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過後大約半個月左右,謝燁毅然決然地決定解除與對方的婚約,並將象征著婚約的信物以及更為重要的婚帖一並歸還給了男方。而孫適意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並未表現出過多的驚訝或者不滿,同樣選擇了默默地歸還了所有相關物品。


    當取消婚約這件事情傳到四姨娘耳中時,她不禁連連歎息。原本滿心歡喜地期待著女兒能夠擁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婚姻,畢竟那位大理寺司直盡管官職並非顯赫高位,但他出身清白,家庭背景單純,且尚未納妾娶妻。如此優秀的男子,實在堪稱理想中的佳婿。然而,她怎麽也想不通為何老爺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要取消婚約呢?自從踏入謝家大門以來,自己一直秉持著與世無爭、淡泊名利的處世態度。既不會與人爭搶利益,也從不參與那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之事。平日裏隻是專注於修身養性,甚至連常年念佛誦經的老夫人都對這位安分守己的四姨娘刮目相看。正因為有了老夫人的庇護關照,四姨娘和謝綰之在府上的生活還算順遂如意。沒有任何人膽敢欺淩她們母女二人,無論是飲食還是衣物等方麵的供應都不曾短缺。即便是曾經頗為強勢的陳氏,如今也不得不對她們母女倆有所忌憚,不敢輕易招惹。更何況,隨著時間的推移,如今二房開始掌管家務大權,而陳氏則被發配至西南角的偏遠院落居住。如此一來,四姨娘和綰之如今的日子相較於以往確實變得更加舒適自在了一些。


    然而,此事關係到自家閨女的一生幸福,這讓平素鮮少與謝燁碰麵的她,也不得不放下矜持和顧慮,再次登門拜訪。懷揣著滿心的期待與忐忑,她邁著堅定卻又略顯遲疑的步伐,緩緩走向謝燁所在的院子。當她剛剛抵達那扇熟悉而又陌生的院門時,一個正在門前清掃的小廝映入眼簾。還未等她開口詢問,那小廝便主動迎上前來說道:“四娘,您來啦!隻是不巧得很,謝姑娘方才已經去往老夫人的集福堂了。”


    聽聞此言,她加快腳步朝著集福堂的方向走去


    “此事不妥吧。”


    老夫人的集福堂裏,謝燁正和老夫人商議事情。老夫人聽到他說的麵色有些不虞,開口道


    “娘,您不要婦人之仁了,現在兒子都被貶官官職了再這麽下去兒子前途都沒了。”謝燁背著手在屋中間走來走去,麵色不虞


    “那個大理寺司直哪裏不好?你哪裏不滿意?你就非要拿你女兒換前程嗎?”老夫人畢竟還是比較心疼綰之,這孩子本身生下來的時候就身體弱,老是容易傷寒。好好的選一個家世好的,人品過氣的夫婿,好好地過。不好嗎?自己兒子這些年越來越在乎前程和地位了。


    從扈家到陳氏到太子,自己這個兒子越發急功近利了


    “就是不好,兒子有預感這人不是善茬,定是衝我來的。我得想辦法弄走讓他不再出現。”謝燁看著那張臉總是不自覺的想到什麽人,這幾日竟然開始做噩夢,老是夢到鎮江府的事情,這不是個好兆頭


    “好好好,你自己對得起你自己就行。我老了,也管不了你了。還有你自己的兒子你自己管。我不想管了。最近身體大不如前,老是不舒服。想休息了。”老夫人搖搖頭,歎了口氣,“要不然就送迴陳氏那。好歹是做娘的。不管兒子。那能行。”老夫人是真的感覺最近自己身體好像出問題了,越發不想動了


    “娘,兒子想休...算了,沒事。兒子給昱誠找個嬤嬤照顧他。再大一些找個住宅夫子教導他。”謝燁話說到一半還是咽迴去了


    “你自己看著辦吧。”老夫人深深地歎息一聲,語氣中透露出無盡的無奈與憂慮,輕聲對身旁的老爺說道:“老爺啊……”就在兩人交談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緊接著便是小廝那略顯焦急的唿喊聲。原來是謝燁之前派遣出去調查陳氏之事的人歸來了。


    謝燁聽聞此消息,眼中瞬間閃過一絲亮光,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般。他來不及向老夫人多做解釋,匆忙起身告退,腳步顯得有些倉促而急切。望著兒子離去的背影,老夫人不禁又默默地歎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思忖道:“這孩子到底是怎麽了呢?為何如此行色匆匆?”


