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經打點過分被塵封的案子,就這樣被裴寓衡曝光在陽光下。


    他不挑別人,專挑下手欺負裴璟驥的人家來,讓洛陽其他擔憂的人放下心來,還迴家囑咐自己兒子,日後在國子監,看見裴三郎繞道走。


    裴寓衡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不止如此,他就是一匹孤狼,見誰咬誰,在朝堂上隻聽女帝一人之命,連蕭子昂背後都有蕭家,可他沒有。


    雖說崔棱當他老師,就如同其父,可畢竟崔棱老了,他又能在朝堂上待幾年。


    他無所畏懼,下手便顯狠辣。


    畢竟有誰像他似的,對世家大族沒有丁點敬畏之心,說挑就挑,連個賠罪的機會都不給。


    哦,那鄭家還是他夫人的娘家,他不也照樣沒放過。


    不過鄭家因宣玥寧已經教訓了鄭十九郎,裴寓衡就意思意思找了個旁支的案子,倒也沒讓鄭家折騰。


    是的,折騰。


    這些案子有的年頭久遠,甚至明麵上都看不來和那些人家有關係,可他就是能從中找出不合理之處,著人去查,定能順著查到那些世家大族身上。


    他們這些世家大族多少族人,藏汙納垢之事永遠都少不了。


    就這麽一次次被裴寓衡叫過去開堂審理,是人都能看出來,裴寓衡就是在拖,分明證據齊全,他偏要給這些人反駁的機會,而後再開堂,再叫人過來。


    甚至有的官員官階過高,涉及的案子複雜,還三司會審了!


    家族內部的人坐不住,誰樂意拿著老臉天天去大理寺待著,紛紛指責起沒教導好孩子的那一支。


    當他們不知道呢,裴寓衡會找到他們頭上,還不是因為自家兄弟被人劃傷了臉,這是給他出氣呢!


    趕緊麻溜的,該上門賠罪就賠罪!


    王家是第一個堅持不住的,本來他家孩子就是站在旁邊,連手都沒動,不過是和鄭十九郎親密了些,便叫裴寓衡一道算上了。


    他們帶著孩子,還生怕裴寓衡不滿意,給孩子背上纏了一層樹枝,純當負荊請罪了。


    說起來,裴家和王家還有些淵源,鄭亦雪的身世,可不就是王家小娘子揭露的。


    王家還想拿此事讓裴寓衡高抬貴手,要不是他家小娘子,棲霞亭主如何能找到親生父母,嫁給裴寓衡。


    裴寓衡紅唇輕笑,笑的王家一眾人毛骨悚然。


    有那好八卦的,聽聞過宣玥寧和鄭家不和的謠言,裴寓衡就連鄭家的麻煩都敢找,當下連連賠罪,直說自己族人不會說話,他們是來給三郎賠罪的。


    已經被裴寓衡布置下的讀書任務,弄得蔫蔫的裴璟驥被叫了出來,有氣無力的說自己原諒了,而後眼巴巴的瞧著裴寓衡。


    裴寓衡隻道:「去找你阿姊。」


    「謝過阿兄。」而後他直接越過王家小郎君,跑向宣玥寧和兄長的院子,他要阿姊給他做好吃的!


    「這……」王家小郎君小心問道,「怎麽三郎沒在養傷嗎?」


    裴寓衡看向這個小孩,鑒於他並沒有動手,往日也隻是圍觀,解釋了一句,「他既犯了錯自然是要罰的。」


    王小郎君呐呐不敢言,其實特別想問一句,犯錯的不是他們嗎?怎麽還罰裴三郎?


    反而是站在一旁的王氏族人若有所思。


    裴家風骨,從小事中就能瞧出。


    不溺愛,不拔苗助長,賞罰分明。


    撇開身份等不談,裴寓衡此人,可交之。


    在王家賠罪後,大理寺終止了對他們案卷審理一事,立刻被蕭家和裴家知道了。


    蕭子昂本還想借此磨磨族人傲氣,卻被母親和父親擾得不勝其煩,隻得帶著犯錯的小子登門拜訪。


    他也不客氣,本就和裴寓衡不合,直接把孩子晾在裴寓衡麵前,自己老神在在坐下了,還道:「姊夫,這孩子要打要殺悉聽尊便。」


    裴寓衡被這一聲姊夫叫的差點拿不住手裏的杯,「蕭禦史中丞怕是叫錯了人。」


    「棲霞亭主現今是鄭家十一娘,我家夫人又是鄭家十二娘,喚淳元一聲姊夫,可有錯?莫不是是妹夫?」


    「帶著孩子離開我家。」


    「哎,別別,」蕭子昂哪還有半點清朗君子的模樣,活像一個耍賴皮的人,「淳元不願我那般叫人,我就不叫了,淳元如何才能消氣?家中族人可是受不了三天兩頭被叫到大理寺的日子了,可別累著淳元身子,哪能天天審案。」


    裴寓衡不言語,目光冷淡的看著站在他麵前憨憨的孩子,手指敲擊著桌子,半晌才道:「蕭禦史中丞,幫我彈劾個人罷。」


    「裴家家主?成交!那我把這孩子帶走了。」蕭子昂作勢就要帶著孩子走,哪裏又真是不關心自家侄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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