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勇士?他會是那個勇士?”


    小飛豬布魯倒在地上翻起白眼,就差口吐白沫,四肢抽蓄。女孩的話,像淬了毒的箭,將它打擊得體無完膚,讓它開始懷疑人生。


    勇士啊,不應該是高大威猛、英勇善戰、足智多謀……眼前的叮叮,有哪一點符合勇士的標準?女孩說得無比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布魯想就這樣睡過去,直到天荒地老。可現實太殘酷。他們兩個人欺負它一隻豬。叮叮拉住它的長耳朵,當當踢了踢它肚子,根本沒給它機會裝死。


    “母瑪說的話,從不會有假。”女孩語氣篤定,神情堅毅。


    她說這話時,盯住布魯圓滾滾的肚子,伸長的腿,離它的肚皮不到一寸。她的眼神告訴了它,如果它再懷疑她的話,那它的肚子,就會像個皮球,讓她踢著玩。


    “你這是什麽態度?雖然我也很吃驚,但我可不想讓你給看扁了!當當姐,咱們走!”


    叮叮見小飛豬布魯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雖然他年紀小,但他脾氣大。他揚起頭,不再搭理地上裝死的豬,爬到當當身旁。手中的血已凝固。他強迫自己忘記疼痛。


    讓他意外的是,當當很細心。她撕下身上的一截上衣,再用力撕開成兩半,再抓起他的兩手,小心包紮。他縮了縮手,臉上發熱,很不好意思。


    湊近去看,才知道當當的臉很白。毫無血色的白。她四肢修長,個子應該很高。但叮叮發現,她的背有些佝僂,似有千斤重擔壓在身上,讓她不能抬頭挺胸,直不起身子。他心中難過,眼裏的光暗淡下去。


    如果他真是她口中的勇士,那他該怎麽辦?他迷茫不已。看來上天讓他到這個地方來,並不是無緣無故的。他正在胡思亂想,耳邊傳來當當輕柔的聲音。


    “好了,這樣傷口就不怕感染了。這條路不易走,你得跟緊我!”


    “這裏有小道?外麵那隻怪物不知道還在不在,萬一遇上,豈不是羊入虎口了?”


    女孩還沒出聲,倒在地上的小飛豬忽地站起來。它抖了抖翅膀,低聲說道:“別想丟下我,沒準等會兒你們還用得上我呢?”這裏能飛的,隻有它一個。它神氣,是有理由的!


    “咱們繞得過去。走吧,這兒有個洞。洞裏有條道,可以直通山外。洞口比較小,有翅膀不一定是好事。”


    當當說完,貓著身子,往一個小洞口鑽進去。叮叮沒搭話,緊跟其後。小飛豬布魯看了眼黑黝黝的洞口,冷不防打了哆嗦。它往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兩隻翅膀,同意了當當的說法。


    黑暗當中不知道摸索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拐了多少個彎。如果不是有當當在前麵帶路,叮叮怕是已經沒有勇氣再走下去了。


    他一直貓著身子,後背已經僵硬。他夾在中間,瞻前顧後,前方要盯緊當當,生怕自己掉隊。後麵跟著個小肥豬,自己還得不時伸出援手,累死累活,拉它過了一個又一個關卡。


    洞中迴蕩著布魯的哀嚎聲。它的身子本來就圓,再加一雙翅膀,別人輕易過得去的洞口,它輕鬆卡住。叮叮聽得心驚肉跳。這一路下來,估計小飛豬身上的毛掉了一路。真懷疑出去之後,自己會不會看到一隻光禿禿的小肥豬。


    就在小飛豬叫到絕望之時,洞那頭突然傳來亮光。叮叮眼睛一時半會兒適應不了,隻好閉上雙眼,停下了動作。身後的布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頭撞在了叮叮的屁股上。


    叮叮被它這麽一撞,身子不受控製,向前衝了出去,直直往洞口滑了下去。當當早已到了洞外,正等著叮叮他們出來。沒想到叮叮突然竄出了洞口,就在她的跟前,摔了個狗啃泥。


    見他一頭裁進土裏,吃了滿嘴泥,當當忍俊不禁,笑出了聲。這下叮叮羞得頭也不敢抬,趴在地上,動也不動。本以為摔個狗啃泥已經夠好笑的了。沒想到接下來的一幕,更讓當當笑得直不起腰。


    小飛豬不知道洞外什麽情況,隻知道出口在前麵,心中亢奮,一個用力,整隻從洞口飛出。翅膀還沒來得及張開,就急急掉在了叮叮的身上,把他砸個頭昏眼花。他剛剛彎起的腰,轟的一下,又趴了下去,這迴變成了五體投地,再一次吃了滿嘴的泥。


    “咦,小豆丁,地上有什麽好吃的嗎?”小飛豬自己給叮叮起了一個親切的名字。


    “我,我,我去你大爺的!你來吃吃看。呸呸呸。”叮叮吐出嘴裏的泥,氣得想揍人。


    當當笑夠了,摸摸笑疼的肚皮,小跑著過來,一把將小飛豬從叮叮背上拖下去。叮叮那個小身板再讓它這麽壓下去,怕是不死,也丟了半條命。


    “嘻嘻哈哈!笑死老豬了!”小飛豬布魯見叮叮滿臉滿嘴的泥,臉上除了兩隻眼珠子是幹淨的,其他地方全都成泥糊的,笑得睡在地上打滾。


    叮叮抓起兩把泥,朝笑得正歡的小飛豬丟去,正好丟進了它張開的嘴巴裏。看著它驚恐的眼神,想哭又想笑的表情,哈哈大笑的換成了叮叮。他笑得全身發軟,雙手捶地,差點也學小飛豬在地上滾來滾去。


    “你們笑得這麽開心,是不是忘了什麽?再不走,隻怕魔王使者要追來了!”


    當當搖頭歎氣。眼前這個玩得開心的小男孩,她橫看豎看,實在是看不出他哪裏像傳說中的勇士?不過她相信母瑪,隻要她說是,那他就是。


    小飛豬吐出嘴裏的泥,坐在地上,數起了身上的羽毛。它不急著走,反正魔王使者要抓的人不是它。還是它的羽毛比較重要。它以後還得靠羽毛來救命呢。


    “哎呀呀,我的羽毛足足少了二十根,我的蒼天啊,慘無人道,真是慘無人道啊!”


    沒等它哀嚎完,腦袋上讓人狠狠拍了一把。“喊什麽喊?你是怕別人不知道你在這兒嗎?快閉嘴!羽毛沒了算什麽,命沒了才是大事。聽當當姐的話,快走!再不走,我就把你綁在這裏,當吸引那個怪物的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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