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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父,您在這裏幹什麽呢?”


    顧席北恭恭敬敬地走到他的身後,伸手便端起保溫水壺,給兩人都倒了一杯溫開水。


    他有半夜起來喝水的習慣,而林衡則是默默地接過去,另外一隻手輕輕地扶著窗邊的欄杆,眼眸中滿是複雜的深意。


    “果然還是國內的月亮比較好看。”


    外頭的一輪皎潔明月陪伴整座城市陷入安靜的睡夢,在城市裏的各個不知名角落,依舊有跟林衡一樣感慨萬千的人。


    他在國外的時候都不怎麽喜歡看月亮,因為擔心會思念家鄉,思念在國內的親人。在那些孤單寂寞的歲月裏,是勞拉陪伴左右。如今他邁出了最關鍵的一步,也算是對自己有個交代。


    “你對清粵是真心的嗎?”


    林衡搖晃了一下玻璃杯,聲音略帶一股清冷的感覺,讓顧席北下意識地緊張起來。跟自己的老丈人對話總是十分尷尬。


    在外頭他是深沉高冷的霸道總裁,但在林衡麵前,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未來女婿。且不管他在商業界有多麽大的名聲,林衡想要知道的隻是他對寶貝女兒的真心究竟有多深。


    “我對清粵是認真的,就像伯父對勞拉的感情一樣。”


    顧席北四兩撥千斤地說明自己的心意,他的話引起林衡的一陣輕笑。


    看來這個男人還挺會說話的,油嘴滑舌的樣子非但不令人討厭,還頗有幾分說話的藝術。


    他滿意地點點頭,伸手輕輕拍了拍顧席北的肩膀,跟他走出了房間,兩人站在後花園的藤椅邊上便坐了下來。


    半夜的氣溫有所降低,顧席北還體貼地準備好一條毛毯,細心地給老丈人蓋上。


    “看來我不服老不行啊,人到中年就渾身毛病。”


    林衡幽幽地笑了笑,他迴想起在美國的家庭醫生說過的話,因為在國外常年流浪奔波,他的身體狀態比起同年齡的人要差得多,這件事隻有勞拉和他知道,兩人都閉口不提,默契地配合治療。


    這次迴國跟女兒見麵,他的心裏十分惆悵,因為還不知道下一次見麵會是什麽時候。


    孩子


    長大了也有屬於自己的世界,他不想要幹預女兒做出的任何選擇,隻想要在背後默默地支持他。


    “這個世界很險惡,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顧清粵,即便有時候她會耍一點小孩子脾氣,也拜托你好好包容她。”


    林衡的語調變得極其溫柔多情,他放下了作為長輩的高姿態,而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在請求顧席北。


    兩個男人都深愛著林清粵,一個是沉重如山的父愛,一個是細水長流的愛情,兩人相視一笑,顧席北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向老丈人許下了自己的承諾。


    “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請伯父放心把清粵交給我吧。”


    他們已經相處了這麽久,該磨合的棱角也磨合得差不多。林清粵是顧席北認定的女人,他不是一個情場浪子,而是跟林衡一樣的癡情人,要是愛上了一個女人,將會用一生的時間去愛對方,直到死去。


    林衡注視著他的表情,從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中讀懂了一切。這個男人對寶貝女兒確實不錯,把清粵交給他照顧,他也很放心。


    他也心滿意足地點點頭,把杯子裏的白開水一口喝光,兩人在月光下又聊起不少有趣的往事,還提到了勞拉。


    “伯父,您跟勞拉小姐也是曆經千辛萬苦才走在一起的,我由衷地祝福你們,希望你們在美國的時候可以過得開心幸福。”


    顧席北很少把發自肺腑的話說出來,他的表現讓林衡有些不好意思。都差不多要年過半百的人了,居然還發展了一段戀情,好似熱戀中的小年輕一樣。


    但一想到他跟勞拉的真摯感情,林衡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想要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勞拉,他有多麽感激喜歡她。


    兩個大男人把想說的話都說清楚後,他們才準備迴到臥室裏休息。等到林清粵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八點半。


    她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便騰地一下從床上爬起來。按照計劃她應該去做一大桌豐盛的早餐,來表示自己對父親和勞拉的熱情歡迎。


    可是現在都八點半了!他們該不會已經起床了吧?


    林清粵緊張兮兮地跑出臥室,躡手躡


    腳地站在父親和勞拉的房間門口,裏麵並沒有什麽動靜,估計兩人還在睡覺。


    “還好,來得及!”


    她馬上跑去洗漱,手腳利索地係著圍裙在廚房裏鬧騰起來,等到誘人的早餐香氣從裏麵傳出來,顧席北也睡到了自然醒。


    他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到飯廳,正想要拿個肉包子墊墊肚子,就被林清粵強勢一推,硬是讓他去叫父親和勞拉起來吃飯。


    “我要讓他們有迴家的感覺,你先去叫他們過來吃早餐啦!”


    林清粵又開始拿出撒嬌的那一副嘴臉,可愛率真的樣子讓顧席北舍不得生氣,更不會計較。他佯裝吃醋的樣子便轉身走向走廊盡頭的房間,敲了好幾下都沒有聽到聲音,這才覺得出了問題。


    “怎麽了?怎麽了?”


    她的圍裙還沒有來得及解開,便匆匆忙忙趕過來看大開著的臥室,不由得吃了一驚。


    原來父親和勞拉早就離開了,他們的床都被收拾得整整齊齊,房間裏沒有住過人的痕跡,在旁邊的小木桌上還留著一封書信。


    顧席北拿起來看了一眼,便露出了溫暖的笑容,默默地把信移交到林清粵的手中。


    “看來伯父一直都很關心你啊,要聽他的話好好地跟我在一起哦。”


    林清粵好奇地接過那封信,上麵的字體剛勁飄逸,跟父親的性格一模一樣。她低著頭仔細地讀完這封信,眼眶居然止不住地濕潤起來,嘴角卻掛著甜蜜動人的笑容。


    男人都不善於直接表達自己的真情實感,她的父親也不例外。雖然隻是寫在紙上的隻言片語,但每個字都讓她備受感動。


    顧席北靜靜地走到她的身後,伸手抱住了她的細腰,靠在她的嬌嫩肩膀上說起了昨晚的事情。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林衡就計劃著不告而別,他不想要打擾女兒的清淨生活,選擇在背後默默地關注和支持。


    “我從來不知道他會這麽愛我。”


    林清粵緩緩地鬆了一口氣,她把心中的芥蒂徹徹底底地消解,這是對於父親缺席自己成長時刻的原諒,也是對自己的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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