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人不是蓋的兩床被子,什麽時候跑到一起了,被子裏有她身上的香氣,也有他衣裳染的熏香,夾雜在一起蒸人的緊。


    昨晚的記憶紛紛迴攏,熱氣嬌羞什麽的,突的就不存在了。


    她就記著自己如何擔憂緊張,而後被裴寓衡將手塞進被窩中了!


    略一思索,其實也能知道兩人沒有成事的原因,是她昨日孟浪了,光想著洞房花燭,忘記他身子曾被大夫說,不適合在弱冠前成婚。


    本來兩人的婚事,最初打算是在他弱冠後,自己及笄養兩年身體的時候,而且大洛律法本就有規定,郎君弱冠方可娶妻,小娘子及笄方可嫁人。


    但大洛一向開放,若是郎君和小娘子情有獨鍾,有了夫妻事實,那律法是承認二人婚事的。


    他們兩人就鑽了空子,在他還沒弱冠時將自己娶了迴來,也是被鄭家逼的,若沒有他們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走著。


    她怎麽就忘了,他身子還沒養好,估計為了把她從鄭家娶迴來,還費了不少心神,身體更虧空了。


    但終究有些別扭,她的洞房花燭!


    心裏直哼哼,悄悄挪動身子,感覺到他的手臂還搭在自己腰上,便將其抬起,待放平了身子躺下,想了想,又原樣壓迴了肚子上。


    白日裏講究得不行,衣裳都不能有一點褶皺,睡著的時候,還不是露出了胳膊。


    伸出手比了比,形容她們小娘子肌膚白皙能叫膚若凝脂,那形容郎君們呢,總不能說他肌膚紋理細膩堪比她們吧。


    一個郎君,那麽白作甚,咦,竟然連汗毛都幾乎沒有。


    再觀之,就察覺到更多與自己的不同之處,她骨架沒有他的大,手腕纖細,放在他旁邊,小了整整一圈,而且上麵覆著一層軟肉,捏起來有肉感。


    他的則皮膚下麵就是骨頭,摸起來硬邦邦的。


    視線轉移到他修長的手指上,名為嫉妒的小火苗燒的更旺了,她的手短小不說,肉乎乎的,哪像他的,怎麽瞧都喜歡。


    便鬼使神差伸出自己的手,擠了進去,像是他握著自己一般。


    他本是覺淺之人,稍微有點動靜都能驚醒,可今日她在床上左扭右動,也不見他睜眼,唿吸平靜不像假睡,可見累得狠,睡得熟。


    她轉頭,見他紅唇妖嬈依舊,忍不住想給他擦拭幹淨,告訴他不用在自己麵前還偽裝。


    看著看著,耳邊是盡是他的唿吸聲,自己在裏麵也不好越過他下地,心裏道,還說自己比她起的早,讓她睡裏麵,哼,轉頭也睡了過去。


    待她一覺醒來,旁邊床鋪空空如也,隻剩孤零零的被子整齊的鋪在上麵。


    裴寓衡已穿戴整齊,正在她的梳妝桌前,照鏡梳發。


    銅鏡中映出的人,唇脂已重新換了一遍,鮮豔欲滴,飽滿的想讓人采摘。


    宣玥寧趴在被子上欣賞過後,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難道不應該是她早上起來,對鏡梳妝,留裴寓衡在身後偷瞧她嗎?


    話本裏不都這麽寫,怎麽到她這就又掉了個。


    「醒了?」裴寓衡從鏡中發現了探頭探腦的人,「起來吧,阿娘那裏剛才已經派人來催。」


    「知道了。」宣玥寧從被窩中出來,要下地穿衣的時候,倏地臉紅了。


    他沒醒時還什麽都察覺不到,可當他睜眼,屋裏滿是他的氣味和視線,便覺得哪裏都別扭了。


    她這衣裳怎麽換呀,總不能當著他的麵換吧!


    兩人都沒夫妻之實呢,就晚上蓋著被子睡了一覺,有點尷尬。


    早知道她剛才醒了,就應該下床直接穿戴好了,他睡那麽熟,肯定折騰不醒,這下可好。


    仿佛知道她的窘境一般,裴寓衡淡笑道:「且去屏風後麵換,那身朱紅的衣裳是給你備下的。」


    大婚第二日,自是要穿紅的,她聲若蚊蠅道了句:「知曉了。」


    繞到屏風後麵,窸窸窣窣換起衣裳來,完全不知道說完這話的郎君,在她進屏風後,就閑適地倚靠在梳妝桌前。


    一條腿無人可見地伸直,腦袋一歪,靠在了支起的手背上,紅唇彎起弧度,心情愉悅。


    都是為了喜氣,屏風他特意選了秋日紅葉圖,暖紅般立在那裏,將宣玥寧罩在了後麵。


    從窗棱中掙紮進來的日光打在屏風上,將宣玥寧的身影都映得清清楚楚。


    他眸子貪戀地流連於屏風的人影上,在她出來後,恰到好處收迴目光,坐直身體,還順手抄起他剛扔在桌麵上的書,打開,翻了一頁。


    待宣玥寧走出後,就見他專心致誌在看書,放下心來,將衣裳放好,叫了雪團等人進來。


    兩人誰也沒說什麽伺候彼此換穿衣的話,但有些東西就是不同了,從雪團她們低垂著頭,不敢瞧她們,紅著臉為兩人收拾床榻中就能感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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