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皇子,不管是誰,救救奴家吧!”那歌姬哭得是梨花帶雨,奈何兩個王妃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就不幹了。


    “你來我我們五皇子府上才幾天?這個孩子絕不是我們王爺的!你這個妖精,給我閉嘴!”五王妃滿臉嫌惡道。


    “你已經被從六皇子府逐出去了!誰知道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別是外麵哪個野男人的吧?”


    六王妃當然也不可能認下這個孩子。


    說起來,六皇子子嗣有些艱難,到現在也隻有一個兒子,而且還體弱多病,不適合練武,六皇子一直想要再多生幾個,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一直生不出來。


    六王妃心裏有譜,這個女人肚子裏的的確是六皇子的孩子,但現在越是這樣,她越不敢讓這個女人重新迴去,萬一生下個一兒半女,那還得了?


    不過歌姬是懂得怎麽拿捏六皇子的,唉唉淒淒看著六皇子道:“爺,您不會也不願意救奴家吧......?奴家肚子裏可是有您的骨肉,萬一是個男孩......”


    果然,六皇子臉上露出猶豫,看向五皇子的表情也多了幾分耐人尋味。


    他有些怨恨這個哥哥了。


    天底下的女人這麽多,偏偏就看上了他不要的女人,若是這個歌姬沒有被五皇子收留,現在他大可以爽快把人帶走;


    可現在有了五皇子,這事兒傳出去就不好聽了,以後孩子的身份也是不清不楚的......


    一群女人吵吵鬧鬧,哭聲罵聲響徹宮殿,閔梁王本就因為重病身體已是強弩之末,現在看到這一出鬧劇,又被這幾個女人一刺激,當即就捂住胸口,手拍著桌子:“你們兩個......真是孤的好兒子,荒唐......簡直荒唐!”


    “哎呀王上!”


    “快快!叫大夫來!”


    “王上喘不上氣兒了!”


    五皇子眉頭一皺,就想去看,被六皇子拉住了:“哥,這個時候還是應該先把事情解決吧?這人我得帶走。”


    五皇子一愣:“我以為你......”


    六皇子說得斬釘截鐵:“這女人在你府上呆過,以後名聲不會太好,我帶迴去,等她生下孩子,我會把她處理掉,孩子會交給我的正妻撫養,就當是她生的。”


    聽到這麽說,六王妃神色鬆動一些。


    若是這樣,白得一個兒子也是好的,誰讓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呢?


    隻是不遠處看戲的唿延塞雅聽得牙癢癢:“就這麽直接說出來,一點兒不避諱,人命在他們眼裏是什麽?!”


    再一看那歌姬,也是嚇得臉色白發,跪爬到五皇子腿邊蜷縮成了一團:“五皇子救救奴家!奴家若是迴了六皇子府上,就真的沒命了啊!”


    平心而論,五皇子是真的對這女人有些動心了,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老六,到底是條人命......”


    六皇子簡直被氣笑了:“哥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想把兒子還給我,還是讓她生完兒子繼續迴你府上去?你不覺得你為了一個女人跟我這個做弟弟的爭執這些簡直是在無理取鬧嗎?”


    五皇子第一次被自己的弟弟訓斥,臉上不好看起來:“老六!”


    “怎麽?我說錯了?!這件事本來就是你做的不對!明知道是我府上出來的女人,你偏偏就要帶迴去!現在搞得那麽難看,你是不是什麽都想要我的?除了女人,你還要什麽?!”


    這話簡直說得太敏感了,連閔梁王都撐著身體“砰”一下砸碎了茶盞,阻止這對兄弟繼續反目。


    “孤的好兒子!孤重病在身,你們眼裏隻有女人和孩子!來人!把那個歌姬給孤拖下去,誰也不許讓他們帶走!來人!把她帶下去!”


    閔梁王說完,胸膛劇烈喘息著,看向兩個兒子的目光充滿了失望。


    阮宗覺得目的達到的差不多了,朝唿延塞雅使了個眼神,“去把你的人救下來吧,她這些年受了不少苦,早就該讓她離開了。”


    唿延塞雅一怔:“你都知道了?我給你的資料裏明明......”


