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我和清兵廝殺,在我砍死一清兵,刀還沒拔出來時候,一敵騎兵向我衝過來,馬刀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我頓時頭皮發麻~


    正在緊張之際,耳邊突然傳來:“海哥,海哥,你怎麽了?”


    我努力睜開眼睛,原來是做夢!


    “你滿頭是汗,剛才還大喊殺殺殺,嚇死我了!”麗麗在旁邊說,她在床頭隨手扯起兩張紙,給我擦去頭上的汗水。


    門口也突然打開,思思也伸頭進來問:“你們怎麽了?我聽到有聲音。”


    “沒事沒事,你睡吧!”我揮揮手。


    我一看時間,才淩晨十二點半,還沒上床多久呢!


    這王君筆記,後勁太大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繼續看筆記。


    王君對各個山頭點評也很好玩,比如以下幾個:


    “楊秀清,我們俗稱楊頭,軍師,打仗勇猛,多計水,入教早,且為天父下凡指定之身軀,是我們太平軍頭號軍師。但因為天父下凡原因,人力抵不過神力,身體掏空逐漸虛弱,帶兵打仗甚為困難。手下多紫荊燒炭工,會讀兵書兵法,會做火藥,為人有威信,信眾多信服。”


    “蕭朝貴,軍師,楊頭兄弟,同在紫荊山燒炭,勇猛多計,身體強壯,近身廝殺乃是一絕。常帶兵衝殺,軍中猛虎。”


    “馮雲山,軍師,廣東佬,白白淨淨讀書人,識禮數,會唱戲,但是不會打架、打仗,手下沒有兄弟跟隨,多附和楊頭和蕭朝貴。”


    “韋昌輝,軍師,金田地主,手下數千族人跟隨,為人慷慨大方,教眾捐資多由渠(他)保管。”


    “石達開,軍師,貴縣地主,年輕有魄力,帶來幾千貴縣客家教眾。”


    “羅大綱,軍師,廣東海盜,熟悉火槍火器,使用洋槍經驗豐富,手下海盜打仗經驗豐富,殺人不眨眼。”


    “胡以晃,軍師,平南大瑤山地主。”


    “金田首義後,初時來的清兵,多為綠營,且人少,蕭朝貴帶領我們紫荊燒炭工連戰連捷,不少人都能手刃清兵,膽壯起來,心逐漸定下來。”


    “後來敵帥向榮帶領幾萬清兵前來,在江口等地打了幾場大仗,太平軍雖人多,但一來兵器差,二來不會打,三來不會排兵布陣,加上天王、馮軍師指揮不清晰,實敗多勝少,從江口後撤金田,從金田後撤紫荊,在紫荊連打數場大仗,幸虧我們熟悉地形,方能周旋一二。”


    “紫荊打遊擊,數萬人在大山中穿插行軍,苦不堪言,天王、馮雲山隻得天時,不懂地利,也無人和,天時地利人和隻得其一;各個軍師表現也不一樣,楊秀清、蕭朝貴得天時地利人和,手下人馬損失最少;韋昌輝也得地利人和,損失不大;石達開得地利,加上貴縣客家人信眾不堅定,死的死跑的跑,一小半人已經不在。其他軍師,和石達開大同小異。”


    “幾個月後,天王、軍師開大會,天王、馮軍師願意禮讓大權給楊秀清,打仗多以蕭朝貴、石達開為前鋒,楊秀清、馮雲山居中調度,韋昌輝殿後做後勤保障,羅大綱、胡以晃等伺機而動。”


    “天王確定軍政歸楊秀清調度後,登台作法,祈求上帝支持,天時也應,在平南大破向榮、在永安大破烏蘭泰,當時天降大雨,攻守之勢調轉。”


    我還看到一行小字,“當時粵東太平軍沿江送來一批西洋火槍炸藥火器,從平南思界上岸,不忌水潮,當時作法祈福後,天連降大雨,清兵火器不能用,反之我方西洋火槍、炸藥可用,所以能大破清軍,此得天時、火器之利也。”


    “粵東太平軍,馮雲山軍師調度也。”


    我算是看明白一點了,怪不得太平軍戰力如此強悍。


    “麵煮好了,你去吃還是我給你端過來?”莫麗麗叫我了。自從有了這位女朋友之後,早餐我基本不愁,都是她做好叫我吃的。


    她喜歡做,我喜歡吃,所謂的契合,不外如此。


    我邊吃邊看筆記。


    恩,到重點了,就是永安封王,曆史書上有這麽一段。


    “永安,是太平軍攻下的第一座城池。永安城防堅固,賴得蕭朝貴神勇,用火器硬攻成功,此仗大敗烏蘭泰,繼平南大敗清軍後,再次得手。”


