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兩個人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宋佑寧私底下找過謝司瀾,如果他不願意,她不會強求,也不會要他負責。


    可謝司瀾當時捧著她的手,很是溫柔地說:“阿寧,我想給你一個家。”


    一個“家”字,深深觸動宋佑寧的心。可成親之後,那一方天地,隻剩下了她自己。


    宋佑寧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謝司瀾不過就是想要一個兵部尚書的女婿頭銜。


    謝司瀾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她,宋佑寧此時看著他的目光,越發的冷冽。


    謝司瀾察覺到,不悅地皺眉。


    宋佑寧以往看著他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如今這麽冷淡,謝司瀾有些不高興。


    宋佑寧冷聲開口,“謝司瀾,澈哥兒是你的親兒子,你應當親自教誨,不要被有心人將其養偏了。”


    謝司瀾要和誰好,從此和宋佑寧沒有任何的關係。


    但是她們的孩子,可不能交給柳依蓮這樣的女子教養。


    她看出來了,澈哥兒如今已經有些跋扈,不及時糾正,以後恐成難以頂天立地的君子。


    作為澈哥兒的親生母親,宋佑寧也不希望看見孩子長歪。


    柳依蓮聽出來這話是指向自己。


    她抓緊謝司瀾的衣袖,柔聲道:“司瀾哥哥,我一直盡心盡力的對澈哥兒。今日過來也是想要請江神醫入府醫治澈哥兒。”


    謝司瀾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對著宋佑寧的時候又變得陰沉。


    謝司瀾語氣嘲諷,“跟著你這等女子,才會變得心機深沉,不擇手段。”


    原來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居然是這樣的。


    宋佑寧深吸一口氣,還是忍不住心痛。


    “去看看那邊新收的草藥。”


    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宋佑寧迴頭就見到江道塵走了出來。


    “好。”


    宋佑寧也不想在這裏和謝司瀾再費口舌之爭,扭頭進去了後堂。


    江道塵看向柳依蓮,語氣依舊淡然,“誰要看診?說說狀況。”


    柳依蓮本來疑惑宋佑寧居然和江神醫認識,但還是澈哥兒要緊,立刻去和江道塵交談去了。


    謝司瀾看著宋佑寧的背影,總覺得有哪裏不一樣了。


    不多時,江道塵走了進來,喝著茶,好整以暇地看著宋佑寧。


    外麵沒了動靜,謝司瀾和柳依蓮已經離開了。


    江道塵:“我以為你要死在靈山寺,都不舍得迴來呢。”


    一句話,說得宋佑寧鼻頭一酸。


    當年她初到靈山寺的時候,江道塵去看過她,嘲諷她居然這麽大義,還問啥時候他醫死人了,宋佑寧能不能代替他去坐牢。


    當時宋佑寧隻想著,她是犧牲自己,為了自己的夫君和孩子有個安穩的環境成長,還讓江道塵不必管她。


    她當然知道江道塵不是真的嘲諷她,隻是心疼她當局者迷。


    宋佑寧歎口氣,無奈地說:“師兄,你要是再罵我,我可沒臉了。”


    “你有啥沒臉的,自己的鋪子不看,每天坐等收錢......”


    說完,江道塵才見到宋佑寧的眼眶發紅,他聲音逐漸弱了下去。


    “迴來就好,以後有人寫藥方了,那些夥計總是弄錯,煩死了。”


    江道塵見不得宋佑寧傷心,不然會忍不住弄死謝司瀾。


    宋佑寧收起情緒,不然江道塵還要欠欠地不放過她。


    “師兄,澈哥兒的情況如何?你沒去看看嗎?”


    “你也不必擔心,沒多大的事情,就是高熱抽搐嚇到他們了。”


    江道塵說完,又忍不住問:“你如今這是什麽意思?”


    “我已經和謝司瀾和離了,澈哥兒就留在謝府更好一些,以後不迴去了。”


    江道塵有些驚訝,神色古怪的看了宋佑寧半晌,最終滿意的點頭。


    “你眼睛終於不瞎了。”


    宋佑寧:“.......”


    宋佑寧整理好藥材,又去看看自己的房間。


    後院留的有她的房間,隻是她沒來過,平日也無他人清掃,屋內落滿了灰塵。


    前台夥計小滿端著熱水走來,臉上掛著懺悔的笑容。


    “宋姑娘,對不起,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他哪能想到,這麽慘又樸素的女子,居然就是江神醫口中常說的沒良心的掌櫃啊。


    宋佑寧看他一眼,淡聲道:“不管是何人登門,即便是不求醫,你也應該一視同仁。即便是路邊的乞丐,也值當一杯熱茶。”


    夥計汗流浹背,沒想到宋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如此有原則。


    他鞠躬真誠道:“姑娘說的是,小的以後定然改。”


    夥計長了教訓,忙不迭離開。


    晚上。


    江道塵讓張嬸準備了挺多的菜,要為宋佑寧接風洗塵。


    周濟堂算上宋佑寧和江道塵,還有一個做飯的張嬸,前台和打雜的兩個夥計。


    宋佑寧嚴重懷疑江道塵是找個借口喝酒。


    不過三巡,他已經醉得要吵著去靈山寺當尼姑了。


    正巧這時,外麵有人敲門。


    “這個時候咋還有人來。”


    張嬸嘟囔著,去將門打開了。


    門外站著北玉,急切道:“還請江神醫入府為我家小少爺醫治急症。”


    “澈哥兒發生何事了?”


    聽見動靜的宋佑寧跟著走過來。


    北玉見到宋佑寧很是意外,隨即皺眉不悅道:“我找江神醫。”


    “他喝醉了,我去看看澈哥兒。”


    說著,宋佑寧就讓張嬸將江道塵的藥箱抱來。


    北玉卻道:“宋小姐,這個時候你還是不要搗亂了,小少爺情況危急,別擋路,讓我見江神醫。”


    北玉對宋佑寧沒有絲毫的恭敬,說完就越過宋佑寧進門了。


    “阿寧,你說我當尼姑如何?”


    江道塵撲到北玉麵前,皺著眉頭詢問。


    果真是醉得路都站不穩了。


    小孩子生病來得急,耽擱不得,北玉又來到宋佑寧的麵前。


    “小少爺一直在喊娘親的名字,宋小姐,你是會醫術的吧?”


    總歸是她的血肉,宋佑寧還做不到坐視不管。


    宋佑寧提著藥箱,跟著北玉迴到了建安侯府。


    三年時間,建安侯府變化挺大的,但雲中院,宋佑寧還是熟悉的。


    聽見人迴來,柳依蓮先迎了出來,“江神醫......”


    一見到宋佑寧,她臉色沉了下去。


    柳依蓮:“江神醫為何沒來?宋佑寧,你手段真不少,這都敢冒功入府嗎?”


    謝司瀾也跟著走了出來,“宋佑寧,誰準你來的?”


    他二人將宋佑寧擋在門外。


    屋內,澈哥兒痛苦的聲音嗷叫著,“娘親,娘......”


    宋佑寧抓著藥箱的手緊了緊,想到以前澈哥兒生病時,也是這般喊她,格外依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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