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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暒歌認為,此時大張旗鼓點兵前去烏羌國捉拿叱地二人一事,還有待權衡利弊。


    先前,叱雲族帳下所謂的叱靈軍,生了愚忠之心,而險些全軍判變。


    現雖已將叱雲族更名為獵戎族,叱雲珩自封的叱靈軍也更名為獵戎軍。


    若此時帶兵去烏羌國抓捕叱地二人,在見到闊別已久的一族之長,叱雲珩。


    恐叱雲珩對將士出言挑唆,難保將士們不會愚忠複燃,與烏羌國聯手,出現反撲的局麵。


    現既已得知叱雲珩等人投靠烏羌國,以叱雲珩的稟性,在他失了權力威名後,又如喪家犬般逃亡到烏羌國。


    這口氣他定是忍不了多久,待時機成熟,定會與烏羌國串謀,棄條約不顧,率先攻打我獵桑國。


    “此事不可草率,你繼續打探他們在烏羌國的動向。”暒歌說道。


    “君上的意思是…我們隻能等烏羌國主動攻打我獵桑國,方可抓捕叱雲珩與地不容?”


    “本君自有打算。”


    “是。”


    若能在未開戰之前,就將叱雲珩與地不容抓捕迴國,接受刑罰,自是最好。


    可要奸猾的叱雲珩一等,乖乖迴獵桑國受罰,顯然是不可能。


    最是棘手的,便是叱雲珩與地不容在烏羌國有官職在身,貿然點兵前去抓烏羌國的大臣,定會招來列國對我獵桑國有失風範的微詞。


    “君上,若無其它事,臣先行告退,迴獵戎族督促練兵事宜。”


    “嗯,叱雲珩一事,你辦的不錯。”


    “謝君上,這是臣應盡的職責。”得到君上的讚賞,阿頔頓感肩上的責任更重了。


    “可有去丙火飆探過顏麗?”


    暒歌冷不丁問這這麽一句,阿頔有些始料未及,吞吞吐吐道:“臣…臣得閑就會去探兀顏族長。”


    “本君忙於國事,也不知顏麗何時刑滿。”


    “迴君上,還有整整一千零十六年。”


    記得如此清楚,若說阿頔對顏麗無感,都沒人信。


    暒歌不過略微一試,就看出了阿頔對兀顏麗的心思。


    瞧了瞧阿頔說起顏麗時的靦腆模樣,想起當初的自己,在南疆麵前也是這般青澀靦腆。


    時光飛逝,不知不覺間,與南疆又度過了九百八十四年。


    隻是,九百八十四年後的今天,南疆卻離他而去。


    黯然神傷的暒歌命阿頔退下後,轉身去往寢殿一端的案台裏,拂袖落了座。


    案台上是羅列整齊的各種典籍,從其中一列中拿開了兩卷典籍。


    下麵壓著一張對半折疊的鎏金素紙,拿起鎏金素紙輕輕打開。


    看著素紙上的兩行字‘一寸相思千萬緒,惟願與你結華發。’


    暒歌落款旁的空白處,還有一團彎彎扭扭形似一朵曼殊沙華的塗鴉。


    是了,這正是當初南疆因被兀顏麗陷害,服下喪靈枯而變得癡傻時,跑到暒歌寢殿拿起這張鎏金素紙想吃下肚,最終被暒歌嚇唬到不敢吃,而在上麵作了塗鴉。


    額蹙心痛的暒歌注視著那團形似曼殊沙華的塗鴉,仿佛,這一幕就發生在昨天。


    “當初你在這滿紙情意上落了款,而今,你說走就走,說不認,就不認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心在一點一點被迴憶瓦解。


    腦海裏的迴憶,就似作惡的怪物。


    總能在無任何征兆下,輕而易舉的與心達成痛的協議。


    卻找不到任何方法去阻止這該死的碎裂心痛。


    一旦迴憶這惡魔發起了慈悲,又能讓暒歌痛得沒有任何怨言,無怨無悔。


    甚至,還不惜以自己滾燙的淚水,去潤色迴憶,為迴憶加持。


    也許,這就是迴憶的本來麵目吧!


    暒歌扶起那張鎏金素紙走去榻前,將素紙放在胸口,和衣而臥。


    這一張素紙,是他的愛,他的命。


    若南疆此時得知,她的誤會,她自詡的孤寡之命,使得暒歌飽受心碎的摧殘。


    不知還有沒有心思在宣塵宮的後花園與旻玄喝著悶酒,訴說著她的一番被棄苦楚?


    “南兒,我知你心情不佳,可你如此吃酒,易醉,你別喝了。”見南疆一杯接一杯的吃著悶酒,旻玄拿過玉壺擔憂道。


    小臉緋紅的南疆,並未將旻玄的關心話放在心上,一把搶過旻玄手裏的玉壺,給自己滿了杯。


    繁星拿了一顆紅色小果子遞到南疆手邊:“南疆,吃些果子吧!”


    醉眼的南疆瞥了一眼繁星遞來的果子,輕擺了擺手:“果子怎有酒好?酒能忘卻所有的不快,果子卻不能。”


    “那你現在忘了嗎?”旻玄問道。


    “自然是沒有,因為我還未吃醉。”說罷,南疆端杯仰頭再次一飲而盡。


    “南兒,我知你心裏不好過,可借酒消愁,隻是暫時忘卻心裏的心酸苦楚,待清醒過後,一切如常。”


    “旻玄,道理我都明白,可遇著自己,偏就明白不了,我沒資格心酸苦楚,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你若不委屈心酸,為何要酒釀來折磨自己?”


    “我隻是恨我自己,恨我瞎了眼,恨我愚鈍至極,去相信他的每一句話。”說罷,又喝了一杯。


    南疆此番找醉,旻玄心裏很不是滋味:“你的眼裏,心裏,隻有他,可他的眼裏,豈止一個你?”


    南疆斜了一眼旻玄,清亮的眼神有些空洞。


    到現在,仍想要說些什麽,為蘭花去辯白一番。


    可自己看到的,確確實實是蘭花與白曼的深情一吻。


    我該怎樣去為你辯白?該怎樣去裝瞎,裝作視而不見?


    忽感鼻子一酸,放下酒杯,搖搖晃晃的去到花園的另一邊,旻玄見狀,也起身跟了過去。


    繁星見殿下如此緊張南疆的深神情,縱然情緒有些低落,也斷然不會湊過去。


    她小心謹慎的愛著殿下,將對殿下的愛意,體現在平時起居的無微不至上麵。


    讓殿下接受得心安理得,也讓繁星自己愛得穩妥隱秘。


    可眼下,自己一心想撮合與殿下出雙入對的南疆,為了君上的不忠,摧毀著自己而借酒消愁。


    同為女子的繁星實在不忍見南疆這般消沉頹廢,很是自責為何沒能尋著機會對南疆說明,殿下對她的一腔深情,是君上不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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