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寶出生後的頭幾年,身子骨弱,經常害病。


    趙財主雖然費盡心思到處尋醫問方給趙元寶補身子,但內心也是有種擔憂,怕這個寶貝金疙瘩長不大。


    所以那時候他也沒做什麽把家業都傳給兒子的打算。


    他就想著,這個兒子可能是上天憐憫他,專門賜給他,來安慰他的。要是趙元寶能好好長大成人最好,要是長不大,他趙家最後還是得靠胡炳蔚這個上門女婿。


    不過,自打去年開春起,他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雖然請了縣裏有名的大夫,吃了不少藥,但總也不見好。


    那時恰逢清明,崆峒山的太虛道長出關,他就去了一趟平涼府。


    據說這個太虛道長很是神通,即使出關,也不輕易見客。


    原本他也是沒有機緣見到太虛道長的,隻是不知為何,就在他在崆峒山上待了幾日,準備無功而返下山時,太虛道長卻接見了他。


    如此良機,他不僅向太虛道長問了給自己治病的良方,還問了家裏宅院的風水。因為先頭他沒有兒子,就有陰陽說他家宅院犯煞,給碾弄(收拾)了一迴。


    太虛道長倒是和藹,替他一一解惑。


    末了,他又趁機讓太虛道長幫忙掐算了一下自己兒子趙元寶的生辰八字。


    當時太虛道長說:“人法地,地法天。人生在世,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有生必有亡、有因必有果。此兒雖會曆經幾災幾難,但因遇到貴人,皆可化險為夷,轉危為安。但若想長久的富足安定,需去除心中執著和貪戀。”


    太虛道長的話,他有幾分沒懂,但有幾分是懂了的,那就是他元寶命裏會有災有難,但都不會出大事。


    因為有了太虛道長這句話,趙財主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


    迴來後,他就開始盤算以後家業的處置。


    既然當時招胡炳蔚上門時,他明說了讓胡炳蔚以後的兒子來繼承他趙家家業,那如今這事情就不能做得太難看。


    雖然自己現在有了兒子,而胡炳蔚還隻是一個女兒,但他老了,肯定不會再有第二個兒子,而胡炳蔚和趙梅子以後肯定還會再生。


    於是,他打算給趙梅子兩口子分一些產業,好讓胡炳蔚幫扶著趙元寶長大。當然這些產業肯定和趙家整個基業不能比,但相對於其他幾個女兒來說,他給的已經算是很多了。


    他趙家人丁單薄,這幾年他也看出來了,胡炳蔚這個女婿是個靠得住的,即使元寶出生,他也沒有生出任何其他心思,依舊勤勤懇懇,辦好每件事。


    而且胡炳蔚對元寶比對他自己的女兒都好。所以若說是胡炳蔚故意拿有毒的碗盤迴來毒害趙元寶,他是無論如何都是不肯信,也不願意信。


    但是,他思來想去,總覺得這件事哪裏有些不對。


    他是老了,又不是徹底傻了。


    他把自己外孫女叫進來,仔仔細細看了她的齒齦,果然跟他兒元寶一樣,齒齦上都一條的藍灰色鉛線。


    趙財主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什麽滋味。


    他一個人靜靜坐在屋裏,看著外頭趙元寶和外孫女兩人歡快地抽著陀螺。兩個娃娃歡快地玩耍著、叫喊著,而他眼裏卻滿是複雜的情緒,有痛心、有無奈,還有深深的自責。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寶貝兒子和外孫女在這個家裏,在自己眼皮底下竟然雙雙中毒。


    若不是紀永靈,他恐怕一輩子都發現不了他的寶貝兒子發生了鉛中毒,即使發現了中毒,估計也找不到中毒的根源。


    那後果.......他都不敢想.......


    估計,他肯定是以為他兒短命,活不到大,然後這趙家的這一切……


    若說先頭他是絕對不相信胡炳蔚會害元寶。可是現在,他冷靜下來,細細一想,好像紀永靈那丫頭懷疑的不無道理。


    如今家裏的諸多事務,包括采買東西都是胡炳蔚一手包辦,錢帛動人心啊……


    以胡炳蔚辦事妥帖的性子,這家裏,是不是還有其他諸如這含鉛碗盤一樣,會致人中毒的東西?害了元寶的下一步,是不是害他?


    對啊,為什麽不直接害他,而是害元寶?


    難道是,害怕自己一死了之,沒有留下將所有趙家基業給胡炳蔚的囑托,趙家分支和其他四個女兒女婿會來鬧?


    想到這裏,趙財主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錢是個好東西啊,狗咬穿爛的,人愛有錢的。現在他兒元寶是個金疙瘩,以後怎麽辦?萬一他活不了幾年,他兒如何順利長大,接管家業?


    他又想起了太虛道長的話。他兒會遇到貴人,遇災逢難會逢兇化吉。


    貴人?難道是,紀家那丫頭?


    去年他兒元寶丟失,是紀永靈尋迴的;這次中毒,又是紀永靈發現的。就連他這病,縣裏的高大夫都沒法子,卻被這丫頭給治住了。


    看來,這丫頭不僅是他兒元寶的貴人,更是他趙家的貴人啊。


    難道,以後他兒不能托付自己的親姊妹,卻要托付給一個外人?這……靠得住嗎?


    從老紀家對待兩個養子的態度來看,這家人倒是個實在人。可是他趙家,這麽大的基業,自己幾個女兒女婿都靠不住,又如何托付給外人?


    即使托付,又要如何托付?一個外人能鎮得住覷視他趙家的那些人?


    趙財主思索半晌,都沒想到什麽好辦法。但是他對胡炳蔚這個女婿卻是真的起了疑心。


    懷疑的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如同野草一般在趙財主心裏瘋長,可他又實在不願意相信這是胡炳蔚有意為之。


    可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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