    與此同時,賈氏剛剛踏入房間,便敏銳地捕捉到了老夫人的歎息聲。她快步上前,恭敬地行了個禮,柔聲問道:“老夫人,您可是有什麽煩心事?”老夫人微微搖頭,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示意賈氏落座,並關切地詢問道:“迴來啦?此次前去探望芙兒,情況如何?她的身子可還好?”


    賈氏輕輕點頭應道:“迴老夫人的話,芙兒一切尚好。隻是生產完皇子之後,身體略有虧損。我在那邊悉心照料了數日,見她已無大礙,這才放心歸來。”說罷,賈氏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之色。


    老夫人聽後,心中懸著的那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緊繃的神經也隨之鬆弛下來。她臉上浮現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語氣溫和地安慰著賈氏:“那就好,隻要芙兒能夠平平安安、無病無災,咱們這些做長輩的心裏也就踏實多了。而且還有王爺親自坐鎮以及經驗豐富的嬤嬤從旁悉心照料,想必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大的狀況。”賈氏聽聞此言,連忙點頭表示讚同,並附和道:“是啊,如此甚好。”接著,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開口問道:“對了,適才大哥究竟是怎麽迴事?”老夫人聽到這個問題,原本輕鬆愉悅的神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臉色也顯得有些陰沉難看起來。她強顏歡笑了一下,然後將剛才謝燁所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轉述給賈氏聽。聽完之後,賈氏不禁眉頭緊蹙,嘴唇微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過了片刻,她才終於憋出一句話來:“這……大哥莫不是瘋了不成?綰之不管怎樣那可都是他親生的閨女啊!竟然要把自己的女兒送去皇禁司送給那個柏玄。他到底是作何感想啊!”說到最後,賈氏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顯然對此事感到異常震驚和憤慨。


    老夫人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意思想要進去歇息一會


    賈氏抿了抿唇,謝家人丁不多,謝燁也納了不少的小娘,可都沒什麽動靜。賈氏剛出門迎麵就撞上往這裏來的四姨娘


    賈氏看著麵色焦急的四姨娘大概知道了她因為什麽事來,“是為了綰之的事情吧。”


    四姨娘一怔,隨即點了點頭,張了張口


    賈氏攬過四姨娘,“我知道你來找老夫人什麽事,這事怕是老夫人都管不了,大哥這是鐵了心的想要用綰之換取自己的好處,怎麽說都不會聽的。”


    四姨娘一聽更著急了”那怎麽辦呢?要是那個柏玄是個正常的公子也罷了。可是他不是個正常的啊。“四姨娘猶豫片刻,才說


    “這話可別亂說。要是被人聽去傳出去咱們可要出事的。這事,也隻是大哥一麵想法。你先把這事告訴綰之,再不行再去找去皇禁司。”賈氏小聲說道


    這邊,謝燁迴到書房。就見到自己心腹在書房早已等著


    “老爺。”心腹侍從行禮


    “怎麽樣”謝燁微微蹙眉,坐下


    其一,經過詳細調查,那位名叫孫適意之人所言不虛,其雙親已然離世。此人的確來自鎮江府,家中以種田為生。然而命運多舛,其父母因疾病過早離去,致使他自幼依靠鄰裏接濟度日,長大後便投身軍旅。


    麵對如此調查結果,謝燁不禁眉頭緊蹙。眼前這兩張薄薄的紙張,似乎已涵蓋了孫適意的全部過往,但不知為何,那張麵孔卻令他愈發覺得似曾相識,仿佛與記憶深處的某個人重合。莫非隻是自己的錯覺?畢竟這麽多年來,他從未與任何姓孫之人有過往來,甚至對這個姓氏心生厭惡,隻要一見到“孫”字,心中便會湧起一陣莫名的不適。


    “僅此而已麽?是否還有其他遺漏之處?”謝燁追問道。


    侍從恭敬地點頭應道:“迴大人,目前僅查到這些。若您需要,屬下可進一步深入追查。”


    謝燁略作思索後說道:“罷了,暫且如此吧。倘若真無更多線索,也就不必強求。你接著講下去便是。”


    侍從隨即繼續稟報:“遵命。此外,經查明,陳管家與夫人之間並無關聯。盡管二人皆姓陳,實則隻是旁支,且彼此毫無私下交情可言。”侍從所查到的一切信息,其實都不過是他人蓄意安排、特意讓其查找到罷了。盡管謝燁身旁的心腹確實有著非凡之處,然而他們畢竟未曾接受過專業且密集的訓練。與那些專門負責刺探情報、執行暗殺任務的暗衛以及冷酷無情的殺手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這些人猶如隱藏在黑暗中的幽靈,行蹤飄忽不定,手段更是陰險狡詐至極;而那未經雕琢的心腹們,則如同初出茅廬的雛鳥,羽翼未豐便妄圖搏擊長空。所以說,侍從所能探尋到的所謂“真相”,無非隻是一層薄薄的麵紗,背後真正的事實卻如深潭之水般難以捉摸。或許就連這層看似真實的表象,也僅僅是對方精心策劃後故意散布出來的假消息罷了