    “到永安後,大批清兵陸續前來圍城,但城牆堅固、火器犀利,清兵無可奈何。倒是向羅大綱等軍師,率隊出外偷襲,時不時能有所斬獲。”


    “永安富戶甚多,同情太平軍眾多,所以大家能相安無事。”


    “到永安後,天王及眾位軍師卻發生很大矛盾。天王想直接套用軍職,大家按軍職行事。但眾位軍師要求封王。大家捐家棄土,為了以後能上天堂,也希望有一官半職。另外,山頭有大小,也要按能力排好順序。”


    “時馮雲山反對,但天父、天兄分別下凡楊秀清、蕭朝貴,都要求封王,所以,最終天王根據功績大小,封楊秀清為東王,馮雲山為南王,蕭朝貴為西王,韋昌輝為北王,石達開為翼王。”


    “聖庫從永安開始就建立,凡是入教捐產者,打仗所得虜獲,統統入聖庫,然後再由天王、東王進行分配。聖庫有北王韋昌輝掌管。”


    原來,太平天國的聖庫,從這時候就開始有了,而不是一開始就有的。


    繼續看下去。


    “頒行天曆,廢除清朝紀年。”


    “頒布“三諭:《奉天討胡檄布四方諭》、《奉天誅妖救世安民諭》、《諭救一切天生天養中國人民諭》;嚴禁私藏金銀財物;令人民蓄發;刊行官方文書;肅奸,殺周錫能。”


    這短短幾十字,看出來太平軍從土匪向叛亂政權的轉變。


    可惜王君的筆記對此著墨不多,不然可以探討,這是何人意見,還是另有高人指點?


    恩,看書告一段落,上班去了,下班再看。


    上班後,王豔王大姐已經上班了。


    她看到我,看了一下之後眼光馬上轉移開,看著她怯怯的動作,我心裏想,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但是整個辦公室的氣氛,都是非常壓抑,估計大家都擔心,不知道啥時候會觸碰到王大姐的敏感神經吧?


    越讀王君的筆記,就越上頭。


    進入永安之後,王君筆記也多了起來。


    “砍頭。殺入永安後,知州及幕僚等人在關帝廟被抓,東王判數人死刑,乃將清妖就地殺頭。第一個殺知州吳江,吳江穿著官服,兄弟們將他抓到關帝廟旱井前,一人拉開渠辮子,一人舉頭砍下,一刀將脖子砍斷,血噴到處都是,隨後將頭顱、身體,推下旱井。第二個殺的是清妖副將,也是如此;再者殺了吳江老婆。三人殺完之後,旱井周圍均是人血。東王著我們將血泥鏟入井中,再在其他地方挑來黃泥數擔,將旱井填平。”


    “殺人。八月二十五日,隨大軍出外襲擊清妖。時清妖四散逃竄,餘與同隊張德貴追殺一人,時清妖倉促間往屋後巷子逃走,張德貴拋出長矛正中其大腿,敵中矛倒地,餘趕上四五步,用刀刺後背刺入,血噴湧而出,敵瞬間衣服身上被血濕透。清妖轉身麵朝我們,見其年約四十,口中吐血,口說:“我河北人,請助我麵朝北而死。”張德貴與餘大歎,順其心願。可見清妖也不是禽獸也。”


    “重傷。水竇村山頭,軍師蕭朝貴坐鎮炮台,被清妖烏蘭泰炸傷。迴永安救治後,雖然保住性命,但傷及五髒六腑,恐怕以後難以做工。原本楊秀清、蕭朝貴同為一等軍師,楊秀清強於謀略,蕭朝貴勇於上陣打仗,此後蕭朝貴恐難平起平坐了。”


    我決定去一趟蒙山,也就是永安,蒙山是清朝之後改名的。


    周六,繼續我的重走太平軍道路之旅。從柳州出發,走荔浦、到蒙山,風景很不錯,就是時間稍微有點長,慢慢開車六個小時。


    我說了要去蒙山走一趟之後,莫麗麗、莫思思同時說要一起去。


    “跑一趟賺幾萬塊,這等好事,為什麽不去?”莫思思說,“何況多一個多一份力,說不定什麽時候你要我們幫忙,我肯定兩肋插刀都上的。”


    我看看莫麗麗,她也點點頭:“反正周末在這也沒有什麽事情,還不如一起去看看,當旅遊好了。”然後瞪了我一眼,“起碼能看住你。”


    永安,現稱蒙山。


    這是一座群山圍繞的小城。


    現在還可以看到古城牆,數米高的城牆,在春雨的滋潤下,還有一些小草等植物,從城牆磚縫裏冒出來,到處展現出生機勃勃。


    我對這個地方有印象,完全是因為以前有個蒙山的同事,他順便介紹,“蒙山是梁羽生的故鄉。”估計數百年來,蒙山人做夢也沒想到,讓他們出名的,一是太平天國的永安封王,一是寫小說的梁羽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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