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百姓不會放過越國的,你挑起了兩國戰爭!”他清淡地道。似乎對此並沒有多餘的感覺。


    宋緩緩咬唇,將他推到一邊。


    侍衛見狀,長劍就要往宋緩緩身上刺來,“玉璽在此,誰敢?!”


    燈光下,玉璽散發出煢白瑩潤的光芒,襯著她雪白的肌膚愈發剔透。


    “看見了嗎?你們陛下沉溺美色,欲要逼迫我與他成親,甚至以玉璽為誘餌,但是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已經嫁做人婦,不能再做他的皇後,如今挾持陛下,也隻是想要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而已。”


    “你們可以認為我不知好歹,但是我愛我的夫君,實在不能伺候他。如今玉璽在此,擋我者死!”


    眾人後退,貝問冰已經被扶起來。


    “馬!”宋緩緩一聲厲喝。


    隨即有人把馬牽了過來,她翻身上馬,朝人群中的貝問冰粲然一笑,“多謝你的玉璽,改日定當歸還!”


    正要策馬離去,貝問冰很是無辜地道:“朕忘記告訴你了,那玉璽是假的!”


    宋緩緩臉色立馬黑下去,侍衛們的長劍再次對準了她,千鈞一發,劍拔弩張,宋緩緩的憤怒蹭蹭蹭地往上竄!


    留也不是,走也不得!


    感覺到森然的殺氣,馬兒嘶鳴一聲,透徹天際。


    “要麽留下來,要麽……騎馬離去,但是你要知道朕的侍衛的長劍可是會不長眼的!”威脅話語,語氣淡淡。


    “我、不、可、能、留、下!”宋緩緩一字一頓,鏗鏘有力。然後,揚手,手中是一枚黑色玉佩,“我想,就算玉璽是假的,這塊標誌著你身份的玉佩也已經夠了吧?!~哈哈哈哈!”


    張揚的笑聲揚起,宋緩緩二話不說策馬而去。


    她不會武功;她騎術不好;她……很柔弱。


    這是貝問冰的第一想法,但是她居然敢在這麽多長劍之下,奮然離去,難道她覺得自己能夠逃脫這許多侍衛的圍攻?


    當真是無知!可大抵也是無知者無畏!可是,幾天前,她為自己擋箭之時,難道就不知道她那樣做會死嗎?


    不,她一定是知道的,但是她卻還是選擇了那樣做!


    看著她策馬離去的背影,貝問冰有些怔愣,那些侍衛也沒動作,因為他們在等待他們主任的命令。


    “貝問冰,你來抓我啊!”感覺不到身後有人追來,宋緩緩側眸,揚起絢爛笑意,得意地對貝問冰說道。


    貝問冰眉梢一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將她拿下,但是不要傷害她!朕不想看見她受一點點傷!”他以周圍侍衛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是!”


    侍衛竄起,長劍橫欄,宋緩緩眉頭一皺,這家夥還真的追上來啊!


    ***!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救他的命,這忘恩負義的東西!


    心中再多憤恨,也隻能加大馬力,繼續前進,萬萬不能落入他的手中,說什麽也要逃出去!


    狂風自她耳邊唿嘯而過,更有劍戟之聲猛刺而來,冬天的晚風本就寒冷,如今還在馬上狂奔,便有些忍受不住了。


    每一劍都像是從她耳邊險險刺過,帶起肅殺的凜冽之風,而她卻隻能裝作看不到而繼續狂奔。


    隻是,令她著急的是……前方的城門……


    嗷嗚,跑得太急,怎麽就忘記了這麽檔子事?


    誒,別著急,這手中不是有貝問冰的玉佩嘛,嘿嘿!


    身後的貝問冰見她消失在轉角處,也隨即翻身上馬,快速地跟了上去。


    不擅長騎術的她幾乎要把馬騎得飛起來,嬌小的身板緊緊地貼在馬背上,明明是害怕極了,卻還是如此倔強。


    侍衛的長劍還在跟著她跑,貝問冰想,若是自己剛才沒有下那樣的命令,宋緩緩早就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眼看著,已經到了城門之下,宋緩緩身子像是要飛出去似的,那些守住城門的人攔都攔不住。


    貝問冰啥也沒想,彎身,身子幾乎要掠到地麵上,從一名侍衛手中操起長劍,瞄準前麵狂奔的馬蹄,“咻”地擲了出去。


    緊緊趴在馬背上的宋緩緩感受得到這一危險勁風,眨眼間,馬兒已經往前趴去,然,她想要避讓已經是不可能。


    馬兒一頭摔進泥土裏,她從馬背上滾落下去,在地上滾了許多圈,一直撞到一棵樹,才停住了身體。


    才抬頭,長劍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


    貝問冰騎著馬悠悠地走到她的麵前,下馬,在她麵前蹲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洞房花燭夜,總是要流點血的,不是嗎?”他笑問。伸手去擦掉她臉上的泥土。


    宋緩緩隻覺得全身沒一寸地方都是疼的,就連腦袋都在發疼,她甚至感覺某處的傷口有血流出來,黏膩而冰涼。


    “還好,不是很疼。”她也笑。


    “還是想要走嗎?”