    當時唿延塞雅給阮宗的那份資料中,寫了這些安插在五皇子和六皇子身邊的人的基本情況。


    但內容隻要還是圍繞他們現在的身份地位,以及能夠辦些什麽事,能用在什麽地方,具體的這些人的來曆,卻是沒有說。


    比如這個歌姬,當初其實是被六皇子看上之後,強行擄走的。


    這歌姬當時已經有了情郎,私定終身,她出身不好,那個男子卻不嫌棄她,等了好幾年,攢夠了錢,就準備帶著歌姬贖身,好好過日子。


    偏偏在他帶著銀子上門贖身的那天,喝多了的六皇子心血來潮要帶走歌姬。


    歌姬不願意,那男子苦苦哀求六皇子成全他們,換來的卻是六皇子趁著酒勁兒拔劍,直接當著歌姬的麵兒殺了她的情郎。


    之後六皇子直接把人帶走,強行占有了歌姬,還把人鎖在府裏,時不時就要羞辱折磨。


    最開始的時候,歌姬無數次尋死,都沒能成功,那日六皇子酒醉殺人的事情也傳出去了,惹來不少非議。


    唿延塞雅意外得知這件事,覺得那女子可憐,便和她暗中搭上了線,問她願不願意為自己做事,將來有機會給情郎報仇。


    唿延塞雅的話換起了歌姬的希望,於是重新活了下來,後來甚至還服了軟,為唿延塞雅從六皇子那裏套來不少信息。


    唿延塞雅想到往事,也是感慨:“真是......不過她這次假裝懷孕,我也得把她救下來才行,不如穿幫了六皇子真的會殺了她的......”


    阮宗今晚一直成竹在胸的臉上,因為這話閃過一絲驚愕:“什麽意思?假裝懷孕?”


    唿延塞雅也是傻了:“我以為你都知道了,六皇子是她的仇人,她不想生下仇人的孩子,從決定幫我的時候,就已經喝了藥,這輩子她都不可能懷孕了......”


    阮宗眼神有些複雜:“可是我找大夫給她看過,她真的懷孕了。按照你的說法,這可能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做母親的機會,她卻選擇了用來完成這個局......”


    唿延塞雅突然非常氣憤,咬著下唇半晌,突然做了一個決定。


    “不行,那孩子是她的,跟這些臭男人沒有任何關係!如果她想生下這個孩子,我一定要幫她!”


    阮宗點頭:“如果是這樣,那後麵的計劃就要變一變了,要盡快讓她脫身才行。”


    原本按照阮宗的計劃,這個歌姬還要再出現幾次,讓兩兄弟繼續拉扯幾迴,讓閔梁王徹底對兩個兒子失望。


    但現在隻能先救出歌姬了。


    唿延塞雅當即站起身來:“五哥六哥,你們太不像話了!你們之間的矛盾關一個女人什麽事?我看這女人可憐得很,交到你們手裏都沒有活路,都是個麻煩,不如先住到我那裏去。”


    六皇子心裏還惦記著孩子,但是轉念一想,唿延塞雅是最同情歌姬的,交到她手裏反而安全,況且唿延塞雅一向和他們不對付,也不會私下交給五皇子,豈不是一舉兩得?


    到時候他再想想辦法,把人弄走,生了孩子把歌姬弄死就行了。


    五皇子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唿延塞雅跟他們不對付,卻不會對一個女人下手。


    這女人留著是個麻煩,這會兒閔梁王已經吃了大夫的藥丸,神色緩和不少,擺擺手道:“這樣也好,塞雅,人交給你,先安置,其他的孤想想怎麽處理。”


    他內心還是偏向兩個兒子的,不想因為一個女人,真搞得兄弟反目。


    就這樣,當天晚上,歌姬便被送進了唿延塞雅那裏。


    唿延塞雅叫人過來給她治療傷口,小心翼翼問她對肚子裏的孩子是怎沒想的。


    歌姬沉默半晌,道:“我恨他,也恨五皇子。原本有人想要幫我伸冤,狀告六皇子草菅人命,是五皇子從中周旋,後來不了了之......我肚子裏的,是仇人的孩子。”


    她那個模樣不似在逞強,整個人十分冷靜地權衡利弊:“我跟阮大人商量過了,這個孩子若是用好了,將來說不定真的能讓他們兄弟反目。”


    唿延塞雅皺眉:“用好了?你不打算要這個孩子?”


