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早晨,運動會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此時已進入到了第二天。校園裏到處彌漫著興奮的氣息,但我卻無心參與其中,獨自一人徘徊在操場的角落裏尋找著遙姐。


    在找了好一會後,我終於看到了遙姐的身影。她正忙碌地穿梭於人群之中,不知道在做些什麽。我快步走上前去,輕聲說道:“遙姐,我想請個假迴家。”


    聽到我的請求後,遙姐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叉著腰一臉頭疼地看著我。


    “你小子,就真的這麽無聊嗎?”


    說實話,我不太明白遙姐所說的無聊具體指的是什麽。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其實並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離開學校。


    畢竟,我還挺喜歡待在學校的。


    然而看著遙姐皺眉,我也隻能解釋道:“家裏有點事。真的,我不騙你。”


    我沒有騙遙姐,我之所以如此急切地想要請假迴家,是因為我剛剛得知思淼生病了,而且已經住進了醫院。


    但這個消息並非來自思淼本人或是薇蘭,而是今天早上我從小鹿那裏偶然聽說的。


    在從小鹿口中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慚愧。一直以來,盡管我早已將思淼視為自己的家人,但我卻從未真正關心過他的生活狀況。


    為此,我下定決心要請假迴家,親自前往醫院探望思淼,希望能夠彌補一些我之前的疏忽和過錯。


    遙姐聽了我的解釋後,依然有些不太情願地說:“有什麽事不能等到下午放學後再去處理呢?下午很快就到了呀。”


    對於遙姐的疑問,我一時之間也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


    也許下午迴去看望思淼也是可行的選擇,但此時此刻,那深深的愧疚感如同洶湧的潮水一般不斷衝擊著我的心靈,驅使著我恨不得馬上飛奔迴家。


    “家裏有人生病了,我需要去照顧他。”


    遙姐好像並沒有相信我,不明所以地把我罵了一頓,然後一臉不耐煩地給我批了請假條。


    當然,我也不能確定她的表情是不是耐煩,反正她的心情肯定不好就對了。如果她知道我下午還有五千米的話,可能心情就更不好了吧。


    雖然運動會很無聊,但我其實還是想留下來的。所以,我才在第一時間去找了遙姐請假,試圖快刀斬亂麻。


    盡管如此,我其實還是在猶豫。


    從操場走到校門口的路上,我並沒有碰到任何熟人。就這般形單影隻地走著,終於抵達了校門口。我在校門口打了個電話,問清了醫院地址。


    隨後攔下一輛出租車,急匆匆地趕往思淼所在的那家醫院。


    當我站在思淼病房的門前時,心情竟莫名地緊張起來。深吸一口氣後,我緩緩推開那扇門。


    溫柔的陽光照在思淼的病床上,鋪上了一層夢幻般的顏色。太陽的光芒使我有些看不清思淼,隻是依稀看到他一直笑著。


    與此同時,薇蘭正靜靜地坐在靠窗的一把椅子上。就在我推開房門的那一瞬,她們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我,並一同展露出笑意。


    隻不過,思淼的笑容充滿了溫柔,宛如春日裏的微風輕拂麵龐。而薇蘭的笑容卻冰冷異常,猶如寒冬臘月的冷風直刺骨髓,令我不禁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你還沒有吃飯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聽到這話,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緊接著,薇蘭便站起身來,朝著門外走去。


    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她忽然壓低聲音說道:“吳傑,你真該死啊。”


    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響,我驚愕地轉過身,望著薇蘭漸行漸遠的背影。我不禁思考,我好像確實打擾到了她們。


    “薇蘭說了什麽嗎?”


    “罵了我一句。”


    “你不要在意,她沒有什麽惡意的。”


    我笑了笑,沒有在意。對於薇蘭這樣的反應,我內心還挺高興的,因為這恰恰說明她是真的很喜歡思淼。


    我找了個位置坐下,開口道:“說說你吧,怎麽突然住院了?”


    他皺著眉頭迴憶了一下,然後說道:“不知道,突然就發高燒了。”


    話題就這樣戛然而止。


    沉默片刻之後,我試圖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再次尋找一個新的話題來展開交流。


    可是想來想去,卻發現我和他之間似乎並沒有太多共同的經曆或者興趣愛好可以分享,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話題繼續聊下去。


    於是,我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此次前來探望的決定是否正確。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一直看著我的思淼突然望向窗外,緩緩開口道:“忍野八海的櫻花的開了,有時間去看看吧。”


    我還在反應他在說什麽的時候,他又否定了自己的話。


    “現在這個時候去的話,可能稍微有點晚了。那就等明年吧,明年我們一起去。”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但抽出一兩天陪他出去走走我還是願意的。如果再加上林芮,就更好了。


