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跟來,或者說……跟來也沒有任何意義。


    我們之間,並不需要言語的交流,我們不可能……達成利益一致。


    在我找到劉婷之時,她搶先一步開口問道。


    “你們聊完了嗎?”


    “算聊完了吧,我和他本來就沒有什麽可聊的。我又不會和他交朋友。”


    孟欣搖了搖頭,插話道。


    “劉婷,你男朋友算是完了,社交都不會。就算不喜歡陳睿,至少也得和他把關係處好吧。我看他臉色挺難看的,他怕是已經將陳睿得罪了。”


    看見劉婷浮現溫柔的淡淡苦笑,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我會社交,隻是……不喜歡社交。因為……大部分的社交都是虛偽的。而且,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以後基本上也不會遇見,所以……完全沒必要社交。”


    “也是,以你的學曆,你以後想給他打工……都沒這個機會。”


    孟欣的語氣帶了一點嘲諷,讓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正如劉婷所說,她不是什麽壞人,也不是什麽好人,就是普普通通的正常人。


    大部分的人都這樣,為了過上更好的生活,和自己不喜歡的人交著朋友,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


    沒辦法,這個世界隻有不到千萬分之一的人,有機會改變世界。


    劉婷搖了搖頭,自顧自地說道。


    “他……和他們都不一樣,他要麽沉淪……要麽奪目。”


    孟欣疑惑地看向劉婷。


    “什麽意思?”


    然而劉婷並沒有理她,自顧自地看著不知道什麽地方。


    劉婷是這樣看我的嗎?就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她心目中有個幻想中的自己,那她心目中……可能也有個幻想中的我。


    她是先喜歡上她幻想中的那個人之後,才喜歡上我的。


    她幻想中的那個人,林芮應該也會喜歡……不知為何,我突然冒出了這種想法。


    “什麽意思啊?你不會被他騙了吧,他能奪什麽目啊?”


    孟欣又問了第二遍,劉婷都沒有解釋。


    她不解釋,我也懶得解釋。


    這個酒會上大部分的視線,都集中在陳老爺子的身上。


    老爺子離我們很遠,所以並沒有多少人在意我們。


    我和陳睿交流的時候,附近幾個人倒是多看了幾眼,不過,他們應該也沒有在意。


    我今天好像不是來玩的?


    擋箭牌若是不去吸引火力,好像……就不算是擋箭牌了。


    “劉婷,我這個男朋友……是不是有點不稱職?”


    在數落自己的同時,我不禁露出自嘲的笑容。


    劉婷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這樣就行了,隻要我媽知道我有男朋友……就沒辦法讓我訂婚了。”


    她理解了我的意思,然後……拒絕了我的想法。


    可是,她不應該拒絕。


    於是,我再次發問。


    “這種程度就可以了嗎?我媽……應該也是願意幫忙的。”


    “你媽挺忙的,這樣的小事……就不用麻煩她了。”


    我媽忙嗎?好像是挺忙的。


    她所有的空閑時間都給了我,我都快產生了一種……她一天都閑得沒事幹的感覺了。


    不過,她之所以會說出這種話,是因為我母親最近對她態度的轉變吧。


    孟欣在旁一臉疑惑地問道。


    “你們在說什麽?”


    但是,我們都沒有理她。


    “你真的需要男朋友嗎?我總感覺,你已經準備好了……離開那個不屬於你的家。”


    我其實早就應該問出來的。


    她邀請我來,究竟是為了讓我當擋箭牌?還是……想最後再做一個夢呢?


    “當然需要啊,我還沒成年,我爸留給我的東西……也都還在她那,我不可能不拿迴來。”


    她的迴答是擋箭牌嗎?我隻能這樣理解。


    我並不想借助母親的力量,雖然……她會因為幫上我而高興,但……隻知道索取卻不迴報的我,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我總感覺,我每向她多走一步,離林芮就遠了一步。


    母親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會分走林芮的愛。


    我需要母親,母親也需要我,這……是我可以肯定的。


    但和林芮在一起的話,沒有很多很多的愛,是做不到的。


    “劉婷,我們去和這裏最大的那個長輩打個招唿吧。”


    第一個迴話的是孟欣,她今天屬實有點小醜了。


    “你以為什麽人都有資格去給陳老爺子打招唿嗎?”


    劉婷沒有理會孟欣,很認真地向我問道。


    “你真的要去嗎?”


    我望向了宴會廳的外麵,歎了口氣。


    “我媽很愛我,她恨不得告訴全世界,我是她的兒子。但她一直……誰都沒有告訴,她可能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做我的母親。我是我媽的孩子,既然她不說,那就我說好了。”


    劉婷需要一個擋箭牌,但我這個擋箭牌太小了,擋不住她世界的漫天箭雨。


    我將手伸向了劉婷,做出了邀請的動作。


    “讓你的男朋友,和他們去打個招唿吧。”


    劉婷困擾地笑了,但還是伸出了手。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牽著劉婷的手,朝著陳老爺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第一個想要上前阻攔的,竟然是劉婷的母親?


    注意到我們後,她臉色一變,立刻放下酒杯朝著我們走來。


    不過,陳睿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上前一步攔住了劉婷母親。


    從他的舉動可以看出,他似乎……很樂意我們過去。


    走到陳老爺子跟前,劉婷微微欠身,禮貌地向陳老爺子問候道。


    “陳爺爺好,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陳老爺子聽後,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稱讚道。


    “你是劉婷吧,果然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小睿經常在我耳邊念叨著你呢。”


    說著,陳老爺子還滿臉慈愛地對著不遠處的陳睿招手,示意他過來。


    看見劉婷母親也跟著過來了之後,老爺子摸了摸陳睿的頭,笑著說道。


    “你們家小是小了點,但隻要孩子們彼此真心喜歡,我也是完全能夠接受的。”


    劉婷的母親滿臉高興地迴道。


    “現在的年輕人和以前不一樣了,就應該像現在這樣……講究郎才女貌。”


    陳睿見狀,故意裝作有些不高興的樣子,撅起嘴巴嘟囔道。


    “爺爺,您怎麽淨說這些呀?”


    我不由笑出了聲,陳睿的這話,倒像是女生說的……真夠虛偽的。


    我好像……被從頭到尾地無視了。


    這樣子的老爺子,不可能看不出來我和劉婷之間的關係,他顯然是在給我一個下馬威。


    就在這時,陳老爺子向著劉婷的母親問道。


    “這也是你家的小孩嗎,我之前怎麽沒見過?”


    “吳……不對,宮?好像也不對?”


    我搶在劉婷母親的前麵想要做個自我介紹,但說到一半,卻卡了殼。


    吳家和宮家都和我母親沒有關係,我好像不能用這樣的方式介紹自己。


    所以,我應該直接說……我是宮良玉的兒子嗎?


    在我思考的時候,劉婷挺起胸膛,得意地開口道。


    “他是我男朋友。”


    我搖了搖頭,真是不應該啊,劉婷……該不會以為我退縮了吧。


    陳老爺子對於劉婷的迴答,似乎……滿不在乎?


    他仔細地打量過我後,緩緩地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說道。


    “就算是談戀愛,那也得去找和自身相匹配的人,像這樣的,還是差了點。”


    他的意思是,不在意劉婷談戀愛,也不在意劉婷喜歡誰?


    老一輩這扭曲的婚戀觀,真讓我作嘔。


    不對,應該是這位老人的婚戀觀,讓我作嘔。


    不過,我很差嗎?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得出的這個結論。


    久經沙場的人就這個眼光?


    難怪玲姐評價他說,


    運氣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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