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東西多裝十抬,那豈不是箱子輕輕。


    大家不約而同露出了輕蔑的神色。


    這可真是冤枉鄭家了,認鄭亦雪當義女後,沒有厚此薄彼,給兩人的嫁妝都是一樣的,也沒有故意多裝幾箱。


    會比鄭亦雪的多,完全是宣玥寧要將嫁妝數控製在公主規格中,要是不擠壓,光女帝給的嫁妝就會超過數量,何況還有眾人給的添妝。


    兩相一對比,同一日成婚,鄭亦雪的親事慘淡不已,鬧婚沒鬧起,新郎官冷冰著一張臉,一點喜氣都沒有不說,帶到蕭府的嫁妝和宣玥寧豐厚的嫁妝比起來,宛若薄紙。


    又是一把喜錢撒了出來,也不知道宣夫人為了這場婚禮,準備了多少銅板。


    宣玥寧一邊在花轎中心疼這些散出去的銅板,責備裴寓衡不知道賺錢艱辛,一邊又有自己備受重視的愉悅感。


    等晚上,她定要好好問問,一共撒出去多少銅板。


    百姓們喜氣洋洋的撿著喜錢,數著嫁妝數,同身邊的人說:「這都過去近四十抬嫁妝了,我看亭主府那還有沒抬出來的,棲霞亭主身家當真豐厚。」


    「還不都是陛下的恩賜,不然就靠鄭家那點嫁妝,嘿,裴府那麵的人說,迎親隊伍還沒走到。」


    「就這麽一段路,還沒走到?」


    「那可不是,得把嫁妝全抬出來啊。」


    裴寓衡和宣玥寧的迎親隊伍要繞著洛陽走上大半圈,趕在吉時方可入府,那長長一眼望不到頭的嫁妝,引人豔羨不已。


    可謂是十裏紅妝。


    待最後一箱嫁妝從亭主府抬出,打頭的裴寓衡也終於要走到裴府門前。


    在路上花費不少時間,宣夫人都已經在裴家招待起賓客們了。


    花橋一停,宣玥寧連忙將手裏的暖手爐放在身後,腦子也來不及想東想西,任由裴寓衡彎腰將她抱起。


    她溫熱的手心隔著衣裳燙在他的肩膀上。


    他低頭眷戀的看了一眼自己懷裏的她,抱著她跨過火盆。


    火盆前鋪了二個布袋子,裴寓衡將宣玥寧輕輕放在上麵,道了句:「軟,小心。」


    蓋頭下,她看見自己踩在紅色布袋上,哪裏有他說的軟,他不是還穩穩的牽著她的手嗎。


    她邁開一隻腳踩實前麵的布袋,立即就有人將後麵的布袋給她移到前麵來,一直保證足不沾地。


    布袋的「袋」字,諧音「代」,傳代之意,是要她傳宗接代啊。


    蓋頭下的她,又聽著旁邊的全喜嬤嬤在二人身邊撒著穀豆,說著成串吉利話,雙頰宛如紅霞。


    下意識抓緊了裴寓衡的手,他用力迴握,燥熱的手被他冰涼包裹,便不緊張了,她終於要徹徹底底成為裴家人了。


    就這樣一路走進拜堂的地方,高公公那熟悉的嗓音便響了起來,由他來主持。


    蒲團就放在二人身前,透過蓋頭隱約可見高堂之上,坐了兩個人。


    有高公公在,除了宣夫人,另一人是誰唿之欲出。


    女帝今日竟作為她的母親親自前來。


    她都已經做好今日隻拜宣夫人一人的準備,李夫人和鄭延輝,他們定是去蕭府的,於她而言,宣夫人就是她的母親,她樂意之至。


    可在和鄭亦雪同一日成婚時,親生父母寧願去做她的高堂,也不願來她這裏,終究還是讓她覺得諷刺,在客人麵前也分外不好看。


    女帝一來,局勢立馬轉變。


    鄭延輝和李夫人,難道還比不過女帝。


    她何德何能,得此厚愛。


    膝蓋跪在蒲團上,腰部一彎,重重磕了下去,從今往後,她就是裴家婦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哎呀,好疼,坐到我了!」


    宣玥寧屁股剛碰到床,就被身下傳來的聲音驚得差點掉了下去,得虧全喜嬤嬤一直跟著她,伸手將她扶住了。


    大紅的喜被裏鑽出兩個一頭雞窩的孩子,正伸手揉著眼睛,不是裴璟昭和裴璟驥又是誰。


    本來昨日壓床讓裴璟驥自己就行,裴璟昭纏著她阿兄,死皮賴臉跟了過來。


    都是一家人,不涉及功課的時候裴寓衡是分外疼惜兩個孩子的,宣夫人又不指望裴寓衡傳宗接代,自己也擔憂裴璟驥害怕,生怕到時候忙起來顧不上他,就默許了裴璟昭跟著上床。


    今日眾人都忙著迎親,外麵女帝又微服出行,稍有差池就是掉腦袋的大事,大家的心神全都牽在上麵,果然把這兩個還在房間裏壓床的小家夥,忘得死死的。


    幸而兩個孩子互相作伴,外麵吵聲震天,他們兩個待夠了也玩夠了,互相吐糟了一下國子監和女先生的不是,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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