    到時候,他和薇蘭走在前麵帶路,我和林芮在後麵跟著,一起開開心心的出去玩,那該有多好啊。想到這裏,我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


    我不由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幻象中,輕輕答道:“好啊,到時候一起去看看吧。”


    然而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思淼已經睡著了。


    沒過多久,隻聽得“嘎吱”一聲輕響,那扇緊閉的房門緩緩地被推開了。薇蘭拎著滿滿一袋熱氣騰騰的包子,邁著輕盈的步伐走進了房間。


    當她看到思淼正安靜地熟睡著時,微微皺起眉頭,然後輕輕地拉起我的衣袖,將我拽到了門外的走廊上,並小心翼翼地合上了房門。


    “有必要這樣嗎?吃個包子而已,不會影響他睡覺的。”


    然而,薇蘭像是沒聽見一樣,自顧自地靠在走廊一側冰冷的牆壁上,目光迷離地望著遠方。


    “你知道嗎?思淼很討厭醫院,所以在你打電話要來之前,他的情緒一直很差。但接完你的電話之後,他臉上的笑容就再也沒有消失過。”


    說著,她歎了一口氣,然後又開口道:“我真的很嫉妒你啊,吳傑。”


    她說的這些是我不知道的。或者說,她說的這些是我不想知道的。


    正當我陷入沉思之際,薇蘭突然打了個哈欠。於是,我開口道:“你應該也困了吧,要不要先迴去休息,這裏有我就行了。”


    “我不相信你,我還是留下來好了。困的話,我可以趴在思淼床邊睡一會。”


    對於她的話,我有些不高興。


    “有必要嗎?我還會害思淼不成?”


    她搖了搖頭,像在否定我,又像在強行保持清醒。


    “我是不相信你能照顧好思淼。”


    她說的沒錯,我確實照顧不好思淼。此時的我,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無力地靠在牆邊,就這麽直挺挺地站著,默默地開始吃東西。


    這時,薇蘭好心勸說道:“要不,你還是去餐廳吃吧。”


    因為在想事情,我並沒有理會薇蘭。過了一會,才開口反擊道:“我擔心你對思淼圖謀不軌。”


    聽到這話,她先是微微一愣,隨後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但卻並未笑出聲來。


    “我像是這種人嗎?”


    “那為什麽思淼一晚上沒睡覺?”


    “吳傑,你真該死啊。”


    說著,她一個人輕輕地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或許是心裏難受,我並沒有接受薇蘭的好意。就這樣,我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走廊上,將那一袋包子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等我再次迴到病房裏的時候,薇蘭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她應該是照顧了思淼一夜吧,真是辛苦她了。


    所以說,有什麽逞強的必要呢?迴去好好休息不好嗎?


    想到這裏,我緩緩起身走向護士站,向護士要來一張柔軟的毛毯,小心翼翼地蓋在了薇蘭的身上。


    做完這些後,我又重新坐迴了窗邊,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思緒漸漸地飄遠……


    但沒過多久,我的電話突然就響了。


    就在我的電話響起的那一瞬間,仿佛一道驚雷劃過寂靜的夜空,我幾乎是下意識地迅速掛斷了電話,然後將手機調成了靜音。


    我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思淼和薇蘭,還好,他們都沒被吵醒。


    我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拿出手機,才注意到是劉婷的電話。這個時間點,她打電話給我能有什麽事情呢?心中帶著這樣的疑惑,我按下了迴撥鍵。


    “有事嗎?”


    聽筒那頭傳來劉婷輕柔的聲音:“聽遙姐說你請假迴去了,我打個電話問問。沒什麽事吧?”


    “沒什麽事,家裏有人生病了,我過來照顧一下他。”


    說完這句話後,電話那頭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我皺起眉頭,心想難道是醫院信號不好?


    於是我又開口道:“我可能信號不好,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掛了。”


    就在我準備結束通話的時候,劉婷急忙說道:“等等。在哪家醫院啊?還需要人嗎?我可以來幫忙。當然,肯定是在放學之後。”


    她最後的解釋有些多餘了,給人一種欲蓋而彰的感覺,不過我並未拆穿。


    “謝謝你的好意。沒事的話,我掛斷電話了。”


    “好……”


    劉婷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失落。


    隨後,我果斷地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重新放迴口袋,轉身朝著病房走去。


    中午的時候,林芮發來了消息:你已經迴去了嗎?我還挺期待你的五千米的呢。


    我:抱歉,家裏有人生病了。


    林芮:沒關係,家裏人要緊。而且,婷婷找了個挺厲害的人幫你代跑,說不定還能幫你拿個名次。


    我大概知道劉婷為什麽會找人幫我代跑。不過,我不喜歡這樣。


    於是我給她發去消息:不用找人幫我代跑的,我不喜歡這樣。你知道的,我並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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