛急赤白臉道。
女人怒睜著圓眼，死死盯著江大毛。
江大毛心裏有點發怵，這女人也太可怕了，跟鬼似的。
女人的臉崩得緊緊的，嘴唇都被她咬破了。
江大毛想在孟國輝被救上岸之前就走，可是女人揪著她不讓他離開。
“你幹什麽呀？你不了解這裏的情況，不要瞎摻和。”江大毛不認識這個女人，心想著應該是這村裏頭的人。
不過看她這表情，江大毛立馬猜到了什麽，“你是不是孟國輝的媳婦啊？”
女人沉聲迴道：“是，我是孟國輝的媳婦。”
“嗐，原來是你啊。”江大毛故作淡定道：“先救人要緊，你別抓著我了，我不會走的。”
喬瑞玲不信他的話，手上的力道絲毫不減。
江大毛心說，今天的點兒也太背了。
“嬸子，快拉一把——”河裏的人大聲喊道。
江大毛一聽，這不是蓮娃的聲音嗎？
原來下河救人的是這孩子。
還沒結婚的，就對婆家這麽上心了，掏心掏肺，舍命救人的。
嘖嘖，老人說的果然沒錯。
這閨女嫁人之後啊，就是外人了，胳膊肘子就向著婆家拐了。
說得可真沒錯！
江大毛撇著嘴，一臉鄙夷的樣子。
在喬瑞玲和江芝蓮的合力之下，孟國輝終於被拖上了案。
他猛咳了好一陣子，吐了很多水，才漸漸緩過氣兒來。
江芝蓮捂著嘴，連打了十幾個噴嚏，簡直打到懷疑人生。
最近她有點感冒的症狀，下午喝了點薑湯熱茶，終於舒服了一點，結果這一下，估計徹底要得一場重感冒了。
孟國輝本來是會遊泳的，可是他還未痊愈的雙腿之前經受了太多，一掉到河受了涼，當即就都抽筋兒了，根本沒法遊泳。
喬瑞玲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裹到了孟國輝的身上。
孟國輝支起胳膊要起身，“扶我一下。”
喬瑞玲堪堪能扶住他，就是扶得有些吃力。
江芝蓮見狀趕忙跑過去，扶住了另一邊。
“大伯，你跟我們走。”她看向江大毛，“如果你現在跑了，迴頭別怪我下手狠！今天你不把事情掰扯明白了，就別想迴去！”
江大毛悻悻地點了一下頭，“知道了，我不跑。”
他還等著要錢呢，他幹嘛要跑！
讓他走他都不會走的。
總得找個人為他的大四喜買單啊！
現在這人明顯就是蓮娃了。
好巧不巧的，他還沒過去找呢，自己倒是先出現了。
你說這是不是天意吧！
老天爺讓他摸到了這麽難得的大四喜，肯定也會讓他得到他應得的那份錢。
這才合乎情理嘛！
孟國輝走得很吃力，人總是往下溜。
喬瑞玲和江芝蓮的力氣都不夠大，走了幾步之後便被壓得氣喘籲籲，舉步維艱。
“大伯，你過來扶我這邊。”江芝蓮看向江大毛，語氣近乎命令。
江大毛心生不悅，可他自知不是江芝蓮的對手，隻好乖乖聽話，走過去，扶住了孟國輝的胳膊。
江芝蓮走到喬瑞玲這邊，沉著而快速地說道：“嬸子，你們慢慢走著，到路邊就停下來，我去找輛車子。”
喬瑞玲點點頭，“你去吧！”
這麽走，天亮都走不到家。
江大毛人矮，力氣小，根本背不動孟國輝。
如果孟青在就好了，他肯定能背動自己的父親。
江芝蓮渾身冰冷，被夜晚的秋風一吹，凍得她瑟瑟發抖，牙齒止不住地打架，一路走一路磕磕噠噠的。
此刻，她格外地思念孟青。
兩個多月沒見了，雖然每天的事情都很多，但相思之情並沒有削減半分。
顛勺的時候，她會想起他；
煮茶的時候，她會想起他；
吃香菇麵的時候，她會想起他；
她會在毫無預兆地情況下，隨時隨地的，像個沒藥救的相思病重度患者一樣，想起他的一切。
可是她不會常常給他打電話，有些思念，適合自己品味，自己慢慢去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