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藥踏著輕快的步伐步入藥署,隻見溫嫂正端坐於簷下,雙膝之上小巧的針線筐,她全神貫注地穿梭於針腳之間。末藥一時起了頑皮之心,悄無聲息地靠近,還未出聲。


    “末藥!”溫嫂猛然抬頭,一聲清脆的唿喚伴隨著爽朗的笑聲打破了寧靜,讓末藥措手不及,身形微顫,愣在原地,半晌她嗔怪道,“溫嫂,您真是調皮!”


    “咱們末藥今日怎的如此早歸,可是有什麽喜事?”溫嫂邊笑邊繼續手中的針線活,言語間滿是打趣。


    末藥走近,依著邊緣坐下,輕輕揉捏著小腿,解釋道,“今日有幸搭上了馬車,路途順暢,自然歸得早些。”說著,她的目光落在溫嫂手中精美的鞋麵上,好奇地問,“其他人呢?都忙些什麽?”


    溫嫂嘴角含笑,手上的動作未曾停歇,借由頂針的助力,針線自如穿梭。“雲娘在側屋裏頭,正對著織布機忙活呢,說是要織些布匹以備不時之需。”


    提及織布機,末藥眼中光芒閃爍,她興奮起身,小跑著朝側屋而去。屋內,雲娘正細心整理紗線,張醫師則在一旁含笑而立,目光溫柔地落在雲娘與機杼上。每當雲娘稍作停頓,他便欲上前相助,卻總是猶豫著懸手不前。


    末藥縮了縮脖子,默默退迴,途經正屋時忍不住探頭一窺,隨即又笑著迴到溫嫂身旁坐下。她雙手托腮,側頭詢問,“溫嫂,望月今日怎的不見人影?難道她有別的差事?”


    \"她母親派人前來,喚她歸家一趟。\" 溫嫂微微一怔。


    \"可是家中發生了什麽急事嗎?\" 末藥不禁追問。


    溫嫂搖了搖頭,不確定道,\"我也不清楚詳情,還沒來得及細問,望月便急匆匆地隨著那位送信人離去了。不過,我留意到……望月的家境頗為殷實,不似尋常。\"


    \"但若是有心之人偽裝身份,意圖行騙,甚至將望月誘騙至他處,又該如何是好?\"


    \"哎呀,這個倒不必擔心,\" 溫嫂連忙寬慰道,\"望月與那位送信之人頗為熟絡,不像是初次見麵。望月臨走前還特意留話,說若是無事纏身,明日便會安然返迴。末藥,你就放寬心吧。\"


    正當兩人言談之際,常山手提一隻肥碩的野兔,大步流星地跨入門檻,臉上洋溢著愉悅的笑容,他朗聲道,“溫嫂,瞧瞧我今兒個的所獲,外出狩獵,收獲頗豐!”言罷,他輕輕將野兔置於灶邊的筐中。


    “哎呀,常山兄又給咱們加餐了!”末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看末藥這饞樣兒。”溫嫂笑著打趣道。


    “怎麽隻見溫嫂和末藥在此,其他人呢?”常山環顧四周問道。


    末藥與溫嫂相視一笑,末藥俏皮地迴答,“雲娘和張醫師在隔壁屋裏呢。”說著,她輕巧地指了指。


    “那望月呢?”常山接著問。


    “哦,望月啊,她迴家探望母親去了。”末藥狡黠一笑,故意賣了個關子,不再多言。


    “原來望月不辭而別。”常山聞言,臉色微微一沉。


    “別擔心,她隻是迴去看看,很快就會迴來的。”末藥連忙解釋,試圖安撫常山。


    “是啊,常山,望月心係此處,不會久留的。”溫嫂也笑著寬慰道。


    常山略顯尷尬地輕咳一聲,隨後走近幾步,帶著幾分不舍的笑容說,“其實,我是想說,以後可能不能常來藥署了。從明日起,我歸廷尉署調派,今日特地來和大家說一聲。”


    “常山要被調往別處了嗎?”末藥追問。


    “還不確定呢。”常山輕輕搖頭。


    “無論身在何處,願常山前路光明。”溫嫂滿懷真誠地送上祝賀。


    “對,常山你定能大展宏圖!”末藥也認真地為他鼓勁。


    “多謝溫嫂和末藥,我……”常山似有話未說完。


    “若望月迴來,我們定會轉告她這個好消息。”末藥體貼地接過話茬。


    “難得見末藥如此細心周到。”溫嫂再次笑著打趣。


    末藥連忙輕聲為自己辯解,喃喃自語,“末藥向來善解人意。”


    張醫師恰好從屋內走出,聽見後,詼諧地插了一嘴,“說到爬杆,我猜末藥定是身手敏捷,不在話下。”


    此言一出,周圍幾人頓時哄然大笑。末微微一愣,隨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


    溫嫂笑著安慰道,“哪裏哪裏,我們末藥的細心可是出了名的,那是實至名歸的。”


    張醫師也收斂了笑容,認真地說,“確實如此,若是沒有末藥在,咱們這兒怕是要少了多少歡聲笑語呢。”


    諸人在一處說笑了一陣子,笑語連連。常山因故無法久留,適時向眾人告別,獨自離去。夜幕低垂,末藥躺在溫熱的炕上,側身凝視著正埋頭納鞋底的溫嫂,燈下,她的身影顯得格外寧靜。


    察覺到末藥輾轉反側,溫嫂笑著打趣道,“末藥可是心中有所牽掛,以至夜不能寐?”


    “哦,那沒有。”末藥小聲應道,略一思忖,又嬉笑著,“不過,看著雲娘如今苦盡甘來,我愈發相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道理,我更加堅信,前路再艱,亦無所畏懼。”


    溫嫂語帶深意地說,“看來,這番經曆讓末藥有了不少感悟,頗有佛性,怕是要成為參禪悟道的高人了。”


    “嘿嘿……溫嫂笑話我了。這話咱們私下說說便好,別讓他人聽了去。溫嫂,您覺得望月能接納常山嗎?畢竟,她心中已有所屬。”


    溫嫂繼續著手中的活計,沉吟片刻,緩緩道,“以望月的性情,加之她心中已有所屬,此事恐怕不易。但話說迴來,常山是個穩重可靠之人,實為良配之選。”


    “正是此理,隻是望月的心意難測。”末藥感慨道。


    溫嫂不禁失笑,轉而調侃起末藥來,“你倒是開始操心起旁人的事了,自己個兒的終身大事,怎不見你著急?”


    末藥臉頰微紅,羞澀地低語,“他……我的時機還未成熟。”


    “那日所見的那位公子,氣宇軒昂,想來定有許多人家爭著上門提親吧。”溫嫂揶揄道。


    “他啊,從小便招姑娘家喜歡,到了適婚之年,更是愛慕者眾多。”末藥雖嘴上抱怨,眼中卻難掩一絲驕傲與無奈。


    “哈哈,咱們末藥這是吃味了呢。”溫嫂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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