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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夜晚下過雪的緣故,鋪著瓦片的屋頂積了一層厚厚的雪,地麵也堆了一層積雪,早起的顧老爺子掃出一條半米寬的路供單人過。


    “早。”顧正宇揚聲招唿道,邀請顧席北和林清粵過去坐。他麵前擺著一壺茶和一個茶杯,想來他剛剛是在悠閑的品茶。


    難掩驚訝的杏眼直勾勾的看著顧正宇,林清粵向來有話直說,不會在親近的人麵前藏著掖著。“你什麽時候喜歡喝茶了?”


    一大早看到這一幕不亞於太陽打西邊出來,整日混跡於各大酒吧,會所的男人居然在喝茶,如此修生養性的東西會出現在顧正宇的身上,著實讓林清粵好一通驚訝。


    “爺爺硬塞給我的。”他攤開雙手,無奈的說道。不情不願地樣子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突然臉色一僵,顧正宇訕笑。“爺爺。“


    完蛋了,不就是開個玩笑嘛,怎麽就這麽巧被抓包了,希望爺爺看在大過年的份上放過他一馬,顧正宇在心裏祈禱。


    顧老爺子板著張臉,威嚴的背著手踱著小步子進來,道:“你是對茶不滿還是對我不滿,直說便是。“


    末了老爺子還冷哼一聲,讓顧正宇的小心髒一抖。狗腿的跑過去給老爺子捶背,捶肩膀,陪著笑臉道:“爺爺,我這不是跟嫂子開個玩笑嘛,我可愛喝茶了,茶可是能清肝明目的好東西。“


    “不是我硬塞給你的?“顧老爺子傲嬌的揚起下巴,享受著孫兒的伺候,心裏舒坦的很,黑著的臉卻沒有變化。


    顧正宇哪還敢說這話,又不是嫌棄自己活得不好,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連忙道:“沒有沒有,是我想喝,找您拿的。“


    心裏的苦水都不敢往外倒,明明他說的是實話,卻要昧著良心否認。他從房間出來,撞見老爺子一個人在喝茶,過去打招唿得了封紅包。


    正想出去走走,老爺子不由分說的把茶壺丟給他,讓把滿滿一壺茶喝完,說是清清腸胃,待會兒早餐吃多點。


    然後老爺子就慢悠悠的往外走,留下顧正宇一個人對著茶


    壺幹瞪眼,喝了兩杯實在喝不動了,見到顧席北兩人過來就跟看到救星一般。


    他哥可是一個有茶癮的人,小小一壺茶完不再話下,哪知道啥也沒幹,老爺子就進來了。


    “那這壺茶?“老爺子斜著眼撇了桌上的茶壺一眼,臉色和緩了些。


    顧正宇一個激靈,哪裏不懂老爺子的意思,明明苦著臉卻不能表露半分,還得笑著點頭。“當然是我自己喝完。“


    他這一輩的年輕人,喜歡喝茶的人也隻有顧席北這一個異類,對於顧正宇來說,喝白開水也比茶來的好喝。


    可是長輩的話又不能不從,還想著投機取巧,老爺子登時眉開眼笑,欣慰的拍了拍顧正宇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轉頭笑眯眯的像是剛看到林清粵似的說道:“丫頭起來啦。”


    在他背過身後,顧正宇的臉立馬垮了下來,生無可戀的看看那一大壺茶,再看看顧老爺子的背影,他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把整壺茶喝光啊!


    “爺爺,新年好。”林清粵搞怪的雙手作揖,然後手往兩邊一攤,嘻嘻笑道。


    笑意在顧老爺子的眼裏浮現,裝模做樣的在兜裏四處摸,跟變戲法似的從另一隻手上拿出來一個大紅色的紅包,裏麵塞得鼓鼓囊囊的。“一開口就知道找爺爺拿紅包,給。”


    紅包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林清粵笑容滿麵,還不忘賣乖。“謝謝爺爺,祝爺爺福如東海,身強體健,年年十八。”


    她的話逗得老爺子哈哈大笑,笑聲響徹雲霄,差點把屋頂的積雪震落下來。對比強烈的是顧正宇那哭喪著臉喝茶的模樣。


    眼前一花,對麵坐了一個人,顧正宇從杯子裏抬頭,叫道:“哥。”像是想到什麽,他兀的用杯子擋住半張臉,壓低聲音生怕老爺子聽到。“要不要來一杯?”


    顧老爺子給他的這壺茶可不是常人喝茶的那種嬌小的茶壺,比正常的茶壺大上兩倍。這對本身就不愛喝茶的顧正宇來說簡直是煎熬。


    他現在感覺滿嘴都是茶的苦味,恨不得跑去認真漱一遍口,


    將嘴裏的苦味去掉。


    “可以。”顧席北沉吟片刻,在顧正宇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點頭,他的聲音沒有降低音量,讓一旁的老爺子聽了個正著。


    一轉頭就看見顧正宇給顧席北斟茶,顧老爺子的臉一沉,剛要教訓他。見此,林清粵忙道:“爺爺,下雪了,外麵是積雪,路都看不見了。”


    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停在嘴邊,顧老爺子看向門口,確實又下雪了,還挺大的,這麽一會兒功夫就把他剛掃出來的小路蓋住了。


    他的心一焦,老婆子還在菜園那沒迴來,這雪短時間內是不會停了,得去把人接迴來。老爺子大手一揮。“席北跟我去菜園接你奶奶,清粵幫爺爺盯著正宇喝完那壺茶,讓他給我大半夜不睡覺在哪喝酒。”


    原來是昨天夜裏,老爺子起來上廁所,看到顧正宇的房間還亮著燈就披著衣服過去,結果就看見他大晚上的不睡覺在喝酒。


    這不,一早就把人從被窩裏叫出來,端了一整壺茶給顧正宇。


    一口熱茶還沒喝,顧席北放下杯子,起身說道:“我去,你在這呆著。”雪天路滑,容易摔跤,老頭子一把年紀還是小心些好。


    “是啊,爺爺就讓阿北一個人去就行了,這還下著雪呢。”林清粵跟著勸道,也是擔憂老爺子摔著磕著。


    知道他們是為自己好,但是不親自去接顧奶奶,老爺子就不放心,他自顧自的穿上外套,道:“我身子骨好的很,這雪天走了不知道多少迴了,席北快走,你奶奶沒帶傘。”


    擔憂顧奶奶一個人在菜園裏,顧老爺子不等顧席北,打著傘就往外衝。顧席北連忙跟上去,屋子裏就剩下林清粵和顧正宇兩個人。


    林清粵一直想找個時間跟顧正宇道歉,卻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眼下正好有這個時間,她坐在顧席北剛才坐的椅子上。


    “正宇,對……”


    “你要不要喝一杯?”顧正宇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舉著茶壺笑著說道,一如以往的模樣,好似哪天黯然神傷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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