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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


    九月底的傍晚,一輪紅日已經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餘霞映在天上,遮擋著天空原本的顏色。


    秋風颯颯,樹葉也不同往常,掛在樹上,開始變得枯黃起來。秋色愈加濃鬱,街道上,人們打掃的落葉也逐漸開始成了堆,與土色相混,整個柳城都開始呈現出一種枯黃色,看起來單調乏味。


    柳城南的郊外,一些小戶小院散落著,落葉之間,打掃出了一條小道,通向各戶人家。唯獨有一座閣樓屹立在中間,被落葉包圍著,似是沒有人住一般。


    但又確確實實是住著人的,閣樓的窗前,站著一名女子的身影,鵝黃色的紗裙隨風唿咧著,此時雖不至寒冬凜冽,但這樣的衣衫,也確確實實是有些單薄了。但那女子仿佛毫不在意,任由秋風唿嘯,臉上的表情卻未曾變過。隻是麵色略微有些蒼白,看起來很是憔悴。


    這自然是被韓義救迴來的秦雨菲了。自從被韓義救迴以來,她過的也並不舒坦,至少,心中是有著擔憂的。自從韓義救她迴來,便再也沒有出現過,前些時候她隻當韓義有事忙碌,無暇來此,可一連十多天下來,她心中也隱隱覺得不對,漸漸開始向著不好的方向想去。


    韓義如何了?是不是遇上了什麽麻煩?或者幹脆是官家查到了什麽?不,若是這樣,自己不會依然平安無事。這樣類似的問題,她每天都要問自己,隨後又覺得不在情理之中,搖了搖頭,將這樣的想法揮散了。


    不久後,卻又開始擔心起來。當然,韓義的安危與生死她並不是很在乎,真正擔憂的,當然是她的妹妹——秦雨諾。


    說實話,這是她從來未曾考慮到的。到這裏來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妹妹迴來到這裏找她,更想不到會恰巧留在韓家。來之前,她已經做好了身死的打算,可當韓義提起她妹妹的事,所有的計劃便都被打亂了,一切都要重新思考起來。至少……至少要讓自己的妹妹,秦雨諾平平安安的迴去。


    吱——


    隨著一聲開門的響動,她也終於迴過了神。轉過頭,看到的卻並非是自己相見的人。


    “咳咳,你也不打掃一下,咳。”一進門,塵土的氣息便油然而生,令段敬霖止不住的咳了起來,“雖然你受了傷,但也不能隻躺在床上啊。”


    “嗯?能站起來了,看來傷勢恢複的不錯。”隨後,段敬霖抬起頭,也瞧見了站在窗前,正在看著自己的秦雨菲,“你那是什麽眼神,別一副要殺了我的樣子,要救你的又不是我。”


    “韓義呢?”秦雨菲沒有理段敬霖,她對這個話癆本就沒什麽好感,再加上這些天都是段敬霖來這裏,她也被吵的有些煩。


    “哦,他最近遇上了一些麻煩,暫時應該是腦子過來,最近這不天冷了嗎,他擔心你著涼,所以托我拿著衣服給你。”段敬霖說著,將手中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便順勢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水給自己,“不是我說你,這樣的天,你就這樣站在窗口,居然也不覺得冷。”


    “遇到麻煩?”一如往常的,秦雨菲隻當段敬霖是空氣一般,嘴中喃喃的重複著段敬霖剛剛的話,心中的擔憂油然而生,隨後再次看向了段敬霖,期待著段敬霖給她一個答案。


    “啊,對。他最近被官家的人盯上了,天天被監視著,走路都有人跟著,難受的很。”段敬霖說著,雖然語氣中充滿著同情,但臉上卻頗有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了,當然,也不用太自責,雖然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但他目前也不會有什麽事,很何況他也是自作自受。”隨後,段敬霖也不免“安慰”秦雨菲一番,提醒著她韓義確實是因為她才會有這樣的麻煩。


    “果然還是因為我嗎。”果然,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當秦雨菲聽到韓義是因為她才被官家盯上的時候,立時便如泄了氣的氣球,無精打采的。


    不過,這也並非她對韓義有多麽的擔憂,或者對韓家有多麽的在乎。更多的,是一種虧欠。


    來到柳城之前,她一直覺得是韓誠虧欠與她,可來到柳城後,看到韓誠的靈位,她突然就不這麽想了。當日她也問過韓義,雖然韓義失憶了,對韓誠的事也隻是提了隻言片語,但她卻慢慢覺得是自己害了韓誠。


    如今,韓義又因為她被官家懷疑,她心中也難免是不好受的。自然,其中也不免有著韓家一旦出事,自己和自己的妹妹也會被連累的擔憂存在。


    “我說你長得也不醜啊,怎麽老是對我冷冰冰的。”走神之間,段敬霖卻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麵前,秦雨菲抬起頭來,看到的正是段敬霖那張正在仔細端詳著她的臉。


    你長得醜!正當秦雨菲想要伸手推開他,並大聲嗬出這一句話時,段敬霖卻已然退了迴去。


    “我長得也挺英俊的啊。”隨後,段敬霖摸著下巴,說出了一句令秦雨菲差點吐出來的話。


    “我妹妹呢?”雖然對段敬霖的自戀和不要臉感到惡心,但秦雨菲還是決定先問正事要緊。


    “哦,她呀,放心,好的很,她可比你過的好多了,每天該吃吃,該喝喝……”


    “我想見她!”


    “嗯?什麽?”


    段敬霖還沒有說完,但秦雨菲已經不想聽他廢話下去,直接打斷了他,不過秦雨菲的聲音比較小,段敬霖倒是沒有聽清她的話,不應該說段敬霖聽清了,但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幻聽,又或是聽錯了。


    “我說我想見我的妹妹,秦雨諾,我想見她。”秦雨菲再次大吼了出來。


    “額,我想你應該知道現在的情況,你這並非一個明智的選擇。”


    “我……”


    “我隻能幫你通知韓義。”秦雨菲還想再吼些什麽,但下一刻,她反而覺得自己也開始幻聽了。


    “什麽?”


    “你也知道,我做不了主的,我隻能幫你告訴韓義,至於你們能不能見麵,我不確定。”段敬霖再次解釋了一遍自己的話,一瞬間,秦雨菲竟也開始對他有些改觀起來。


    至少那張一直對他冷冰冰的臉,此刻融化了開來,淚水,順著她臉上的紋路流了下來,一時間,段敬霖也有些震驚,隨後,哽咽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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