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郭靜晨的反映,肖敏銳發現自己的感覺是正確的。既然她對離婚後的生活有了準備,他也就放心了。


    “明天民政局見。”他決定不再為此煩惱下去。


    “等等。”郭靜晨叫住他。“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能說得清楚點嗎?”


    肖敏銳:“如果你執意要離,我便遂你的願。”


    郭靜晨:“你就不覺得自己太自私,你就沒有一點負罪感嗎?”


    “我一開始就向你承認錯誤了。隻是你根本不願意接受。”


    郭靜晨:“承認錯誤都是為了改正,而你就沒有想要改正的意思。那麽,承認又有什麽意義?算了,即使你說能夠改正,我也不相信。還是就這樣吧。明天去辦手續。”


    肖敏銳:“既然你心意已絕,那就這樣辦。”


    他憤然離開家,站在路邊,不知道應該去哪裏。便給鄭強和郝形勢打去電話,約他們去酒吧。


    “你是肖敏銳嗎?怎麽能走到這樣的地步。要知道,在我的心目中,沒有你擺不平的事。”郝形勢先一步到了包間裏,聽罷,便直言道。


    鄭強:“我說,先冷靜冷靜。這樣的氣話誰都說過。甚至不少於一百遍。但真去離婚的,也不過萬分之一。郭醫生生氣,你可不能跟著上。女人就這樣,她說離婚往前走的時候,你一定要往後拉。”


    肖敏銳:“這不是拉不迴來了嗎。”


    郝形勢:“我看,是你想離,才這樣說的。”


    肖敏銳知道他這樣的直性子,也不跟他計較。從心裏來講,他的確很想跟於楠在一起。


    鄭強聽說後,也有所不解。“不管怎麽樣,我還是要奉勸你。走出這一步,你想到後果了嗎?”


    郝形勢:“你的財產怎麽分?”


    鄭強:“這不光是財產分配的問題,主要是你的名譽。”


    郝形勢:“是呀。公司上下,同學之間,行業內,社會上,人們會怎麽看,怎麽議論。當然,你要是不在乎,就無所謂了。”


    鄭強:“他說得有道理。”


    肖敏銳一直低頭喝酒,不言不語。說實話,他不想走這一步。郭靜晨是個好女人,他沒有拋棄她的理由。他隻是想在擁有這個家,不傷害這個女人的前提下,還能與於楠長相廝守。但現在看來,這本來就是矛盾的集合體。很難從中找到平衡點。


    鄭強看了看沉默的肖敏銳,繼續道:“做人做事,都不要丟掉根本。從感情上來說,家就是根本。”


    郝形勢:“對。就算是再有想法,也不能放棄自己的家庭。我就是這樣想的。”


    鄭強:“怎麽,你也有紅顏知己了?還你也這樣想。我看你也就是這樣想想而已。”


    “我郝形勢何等光明磊落,何等正義正派。絕不做這樣背信棄義的事。”他說到這兒,才發覺此言有貶低肖敏銳之嫌,連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有了這樣的事情以後,就是做人難。不對,是難做人。”


    肖敏銳:“是啊。我是不夠光明磊落,我是背信棄義的人。我不想這樣做,可事到如今,你們說我怎麽辦?叫你們來,不是光喝酒的,也不是讓你們來批判我的。我想請你們給我出出主意。陳述全還在外麵治病,我的身邊隻有你們。”


    郝形勢:“陳述全在就能幫到你了嗎?他還一身的事洗不清呢。”


    鄭強:“郝形勢,管管你的嘴,好嗎?不會說話就當個酒桶蹲這兒。”


    郝形勢不服氣地:“你不要總是說我。你這人也不是什麽老實人,隻是包裝紙比較耐火而已。”


    鄭強看到他的火衝著自己來了,便連忙反擊:“我說郝形勢,你別亂噴禍水好不好。叫你來是出主意的,別走錯了道。”


    “好了好了。來,喝酒!”肖敏銳覺得叫他們來,除了添亂,沒有一點好處。“我現在倒真的很想陳述全呢。他生病這麽長時間,我們也沒有去看看他。”


    郝形勢:“你看人家,也有屬於自己的紅顏知己。何組長那樣一個鐵人,他都能玩弄於股掌之中。你們這邊倒好,後院走火,殃及池魚。”


