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從大家震驚的目光中走出來,她的雙手還沾滿鮮血。


    張嬸快速地進去拿了毯子,又端來了熱水,再次鑽進去簡易棚子裏麵。


    男子反應過來,想要進去,“我、我想看看孩子……”


    苗木:“等著。”


    大家翹首以盼,而謝司瀾也是震驚的半天沒反應過來。


    直到,宋佑寧將孩子抱了出來,交到了男子的手中。


    男子顫抖著手,看著懷中的孩子,腦子半天沒轉過來彎,甚至還覺得這是宋佑寧故意弄出來的孩子,來騙他的。


    謝司瀾也不願意相信,衝上來想要看孩子。


    他也覺得這是宋佑寧想要證明自己說的話,從他處抱來的孩子。


    他伸手的瞬間,男子警惕地將孩子護在懷中。


    “你想幹什麽?”


    謝司瀾道:“這孩子是不是假的?是宋佑寧換掉的.......”


    他不相信宋佑寧居然真的有這麽厲害的醫術,更加不願意承認自己剛才斥責宋佑寧的話像是笑話。


    男子皺眉,不悅地掃了一眼謝司瀾,“你這麽激動幹什麽?你從剛開始就一直在起哄誹謗這姑娘,我差點就信你,讓我娘子差點出事!”


    宋佑寧擦拭著手,看了一眼麵色難堪的謝司瀾,又去幫忙將裹著被子的女子帶迴去了周濟堂。


    周圍的百姓都讚歎不已。


    “真神奇了,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啊!那女子真的懷有身孕啊。”


    “恭喜恭喜啊,喜得貴子,這孩子來得實在驚喜,那姑娘真厲害啊!”


    “是啊,多虧了那姑娘,不然你娘子真的危險了啊。”


    男子開心地應付著大家,“今日實在兇險,我會好好報答這位姑娘的!屆時邀請大家來喝酒啊。”


    屋內,張嬸去熬藥,宋佑寧又檢查了產婦的身體,她正看著身邊的孩子,精神也不錯。


    男子走進來,又對著宋佑寧感激了一番。


    宋佑寧:“來葵水還能有孕這種情況很少見,但不是沒有。你娘子是幸運的,懷胎十月,見紅了這麽久,還能順利產子。她的身體剛才我檢查了,還不錯,不過之後要好好養著。”


    男子忙點頭,“都是我的錯,她來葵水肚子會疼,我隻當是尋常,沒給她請郎中,這真是太幸運了,也多虧遇到了宋姑娘!”


    “嗯。”


    宋佑寧衝他點頭,將空間留給二人,先走了出去。


    周濟堂的門口還有很多的百姓,見到宋佑寧出來,又是一陣誇讚。


    此時完全不同的嘴臉,讓宋佑寧心中多少鬆了一口氣,經過今天的事情,以後周圍的百姓都會知道,周濟堂還有一位會醫術的女郎中。


    或許,也會有更多身體不好,難以啟齒的女子,慕名而來找她。她想完成娘親的夢想第一步,算是邁出去了。


    江道塵聞到了宋佑寧身上的血腥氣皺眉,低聲道:“你先看著,我去侯府了。”


    他想到方才謝司瀾的態度,不太想去。


    但是既然之前是他看的病人,也會負責到底,隻能再走一趟。


    謝司瀾還等在門口,見到江道塵和宋佑寧低聲說了幾句,麵色挺難看的。


    百姓對宋佑寧的誇讚他都聽在耳中,雖說她確實誤打誤撞診治對了,但到底是女子,還頂著世子夫人的名頭,簡直給侯府丟人。


    謝司瀾本想來警告宋佑寧幾句,又見到她看也不看自己,去了後堂。


    以前的宋佑寧每次見到他,不用他給半個眼神,她都自動靠近過來,自己找話題和他多說幾句。


    如今,居然無視他?


    甩什麽脾氣呢?真以為他吃這一套嗎?


    江道塵:“走吧。”


    謝司瀾掃了一眼後堂,心中冷笑,跟著江道塵一起迴去侯府。


    誰料走到半路的時候,一個瘋狗忽然從後麵衝過來,將謝司瀾撞倒在地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謝司瀾半天沒爬起來,手掌心也擦破皮了。


    江道塵在一旁冷漠地看著,“世子身子如此單薄,得補補了。”


    “我沒事。”


    好麵子的謝司瀾更是氣悶,四下找了一下,剛才那突然冒出來的狗已經不見了。也不敢說自己受傷的事情,站起來繼續走。


    江道塵看著他身上的灰塵,走一趟路的心情好了許多。


    周濟堂內,宋佑寧正在單手處理自己掌心的傷,就見到全義走了進來。


    全義很是恭敬地開口衝著宋佑寧開口,“請問江神醫在嗎?我家王爺身體有些不適,需要江神醫跑一趟。”


    全義雖然是秦梟的侍衛,但在朝廷也是有任職的,但他每一次麵對自己的時候,態度都非常謙和恭敬。


    這種被尊重的感覺讓宋佑寧莫名放鬆,對著全義說話也沒那麽冷淡了。


    “江神醫方才出門去了。”


    全義當即道:“那不如宋姑娘跑一趟,給王爺看看行嗎?”


    宋佑寧想到秦梟那渾身攝人的威武凜然氣勢,有些抗拒。


    “我的醫術不精,全大人何不請太醫呢?”


    滕王的身份,太醫院院正都是請得去的。


    全義苦笑一聲,“不瞞宋姑娘,王爺病了挺久,宮中的太醫每天跑斷腿,都沒啥法子,王爺已經不想見他們了。”


    宋佑寧皺眉,這到底是什麽頑疾,江道塵都沒看出來?


    這讓宋佑寧有了一絲好奇,想了想,也不好再拒絕滕王,帶著藥箱就去了滕王府。


    滕王府地處偏僻,雄踞京都正北的位置,如當年赫赫有名的戰神守望北方邊疆一般,如今滕王府也是京都巍峨莊重的堅實屏障。


    這一條街,都沒其他的住戶,顯得有些幽靜。


    宋佑寧不敢多看,跟在全義的身後,小碎步地走著。


    不知是自己走得太慢,還是全義身為武將,步伐過大,隻是稍稍走神的宋佑寧,一抬眼,便孤身站在了偌大的園子。


    全義不知走去了哪裏。


    宋佑寧心中生出惶恐空曠的孤獨,順著路往前走了幾步。


    穿過滿是假山的園子,宋佑寧見到前方一株金黃色的銀杏樹。


    北風吹來,寒風卷起金黃的樹葉,紛紛揚揚落下,讓宋佑寧想到了命運轉折的那一天。


    那一日,妹妹及笄宴上,她喝了一杯酒,往自己的小院走去,忽地見到一黑衣男子站在父親為妹妹生辰準備的黃色刺玫叢中。


    黃色刺玫極為少見,父親為了讓妹妹開心,提前一年托遊走商人,遍尋世間稀奇珍寶。


    妹妹最是喜愛花,父親就尋到了這罕見的黃色刺玫。


    金燦燦擺在一起,好看極了,宋佑寧不由地朝著那片花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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