    “不想。”宋緩緩道:“而是必須走!”


    “哪怕……死在劍下?”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才華真不錯!”


    “……”那是,否則怎麽能這麽出名?


    ……


    “那你走吧。”略微沉默,他站起來,如是說道。


    “啊?”


    “你可以走了。”


    “……哦!”宋緩緩拍拍屁股站起來,手裏還攥著他的玉佩,“那……我想要的東西呢?”


    “你需要的時候,會給你的,記得拿好玉佩!”他淡淡地說道。她什麽時候拿走玉佩的,他一清二楚。


    做出這多餘的一切,隻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嘴上所說的那麽堅定,事實是,她有。


    而他作為一國帝王,怎麽能夠說話不算話?


    嗬嗬!


    未及宋緩緩迴過神來,他已經轉身闊步離去。


    宋緩緩凝視著他的背影,一陣發愣。


    然後,才發現他的馬沒有被帶走,“唉,你好歹給我點路費啊!”但是貝問冰已經轉身進入城門,裏麵是輝煌的皇宮,她的話沒有讓他聽見。


    “好吧,一匹馬也行了。”將玉佩揣進懷裏,翻身上馬,行走在夜色之下。


    北國已經拿下,下一站--


    幾個黑線瞬間出現在她的麵前,“參見皇後。”


    皇後?這是哪國的人?


    “什麽事情?”這些人的著裝倒是很像幻影樓的人,毋庸置疑,這是軒轅傲天的人。


    “皇上有令,務必要將皇後給帶迴去!”


    “……”宋緩緩道:“一定要這樣嗎?我已經拿下北國了!”


    “皇上說,這樣就夠了!”


    “如果我說不呢!”


    “皇上說,綁也要綁迴去!”


    “他自己為什麽不來?”


    “皇上政務繁忙,無法脫開身。”為首之人頓了一下,續道:“皇上還說了,皇後若是不迴去,定要出大事了!”


    “什麽大事?”


    “皇上……沒說!”


    “……”宋緩緩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夢,難道宮中有危險?這般想著,便再不敢耽擱,道:“快走!”


    齊國鏡內,接到飛鴿傳說時,軒轅傲天笑了。


    緊趕慢趕,宋緩緩還是花了一周的時間才迴到越國皇宮城門前,一襲白衣灰塵撲撲,但是她卻不為所動,隻一心想要去見夢中的男子。


    她暗自臨摹了許多次他的容顏,但每次都隻是抓住了空氣而已,這些日子……真的很想念。


    城門大敞開的,宮殿也是敞開的,太監是忙碌的,宮女也是不閑的。


    宋緩緩一步一步地跑過去,白衣成影,衣袂翻飛……


    站在遠處看她的江環楚眼角閃現出擔心,她不會武功,這麽急會不會摔倒?


    正想著,宋緩緩果然一個踉蹌,摔了個狗吃屎。旁邊的侍女連忙上來攙扶,她卻右手一揚,止住了她們的動作--“我自己可以來!”


    於是,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往禦書房的方向而去。


    他整日忙於政務,一定還在禦書房忙碌。


    她要用怎樣的表情去麵對他呢?笑著?還是癡迷著?還是先把所有相思先吐出來?


    或者……直接吻他?或者……直接將他撲倒?


    宋緩緩的臉愈發紅了,別人不知道,以為她是跑得太急。但是宋緩緩知道,她自己是害羞的!


    “傲天,我迴來啦!”猛地推開房門,就衝上去,卻在案桌前站住了,臉上的激動笑容也瞬間僵住。


    說不上尷尬卻很尷尬的氣氛。


    對麵的女子也在凝視著她,似乎不大明白她為什麽會是這樣的模樣?風塵仆仆……一張小臉消瘦至極,嬌小的身板也較之前更加瘦了,但是眼眸之間卻多了那麽一份成熟的韻味。


    “他不在宮中!”南宮燕淡淡道:“他去齊國了,難道你不知道?”


    反問的語氣像是在嘲諷她的無知,宋緩緩的氣息還沒有平定下來,聽到她這樣的話語,潮紅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


    “我知道了。”好半晌,她才擠出這麽一句話,轉身就往出跑,腳步甚至比來時更加堅決。


    該死的軒轅傲天居然敢欺騙她,居然敢!!!


    “皇後,皇上吩咐過,您不能離開皇宮!”江環楚倏然擋在了她的麵前,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為什麽?他說話不算數,我去找他算賬去!”說著就要推開江環楚。


    卻被他抓住胳膊,“皇後想想,若是你出去了,皇上一定會跟隨,這是兩個勞動力。而他走了,你可以留在皇宮裏,以免某個女人伺機上位,搶奪你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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