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見黃道婆不是那種自吹自擂,誇大自己本事的人,心中滿意幾分,道:“聽說你調的敷麵膏子很是好用,可否再多調製一些給我?”


    黃道婆忙低頭彎腰:“多謝夫人賞識,我迴去調製好,就讓徒兒送過來。”


    郭夫人滿意點頭,又問:“聽說你擅長醫治小兒疾患?”


    這?


    難道因為她給繡坊東家婆娘的兒子吃了打蟲藥,治好了肚子疼,就被傳成了擅長小方脈?


    她可不能認下這個名頭,誰都知道“啞科”最是難治,尤其這富貴人家的小娃娃,一個弄不好,她的小命搭上都不夠。


    黃道婆快速思索著,然後緩緩開口:“夫人過獎咧,在下隻是對小方脈略知一二,並不精通。娃娃金貴,小道我不敢胡亂診治。”


    郭夫人一向喜歡態度謹慎的大夫,黃道婆的迴答讓她很是滿意。


    她輕輕點頭,道:“仙姑何必自謙,我也並不是讓你診治,隻是問詢你一二罷咧。”


    黃道婆瞬間放鬆下來,她是想博得這位郭夫人的好感,然後徐徐圖之,實現她的報複計劃。


    可是她的腦子很清醒,她知道麵前這個長得一副菩薩模樣的女人,心腸比蛇蠍還狠毒。如果對方讓自己給這院中的娃娃治病,一個不小心,她可能就走不出這個院子了,那她先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黃道婆放鬆下來,輕笑道:“夫人請問,若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郭夫人微微一笑,對黃道婆的迴答頗為滿意,接著問:“若是這碎娃娃秋冬天總是咳喘,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你有啥好方子能調理嗎?”


    黃道婆心中一緊,莫非郭夫人口中的這個娃娃是她的孫子?


    前幾日念玲和念翠提起過,說同知大人府裏在挑選和他孫兒年歲差不多的娃娃進府當玩伴,莫非是因為他家孫子身子不好?


    黃道婆沉思片刻,緩緩道:“夫人,娃娃調養,首在吃食照料。飲食上精細些,少些辛辣之物,慢慢調理即可。”


    郭夫人聽後,微微頷首,對黃道婆的迴答倒有幾分認可,轉而又問:“那仙姑對這婦人之事,生養之道可知多少?”


    黃道婆不明所以,疑惑道:“夫人是指?”


    郭夫人也不隱瞞,指著郭碧蘭說:“這是小女,成親三年,一直沒有生養。先前懷過一胎,兩個來月的時候沒保住,流掉咧。如今這一年多來,連懷都沒懷上。仙姑看看有沒有啥方子給調理調理?”


    聞言,黃道婆頓時遲疑了起來。


    她以往遇到求子的女子都是給些“神仙水”或者“符水”,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些並沒有什麽用。隻是有些女子喝了“神仙水”“符水”後心裏安定下來,加上運氣好,一來二去,竟就懷上了。


    但是這些“神仙水”“符水”明顯對郭夫人的女兒是無用的。因為這些富貴人家懷不上娃娃,肯定早早就去看大夫了,不會等到這個時候。


    既然看過大夫,這麽長時間還沒懷上,說不定郭夫人女兒或者他的男人身子確實有啥不可說的頑疾。


    且先不說黃道婆不會治這病,即使會治,她也不會給治。


    如果郭夫人女兒一輩子都懷不上,她才高興。雖然說禍不及家人,她的仇怨隻與郭夫人有關,但能讓郭夫人煩愁,她也是很樂意看到的。


    黃道婆擰著眉頭,認真道:“在下並不擅長這生養之事,還請小姐去醫館尋那專治帶下病的大夫給診治一二。”


    “哎——”郭夫人臉上也顯出濃重的愁意,道,“大夫不知道看了多少個,就是不見起色麽!”


    繡坊東家婆娘忙安慰:“三姐嫑愁,有些人就是懷娃遲,急不來的。反正大小姐還年輕,有的是時間,不怕啥的。”


    郭夫人勉強點點頭,吩咐黃道婆道:“雖說你不擅長這方麵,但是應該也有不少調補的湯藥方子,不如你給開些方子也成。”


    黃道婆舔了一下上頜,思量到,如果讓她直接送藥粉過來,她一定會立刻答應,但是讓她寫方子,可真是為難她了。


    “夫人,不如我給大小姐畫一道符,如何?”


    郭夫人有些倦意,身子往後靠靠說:“也罷!不如你多畫兩道符,一道保佑平安,一道保康健。”


    黃道婆立刻答應,攤開包袱,就開始研墨揮筆。


    從同知府出來,黃道婆迴到住處時,天色已經黑盡。她疲憊地洗了臉和腳,剛爬上炕,金荷花和銀秋菊就進來了。


    金荷花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說:“師父,街裏出了一樁怪事。”


    黃道婆靠著牆,懶懶地問:“啥怪事?”


    “聽說街裏豬肉鋪子的一個貓,夜黑(昨晚)在一個算命的半仙鋪子門口和房頂叫喚了一晚上,叫的瘮人滴很。然後今兒黃午(傍晚)那貓又來叫,還引來了兩隻野狗,那狗一直在那算卦半仙的鋪子門口叫個不停。隔壁鋪子拿棍把貓和狗攆走,沒一會這貓和狗又來咧。你說奇不奇?”金荷花鬼聲鬼氣地說道。


    黃道婆一聽,全身的疲憊立刻散盡。


    她坐直身子想了一下,說:“咱這兩日收拾一下,把事情盡快辦完,早些迴去寧平縣吧。再嫑摻和這城裏的怪事怪人,不吉利!”


    銀秋菊遲疑一下,問:“師父,這麽匆忙嗎?是不是城裏有啥大事發生?”


    黃道婆搖搖頭,說:“每年冬裏天,都有不少凍死、餓死的。咱早些趕路,省的路上衝撞到這些餓死鬼、凍死鬼。”


    “嗯。”金荷花和銀秋菊一聽師父這麽說,自然應下。


    接連兩日,黃道婆都沒有出門,她讓金荷花和銀秋菊分別買好材料,自己動手製作給郭夫人和繡坊東家婆娘的太真紅玉膏。


    這次她依舊隻加了微量的輕粉,砒霜她是一點都沒放。雖然按紀家那丫頭說的,含汞的輕粉和砒霜一起可以讓人的肌膚快速變白變好。


    但她還記得那丫頭說過,銀針試毒隻能試出來飯食或者藥裏有沒有砒霜,而這含汞的輕粉和其他毒物是驗不出來的。好像說是砒霜煉製時有一種叫硫的東西,而硫可以讓銀針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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