    “你受到什麽影響了,還殃及池魚呢。”鄭強把他的酒杯奪了過來,“知道你上過學,但是就不知道你還懂養魚。”


    郝形勢:“我說得不對嗎?那韓雅菊跟肖敏銳以前的事,要是讓鐵娘子知道,還不把陳述全給罵死。這都好得跟親兄弟一樣,都跟一個女人------”


    鄭強:“好了,好了。你又扯到哪去了。我們現在來好好想想,明天怎麽去找郭醫生談。女人嘛,就是要哄和騙。隻要把她們哄到哄堂大笑,騙到信以為真,就什麽事也沒有了。”


    郝形勢:“對。這你最在行。”


    鄭強:“你別總說我,好不好。我這是在為肖敏銳想辦法呢。不過,隻要能說服郭醫生,你怎麽看我都無所謂。”


    肖敏銳:“你們不用去找她。我們已經無可挽迴了。明天這個時候,應該是慶祝離婚成功的時刻。”他已經有了幾分的醉意,卻又大喝了一口。


    郝形勢:“不能就這樣放棄。我看女人的心隻有女人最懂。”


    鄭強:“你終於說對了一句話。明天我讓我們家秦麗去勸勸郭醫生。她的口才肯定能把郭醫生說服了。”


    郝形勢:“要不,叫我們家的也去助功一下。”他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肖敏銳,“其實我覺得我也行。”


    鄭強:“你就算了吧。你那兩把刀還是老老實實放在家裏比較安全。”


    郝形勢:“你總是這樣說我。我什麽時候做錯了?”


    鄭強:“關鍵就在這兒。你連自己做錯了都不知道,還說什麽說。”


    郝形勢:“那我也不能眼看著他們成這樣,不管不問吧。”


    肖敏銳:“好了。我不想讓那麽多的人知道我的事。還是罷了吧。事到如今,我隻能去找於楠了。”


    “你找她幹什麽?”二人同時問道。


    “隻有跟她分手,才能挽迴我的婚姻。”


    鄭強:“你要早有這樣的決心,也不至於鬧到這般地步。”


    郝形勢:“你什麽時候又跟於助理------嗨。你呀。我看你是做不到的。”


    鄭強:“你就不能說點好話,鼓勵他一下嗎?”


    郝形勢:“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不了解,還是我不了解啊?那個什麽,能改得了吃屎嗎?”


    肖敏銳:“郝形勢,你就把我看得這麽卑鄙嗎?”


    鄭強:“就是。人是會覺醒的。”


    郝形勢:“指望他覺醒恐怕很難。那需要上萬伏的天雷才能把他驚醒。但是,他要是能被驚醒了,我就一定能被驚嚇著。要是能向鄭強學習學習,把包裝紙弄得耐火一些,倒是有可能。”


    鄭強的酒也喝高了,已經滿麵通紅,頭搖晃著迴敬他:“我的包裝紙就是耐火,你玩試試。”


    郝形勢:“我沒想玩。我就看著你怎麽玩呢。”


    肖敏銳:“就他那點膽子,哪敢玩這火。”


    郝形勢與肖敏銳幹了一杯,說:“對了。他就會紙上談兵,成天在紙上這樣畫,那樣畫的,飽飽眼福。”


    鄭強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胡說!我跟楊容美這麽長時間,你們都沒有發現。我------發現了。我發現她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還發現她想跟那個攝影師。”


    肖敏銳:“你說什麽?那個攝影師也是你的情敵?他把你打敗了?”


    鄭強:“我還沒服呢。”


    郝形勢:“我看楊姑娘和林子都是一樣的人。一個個地看著嬌媚動人。但是她們------都看不上我。她們一個個地------都是勢利小人。都是害人精。看把你們害得------夠慘的。”


    肖敏銳:“來。為我們的情人和情敵------幹杯!”


    郝形勢:“幹杯!”


    鄭強:“你把杯子舉這麽高,就好像------你有許多情人和情敵似的。”


    郝形勢:“我何等地光明磊落,何等地------”


    鄭強:“行了,行了。你喝酒吧。光著的人。”


    郝形勢:“我沒光著。我這不穿著衣服了嗎。不就是沒有你的包裝紙------”


    鄭強:“你別再提我的包裝紙了,行嗎?”