    “好了,我明白了,你先退下吧。”謝燁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揉捏著自己的眉心。就在這時,五娘邁步走進房間。而此刻的謝燁,恰好剛剛結束聽取下屬的匯報工作。


    “你來這裏有何事?”謝燁麵無表情地看向五娘,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耐煩。他衝著一旁的侍從微微使了個眼色,示意其離開房間。接著,他提高嗓音,語氣嚴厲地嗬斥道:“還不快出去!”


    然而,麵對謝燁的冷漠態度,五姨娘卻並未退縮。她嬌柔地扭動著纖細的腰身,緩緩走向謝燁,並伸出玉手輕輕捏住他的肩膀,嗲聲嗲氣地說道:“人家這不就是想念你了嘛。”說話間,五娘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脈脈地凝視著謝燁。


    謝燁聽聞此言,不禁將目光投向了五娘那隆起的腹部。他的聲音略微放輕,緩聲道:“如今你已懷孕三月有餘,胎兒的狀況應當已經趨於穩定了吧。”


    “是的。但是府醫說,妾身子弱,這孩子可得好好養著。裏麵可是雙胎呢。”五姨娘雖然臉上帶笑,但是仔細看也是沒有感情的笑容


    “確實需要精心調養才行啊!想當初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簡直就是一副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模樣。”謝燁凝視著五姨娘那張嫵媚動人的臉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仿佛在觸摸一件珍貴無比的寶物。迴憶起那個夜晚,他因飲酒過量而失去理智,強行占有了眼前這個女子。直到第二天清晨醒來,他才驚覺她的眉目之間竟與自己那位早已離世的原配夫人扈娘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或許正是這種冥冥之中的巧合,讓他鬼使神差般地將她帶迴了家。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逐漸發現,無論是性格還是氣質,五姨娘都和扈娘如出一轍。這使得他對已逝妻子的思念愈發強烈起來。


    曾經,當扈娘還健在的時候,他並沒有好好珍惜那段時光,總是忙於瑣事,忽略了她的感受。如今,當她永遠離開之後,那些曾經被忽視的點點滴滴卻如同潮水一般湧上心頭,令他懊悔不已。每當看到陳氏越來越不得他心時,他便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扈娘,想起她溫柔的笑容、優雅的舉止以及他們共同度過的美好歲月


    就在謝燁的手慢慢往下的時候,門外傳來不合時宜的聲音


    “老爺,夫人又在那大吵大鬧了。”門外小廝著急的扣門


    謝燁麵上閃過不耐煩,不由得帶著怒意,“滾。”


    五姨娘一把抓住謝燁亂動的手,麵上掛上了擔心的神情,說道,“老爺還是去看看吧。夫人畢竟是太子側妃的母親。”五姨娘起身,整理好衣襟,勸道,“畢竟夫人生了個兒子呢。”


    謝燁的臉色微微一沉,眼眸之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不悅之色,他緩緩地站起身來


    謝燁陰沉著一張臉,動作略顯生硬地伸手拉開房門。站在門外的陳嬤嬤正滿臉焦急地等待著,看到門開後,連忙迎上前去。然而,當她對上謝燁那冰冷且充滿質問意味的目光時,心中不禁一顫。


    “走吧!若是你家主子並無大礙,我定會唯你是問!”謝燁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怒氣,仿佛隨時都可能爆發出來一般。說罷,他便邁步朝著前方走去,腳步顯得有些沉重。


    其實,謝燁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去探望過陳氏了。這段時間以來,由於謝念鴛身懷六甲,腹部日益隆起,而皇後又明令禁止她返迴謝家。因此,謝念鴛也已經許久未曾歸家了。隻是,讓謝燁萬萬沒想到的是


    ,此時此刻,陳氏並不在府邸之中。原來,她早已出門去會見謝念鴛了。那麽,這府裏又怎會出現另一個陳氏呢?


    所以謝燁要是關注一點陳氏,就會察覺不對,已經出府的人怎麽會在府裏想要見他


    由此可見,謝燁也並不是那麽愛陳氏啊


    “你主子呢?又哪裏不舒服。人呢?”謝燁環顧四周,微微蹙眉。一轉頭陳嬤嬤不見了,院子外靜悄悄的,也沒個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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