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停車的小村子,走約莫四十分鍾,才到東王穀。


    “東王穀南邊的山我們叫長嶺,北麵的,我們叫黑泥嶺。”張明貴指著兩座大山給我們看。現在兩座大山都是蔥蔥鬱鬱,上麵布滿了樹木,主要是杉木為主,還有一些雜木。


    “以前,紫荊杉木炭,以前很有名,暢銷兩廣,甚至能出口。我們這裏人,都是在山吃山,無論是林場還是農村,都是靠賣木頭、山貨或者木炭維生的。我們家以前啊,一個是靠賣八角,另外就是靠賣木頭,才能夠生活、送張威讀書的。”


    “你們不做木炭賣嗎?”我問他。


    “我們村沒這條件啊,首先,你要有山,有樹,才能起窯;這些還要有前提,就是交通方便。這些條件湊在一起,就沒那麽容易了。以前能燒炭的,老板都是大地主才行。”


    “但是燒炭工又是非常辛苦,風險也大,所以一般農村人反而不做這行,都是窮苦人家才做。你看楊秀清、蕭朝貴就是替人打工燒炭的。”張明貴說。


    東王穀西高東低,我們到了穀口了。


    “要不要休息一會?哎呦,剛才忘記帶水上來。”張明貴說,“看把你們兩個靚女累壞了。”


    莫麗麗還好,莫思思額上已經有了汗珠,口裏還喘著粗氣。


    “哎呦,還有多遠?”莫思思一邊擦汗一邊問。


    “東王穀十裏路哦,而且一路都是上坡,來迴一趟估計要一個半小時呢!”張明貴笑著說,“不行你在這裏等我們?”


    “不行,來了必須走完,走不了我背她。”我看了她們一眼,莫思思聽我這樣說就閉口了。


    “坐一會吧,等會更累呢!”我建議說。


    於是我們就地找地方休息,我直接在草地上坐下來,莫麗麗還找了塊石頭墊著,莫思思靠在我旁邊坐下來。


    正在這時,聽到有人從穀中下來的聲音,走進一看,是兩個穿著工裝的人,頭上還帶著安全帽。一高一矮,矮子比較年長,他們一路走一路說話,說的是普通話。


    他們從我們身邊經過時候,我看到他們工裝後麵有字,“南方風電”。


    我腦子一閃,連忙問:“兄弟,你們是準備在這裏安裝大風車發電嗎?”


    他們停了下來,轉身對我們說:“是啊,我們是來勘探的,看哪裏合適。”


    “這裏路都不通,拉風電設備進來不知道多難!”


    “你懂什麽,再難也要裝。”高個子說。


    矮個子臉色一變,拉了拉高個子,然後笑著說:“這些都是公司安排,我們打工的,哪裏知道那麽多,公司說去哪裏安裝,我們就去哪裏。”


    說完他們也不停留,快步走下山。


    “再難也要裝,這是要截斷我們龍脈吧!”張明貴看著他們走遠了,慢悠悠說這句。


    “張叔,這個和龍脈有什麽關係?那裏風大就去哪裏安裝了,利國利民啊。”我說。


    “這裏風大嗎?沿海風才大吧,近海多風、近山多雨。我們做風水的,都知道,現在國家對一些重要山脈,挖的挖,截的截,就是想毀壞龍脈。”


    “我們兩廣,以前老人說法,有幾條龍脈,一條是桂林那邊,貓兒山,王氣十足,所以養了靖江王,還有近代的李宗仁、白崇禧;一條是這條大瑤山,出了太平天國等一批人,曆代省部級幹部也不少;廣東下麵,粵東、粵西各有一條,這些都是出大人物的。”


    “孫中山屬於哪條?”我興趣來了。


    “粵西那條啊,蜿蜒到中山,所以那裏出了孫中山、梁啟超等人物。”


    “這是封建迷信說法吧?”莫麗麗說。


    “封建迷信?你看現在貓兒山附近,是不是都種上大風車了,就像龍的身子,被釘子釘在地上,還能動嗎,還有氣嗎?你說紫荊山這裏,有什麽風口?還不是因為這裏曆代都造反,所以北方佬擔心這裏龍氣又出,所以想到這辦法。”


    “我們家那邊也蠻多山的,也是有龍脈嗎?”


    “龍脈的山,不能太瘦,你們那邊,都是石頭山為主,這種山都是骨頭,沒有肉,沒有肉的龍,不是真龍。”


    莫麗麗倒是饒有興趣地和張明貴一問一答,我看著好像天氣更加不好,於是說:“各有天命,擔心什麽?我們趕緊往上走吧,看看有什麽收獲。”


    我把莫麗麗兩姐妹身上的包都要過來背上,朝前走去帶路,莫麗麗她們和張明貴在後麵一麵走一麵聊天。


    我發現這裏兩山夾一溝,溝底窄的才一二十米,寬的也隻有四五十米,加上兩邊山上陡峭且樹木眾多,是戰爭打伏擊的好地方。


    這時候已經走了一大半山穀了,旁邊的土堆(炭窯)一堆連著一堆,上麵長滿草,也很像是大墳堆。而且山路彎彎曲曲,我往後看沒看到他們幾個人。


    即使是白天,風從上往下刮,唿唿作響,簡直有點鬼哭神嚎。


    我汗毛有點豎起來,我好像離他們三個有點遠了。


    於是我在旁邊等,過了幾分鍾他們才到。


    看到我等他們,張明貴說:“小梁你不用走那麽快,都是來遊山玩水的,又不是賽跑,你看這兩個靚女都跟不上了。”


    莫麗麗瞪了我一眼,提醒我說:“張叔腳痛,你別走那麽快,你沒看出來嗎?”


    我靠,我真沒注意!我問張明貴:“張叔,這條東王穀,打過仗嗎?”


    “怎麽沒打過仗?這些下大雨,就會衝出人骨頭的,這兩邊的炭窯,很多都埋了不少人的!”張明貴停了下來,指著旁邊的炭窯說。


    “這裏太平軍和清兵打過大仗,楊秀清、蕭朝貴在這裏埋伏向榮,據說殺了幾萬人呢!”


    我看到莫麗麗兩姐妹眼中有一絲恐懼的眼神,她們兩隻手都有點緊張地搓著,我想了一想,說:“這裏離穀頂還有多遠?”


    “約莫兩三裏吧,不遠了。”


    我想了一下,說:“你們三個不如在這裏等我,我到穀頂看看,然後就下來,迴去了。”莫麗麗、莫思思同時說:“不行,我們跟你上去。”


    張明貴點點頭,說:“你們三個年輕人上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們。”


    於是,我們三個繼續朝前走。


    沒想到,在穀頂,莫思思再次神打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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