    郝形勢:“你早晚還是紙包不住火------”


    肖敏銳:“那就為------我的包裝紙幹杯吧。”他晃晃空酒瓶,“小姐,再拿酒來!慶祝明天------離婚!”


    鄭強:“明天我也------離婚!”他將酒倒進郝形勢的酒杯,“你喝了這杯酒,明天------”


    郝形勢:“我陪你們。我現在就跟我老婆打電話,我也要------離婚!”


    肖敏銳:“咱們幹杯!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離婚!”


    郝形勢撥通妻子的電話,“你是誰?是知道我是誰------我們在星期天酒吧的包間裏,要和你離婚------你現在來,我現在就離------”


    鄭強豎起大拇指,“有種!郝形勢。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今天最令我刮目相看------”


    郝形勢:“明天我去把陳述全叫來,我們一個也------不能少。”


    鄭強:“來,喝------”


    肖敏銳:“喝!”


    鄭強:“我們要喝到天荒地老------”


    肖敏銳:“我們要喝到長生不老------”


    郝形勢:“我們要喝到白頭到老------”


    秦麗吃過午飯,想趁中午沒有顧客這段時間睡個美容覺。剛躺下,便接到徐友友的電話。


    “秦姐。吃過飯了嗎?我有一個想法想跟您說說。我們六家分店,一共有40名女員工。原先,她們的福利都是發一些產品優惠券。今年我想讓她們都到您那裏做美容。您給我辦40張美容卡。怎麽樣?”


    秦麗一聽這話,困意大消。“太好了。徐友友,你要多少金額的給我說,我立馬給你辦。這我可要好好謝謝你了。今晚我請你吃飯。咱們都不要開車,好好喝一場。”


    徐友友:“好的。下班見。”


    傍晚時分,秦麗將那些美容卡交到徐友友手裏,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


    “徐老板,謝謝您這樣幫我。”


    徐友友:“不用客氣。咱們是朋友了,做這點事也是應該的。”


    秦麗:“是的。既然您都認我這個姐了,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徐友友:“好的。秦姐。”


    秦麗隻顧高興,也顧不上去監視鄭強了。


    “姐。能遇見您,是我三生有幸。我先幹為敬。”徐友友壯膽似地一連幹了三杯。


    秦麗:“你慢點喝。”


    徐友友:“沒事。您不知道我的酒量,比武鬆還要大三碗呢。”


    秦麗:“那我敬你一杯。”


    徐友友:“幹!今晚我想喝它一千杯。”


    秦麗:“你想幹嗎?是把我喝窮嗎?”


    徐友友:“不是。我是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咱們喝一千杯,也還是個少啊。”


    秦麗:“這話我愛聽。來。為知己幹杯!”


    徐友友:“姐。我好久沒有這麽高興,這麽痛快地喝酒了。”


    秦麗:“那就痛快地喝個夠。”


    徐友友:“一醉方休。”


    二人就這麽喝了個痛快,等到從飯店裏出來,已經站不住了。


    “請二位說一下家庭住址吧?”服務生替他們叫來了出租車,將這二人扶上去。


    徐友友已經醉得不醒人事,秦麗說出了自己家的地址。司機便將這二人送到秦麗家門口。


    進到屋裏,徐友友一頭倒在沙發上,長醉不起。秦麗也顧不上他,自己晃晃悠悠地走到臥室去睡了。


    肖敏銳昏沉沉地醒來,耀眼的陽光封住了他的眼睛。他將身體轉過去,避開了那股刺眼的光線。


    他看到這是一間酒店客房。鄭強和郝形勢還在那裏唿唿大睡。他慢慢起身,去了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


    感覺清醒了許多,這才想起昨晚的狂飲。但他怎麽也想不起來是怎麽到這裏來的。他的手機已經沒電,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便打了個電話到服務台,得知已經是早上九點。此刻就是與郭靜晨約定到民政局的時刻。想必她已經在那裏等候。


