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藥,為何如此匆忙?”望月不解地小聲詢問。


    \"哦,那裏挺嚇人的,我有些怕……就想快些跑掉。\"末藥緊盯著腳下的路,解釋道,話鋒一轉,\"倒是望月你,為何突然間怔住了?\"


    望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漣漪,她垂下眼簾,臉上一抹溫柔浮現,\"他……\" 話剛出口,便戛然而止,嘴角掛著未了的笑意,不再言語。


    \"望月,莫非是偶遇了舊識?\" 末藥迴頭瞥了一眼遠處的北營。


    “嗯。”望月輕輕點頭,臉頰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莫非……是遇到了心中所屬之人?\" 末藥一下來了興致,方才的緊張馬上丟到一邊,\"快與我說說,是哪位俊傑如此幸運,我方才竟未曾留意。\"


    望月無奈地搖了搖頭,手指輕輕戳了戳末藥的腰側,湊近她耳邊低語,\"若有下次,定讓你看個仔細。你當時那般驚慌,何況你又忙於藥事,恐怕並未留意。\"


    末藥撇了撇嘴,想到李穆之便有些悶悶不樂,\"那地方,能不去還是不去的好,我可不想再經曆那般驚險。\"


    望月低笑了一聲,順手挽住末藥的手臂,親昵地說,“看來末藥對那裏頗為忌憚呢!”


    \"那是自然,我至今還記得那夜,那幫賊人焚燒我們藥圃的惡行。\"末藥恨恨地說。


    \"末藥這話,我倒是覺著不妥,北營與那些賊人不可一概而論。\"望月溫柔地反駁道。


    \"理雖如此,但我心中的疙瘩卻難以消除。\"末藥歎了口氣,解釋道。


    說話的功夫,藥署已出現在眼前,大黑叫喚著跑來。


    黃昏時分,末藥踏入了一戶人家,去送草藥。主人家熱情之至,執意挽留末藥小憩片刻。盛情難卻之下,末藥便與主人閑話家常。


    出門時,夜色微暗,大黑蹲在門口等她。主人家見狀,欲親自護送末藥返迴藥署,卻被末藥以夜色尚淺、大黑相伴為由婉拒。這戶人家住的有些遠,與藥圃相隔約莫一二裏地。末藥背著藥囊,身旁大黑如影隨形,她不由加快了步伐。


    月華如練,灑落在蜿蜒的田間小徑上,兩旁是鬱鬱蔥蔥的麥田,麥苗隨風輕舞,發出陣陣悅耳的沙沙聲。不過末藥無心欣賞,她的心思都在趕路上。


    突然,一聲熟悉的“嗷嗚”劃破夜空,末藥心頭一緊,本能地蹲下身,緊緊抱住大黑。她暗自苦笑,似乎此生與狼有著不解之緣,今夜莫非要成為它們的腹中餐?幸而,那聲嚎叫之後,四周重歸寧靜,末藥壯了壯膽子,繼續前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耳聽八方,尤其警惕著麥田深處的動靜。


    就在她即將鬆懈之際,前方不遠處,兩點寒光若隱若現,末藥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緊繃,頭皮發麻。未及多想,她轉身便逃,隻有一個念頭,先逃。


    大黑在身後狂吠,在為她壯膽。末藥迴頭一瞥,隻見大黑竟擋在了路中,她的眼淚奪眶而出。但她不敢停留,隻能邊跑邊唿喊著,“大黑,快跟上來!”話才落,人已撞上了什麽,額頭一陣生疼。末藥嚇得不輕,隻顧著手腳並用地撲騰。


    “原來真是你!”頭頂傳來含笑的低沉聲。


    前腳還在慌亂的末藥,後腳便安靜了下來,淚眼朦朧地迴頭望去,大黑正向她奔來。她用盡全身力氣喊道,“大黑!快來!”然後,一抽一抽地繼續哭泣。


    大黑疾步奔至末藥身旁,輕輕地咬住她的裙裾,帶著幾分焦急地拉扯著。末藥破涕為笑,伸手輕撫著它的頭,“大黑,你這是急著要帶我迴家嗎?不過,得先讓我跟這位公子說清楚呢。”言罷,她吸了吸鼻子。


    “迴家?”李穆之格外清冷。


    “迴醫署,她們若等不到我,會擔憂的。”末藥耐心地解釋。


    “與我分離這麽久,末藥可曾想過我會不會憂心?”李穆之透著不悅。


    “我隻是去送藥,若深夜未歸,她們定會擔憂而出外尋找。”末藥繼續嚐試著解釋。


    李穆之未再言語,隻是突然俯身,將末藥橫抱起,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哎!”末藥驚唿一聲,身體驟然離地,她焦急地喊道,“我說了這麽多,你為何還是這般固執?”


    “末藥是說了,不過你從未想過我會如何?”李穆之咬著牙,壓著火,“既如此,我又為何要遵從你的意願?”


    “可是……”末藥還想繼續爭辯。


    “末藥,最好不要說了。”李穆之警告。末藥心領神會,隻得默默閉上了嘴,將未盡之言咽迴了肚裏。


    兩人同車而歸,李穆之緊握末藥之手,徑直步入凝紫院。大黑不遠不近地尾隨,車內它怒視李穆之的模樣,讓末藥忍俊不禁。


    凝紫院已上燈,李穆之引著末藥步入正堂,關門之際,他才鬆開她溫熱的手。門外,大黑焦急的吠聲驟然響起。


    “大黑會一直叫喚的,非得我親自去安撫。”末藥嘴角掛著得意的笑。


    “去吧。”李穆之盯著她,仍舊淡然道。


    末藥忙探頭而出,輕聲安撫,“大黑,我一切安好,你且安靜守候。”大黑立刻停止了吠叫,搖了搖尾巴,溫順地蹲坐下來。她轉身時,人已被李穆之拉著,穿過層層帷幔,步入了內室。末藥有些心虛地低著頭,盯著李穆之的鞋麵。


    兩人相對而立半晌,“我已派人向醫署送去了消息。”李穆之語氣好了些。


    “嗯,你向來思慮周到的。”末藥小聲道。


    “我贈你的玉佩呢?”李穆之似隨意地問起,實則聽著語氣不大好。


    末藥抬手輕撓額角,她迴想了一下,有些底氣不足地說,“在東廂……我忘記拿了。”


    “那你為何帶走賀履初的玉佩?”李穆之隱忍著怒意。


    “那是他贈予我的,並非府中之物。”末藥解釋得既清晰又堅決。雖看不到此刻李穆之的臉色,大概不會太好,末藥這樣想著。因她感到周身冷嗖嗖的,他定十分不悅。


    “那塊玉佩,是定情之物!”李穆之沉吟片刻後,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再次提醒末藥。


    “但你已與她人定情,便作罷了。”末藥倔強地反駁道。


    “可是我仍心儀於你,”李穆之沒有絲毫退讓,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若末藥心中已有他人,不妨此刻直言……李穆之定當放手,成全你們。”


    沒想到,李穆之如此咄咄逼人,末藥怔了一下,囁嚅著準備開口,“那……”卻又一次被打斷了。


    他猛地俯身,以吻封緘了她即將吐露的話語。這個吻,帶著這些日子以來積攢的憂慮、憤怒與懲罰,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唇上。


    “你……”末藥含糊不清地嬌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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