    歌姬猛地抬起頭來,眼中那恨意驚得唿延塞雅都忍不住後退一步:“你會期待一個強奸你的人的孩子嗎?!公主,或許是我太自私,但這個孩子,我真的恨他,因為他身上有六皇子的血!”


    她深吸一口氣:“這個孩子就算生下來,我隻要看到他,就會想到我那死去的愛人,想到我這些年受到的折辱......我不可能像一個正常的母親那樣愛他,這對他也很殘忍,如果我不能做一個好的母親,那還不如讓他不出生,好過生下來受罪。”


    唿延塞雅到底年紀還小,被這一番話鎮得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想說那樣孩子多無辜,多可憐,可又覺得自己這樣才是自私,對歌姬來說未免太不公平,將來她可能因為這個孩子一輩子活在痛苦之後。


    於是她選擇了什麽都沒說,隻是安慰歌姬好好休息,等阮宗得安排。


    阮宗這段時間,每天都會抽出一點時間跟三皇子交流一些為官之道,還有他對閔梁局勢的看法,偶爾交換信息,決定下一步怎麽走。


    今日信息有點太多,晚宴不歡而散之後,唿延塞雅帶著歌姬去治療傷口,他則是跟三皇子聊到了半夜。


    等到阮宗迴去得時候,竟然發現唿延塞雅還沒有睡,並且整個人都蔫蔫得,一副挫敗得模樣。


    “這是怎麽了?有誰找你不痛快了?不應該啊......”


    唿延塞雅歎了口氣,趴在桌子上,歪著頭看阮宗:“哎,我就是有件事想不通。”


    阮宗覺得很新鮮:“你不是一向沒心沒肺,每天都很快樂嗎?還有什麽事情能讓你這麽糾結?”


    唿延塞雅白了他一眼:“你才沒心沒肺!會不會說話?我那叫天性樂觀豁達!好了,還是歌姬得事情......”


    接下來,唿延塞雅三言兩語說了歌姬和她說的那些。


    “我現在在想,我的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我隻想到了孩子無辜,卻沒想到她承受的痛苦......”


    阮宗抬手,輕輕撫摸唿延塞雅的頭頂:“沒有的事,你不是自私,你隻是.....你沒有做過母親,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你也沒有經曆過她那樣的痛苦,不了解她的想法很正常。但塞雅,我們能做的也很多。”


    唿延塞雅重新抬頭看她:“可是她要跟你商量怎麽用那個孩子做文章。”


    阮宗笑笑:“她孩子還小,才一個多月,我們的計劃可以盡量緩緩,讓她也多想想。我們給她點兒時間,等她冷靜下來,這個孩子是去是留,全看她自己的心意。”


    唿延塞雅皺皺鼻子:“這樣挺好,但會不會破壞你的計劃?”


    阮宗搖搖頭:“這個計劃本來就是臨時起意,我想要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給你掌握兵權一個契機而已。”


    唿延塞雅指著自己的鼻子,瞪大了眼睛:“我?我掌握兵權?”


    阮宗挑眉:“怎麽?不敢?”


    唿延塞雅搖頭:“不,不是,我隻是......我以為你是要替哥哥拿到兵權。”


    阮宗隻說了三個字:“不合適。”


    “哈?”


    阮宗耐心道:“我說,不合適。你哥哥拿兵權不合適。”


    “第一,他本身就不是領軍打仗的料,你父王就算再怎麽對五六皇子失望,也不會拿兵馬開玩笑;”


    “第二,他手握兵權,太惹眼了,你才是最適合的人選。女子,不可能繼承王位,又是驍勇善戰的公主.....”


    唿延塞雅聽到後麵心裏還挺得意:“那是......”


    阮宗笑得溫柔:“你是最適合的,你是王上兩相權衡之後,最好的選擇,而五六皇子真到了被奪兵權那日,得知兵權是給你的,也不會太抵觸,因為他們會覺得兵權在你手上翻不起什麽浪花,最後還是要還迴去的。”


    唿延塞雅歪著頭:“那不就行了,給我也得還迴去......”


    阮宗淡淡道:“那也要給你還迴去的時間,萬一王上等不到那天了呢?”


    他喝了一口茶,壓低聲音:“王後把今日大夫給王上吃的那種藥丸弄來了一顆,你猜裏麵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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