    他連忙穿好衣服,顧不上其他,便離開酒店。


    清涼的風迎麵吹來,他的頭腦又清醒了許多。現在身心俱佳,昨晚那場酒,就好像將他身體裏的細胞清洗了一遍,也把那些煩惱一並清除。他這樣急匆匆地趕過去,並不是想要去辦理離婚手續,而是他明白了那個道理。再好的紅顏,也不抵糟糠之妻。他要勇敢地向妻子承認錯誤,以後不再這樣傷害他們的感情。至於於楠,他會好好地幫助她,照顧她。但不會再有非分之想。她雖優秀,終歸不屬於自己。趙長軍可能就是她最好的選擇。今天他決定向她表明這一切。希望從此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到了民政局,他沒有看到郭靜晨。也許她已經到裏麵去排號了。肖敏銳進了大廳,但還是沒有郭靜晨的身影。難道她也改變主意了?


    從民政局出來,肖敏銳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小。既然自己不想這樣放棄,也就沒有必要去找她了。


    肖敏銳這樣想著,迴到了公司。


    吳佳玉迎上前來,“肖總,鄭總打過電話來,請您務必給他迴話。”


    “知道了。”肖敏銳明白,他們還在擔心他的事,便用公司電話迴了他。


    鄭強:“你在哪裏呢?”


    肖敏銳:“我剛到公司。”


    鄭強:“你們去過了?”


    肖敏銳:“沒有。”


    鄭強:“謝天謝地,這樣就好。你起來也不叫醒我們。好了,我們這就迴公司。對了,我們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肖敏銳:“不知道。你去前台問問吧。把賬結了。”


    鄭強把郝形勢叫起來,兩人來到前台一問,才知道昨晚是吳桂花把他們送到這裏來。


    郝形勢撓了撓頭,“對。我昨晚好像給她打過電話。”


    兩人看到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半,便結了賬急忙往公司趕。


    一向注重個人形象的鄭強覺得這個沒有精心修飾的樣子,實在不妥。到了公司門口,便把郝形勢放下,自己坐車迴家去了。他有個衣不穿二日的習慣,所以必須迴家洗澡換衣服。


    九點二十分的時候,秦麗睜開了眼睛。看看屋子裏的情景,開始迴想昨晚喝酒的事情。她起身去了洗手間,出來想到沙發上坐坐,清醒一下大腦。


    這時,突然發現徐友友躺在沙發上,鼾聲正濃。


    啊!昨晚怎麽把他帶迴家了。這一驚讓她睡意全無。她急忙將屋子轉了個遍,並未發現鄭強的身影。看來他昨晚一夜未歸。真是謝天謝地。現在最要緊是的,趕緊把徐友友弄走。


    “徐友友,徐友友。快醒醒。快起來。”


    徐友友睜開惺忪的眼睛。“啊。這是哪裏啊?”


    秦麗:“這是我家。我們怎麽到我家裏來了。不是------是你------算了。快點起來走吧。說不定我老公一會兒就迴來了。到時候我就說不清了。”


    徐友友慢慢地坐起身來。“現在幾點了?”


    “別管那些了。你快去衛生間洗把臉,清醒一下。”秦麗說著就去拉他。徐友友也是想就著她那個勁站起來。沒承想力氣過猛,竟然把她拉在懷裏。二人驚訝地對視著。


    徐友友看著秦麗這雙迷人的眼睛,突然發現自己那麽喜歡這般美麗的姐姐。一股無法抑製的衝動,讓他將秦麗緊緊地抱在懷裏。自從與妻子分開,他再也沒有碰過女人。今天,這些年對女人的戒備、嫉恨與厭惡,被對秦麗的喜愛淹沒了。


    “放開我。你放開我!”秦麗隻叫了兩聲,嘴便被徐友友的吻封住了。那股激情像一股電流,穿透了肌膚,血管,神經。她先是麻木,而後便像海風迴應海浪那般,撞擊出濤天大浪。


    一番狂歡過後,秦麗首先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她快速起身,穿好衣服。


    “走。我們一起走。快些離開。”以她對丈夫的了解,隻要是在外一夜未歸,早上必然是要迴家來換衣服的。所以,他們在這裏,很有可能被撞上。秦麗也顧不上洗漱,拉上徐友友就要走。


    但在此時,他們聽到鑰匙的開門聲。秦麗知道這是鄭強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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